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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往事35、登船

穿過市區,進入了密密層層的林蔭盤山道,公務車最終在中京市西部的一座大山邊拐下了公路。

從公路到山腳是一大片開闊的空地,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公務車在自動駕駛的指引下,左右閃躲著,繞過這一大片空地上面的碎石和凹坑,開了好一會兒,才來到這座大山的山根底下。

在這裡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候著華光明他們,而站在人群正中間,為首的正是周檀光。

周檀光等人從神木島返回,是三年前的事情,這件事情說起來,還要算華光明的功勞,如果沒有華光明的三次前往現場搜救,恐怕周檀光等人至今仍在神木島與世隔絕呢。

那天在研究所匆匆和鄭所長他們道別後,華光明便一路直奔碼頭,帶領搜救隊趕往了事發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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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考察隊員的遭遇一樣,華光明在這一區域,指揮六艘搜救船,經過了三週的拉網式搜尋,動用了所有的先進儀器設備,但都沒有任何發現。

兩個月後,當華光明返回中京市總部的時候,孫主任和尤善意他們留存的寶貴影像資料已經徹底分析完畢,裡面不僅記錄了他們在海上漂流的這段時間裡,周圍的全部影像資料,更有尤善意在影片裡面的留言,講述了從到達該海域後,一直到最終考察船觸礁的全部過程。

其中成漢沿著直線航行的方案,讓華光明大受啟發,在休整了僅一週的時間後,再次組織了搜救隊前往搜救。

但第二次雖然在該海域停留的搜救時間達到了三個月,仍然沒有任何發現。

再次無功而返的華光明,想到了一個最笨,但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利用還原漂泊軌跡,反向操作,從發現尤善意救生艇的位置開始倒推,用半年的時間去找到救生艇出發的地點。

在華光明的全程督促下,國家科研院專門成立了技術組,對尤善意他們的影片資料進行了漂泊軌跡的還原,並將這種自身移動軌跡模擬進了一艘無人駕駛探測船中。

第三次出發搜救的華光明,準備了足夠一年的補給,跟隨著這艘模擬救生船漂泊的,無人駕駛探測船,開始了第三次對考察船的搜救。

就在出發後的第二個月,華光明帶領的兩艘搜救船徹底與外界失去了聯絡。

直到第五個月的時候,每天站在船頭遠眺的華光明終於發現了遠處考察船的身影。

登上考察船後,華光明被看到的景象震驚了。全體考察隊員和船員,都各自躺在在自己的船艙床上,由於時間過長,全部被風乾成為了乾屍。整個考察船裡面收拾的乾淨整齊,所有裝置及記錄資料都被歸類整理好,有序的放在控制室的工作臺上,像是在為華光明準備的。

開啟工作臺中的電子日誌,在最後一天的內容裡面,唯一還能夠堅持的船員留下了自己的影片影像:

“不知道這段影片是否可以有人可以看到,但我相信,當你們看到我的時候,我也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在這個茫茫的大海上面,沒有任何可以聯絡外界的方式,我們雖已經耗盡了全部給養物資,但仍然沒有能夠堅持到救援的人到來。

現在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今天不會再有什麼希望了,我現在的希望就是,明天還可以在這裡留下我想對你們說的話。”

從影片裡面,可以看到這名船員消瘦的面頰,和深陷的眼窩,這樣子已經是堅持到了極限了。

看完這段影片,華光明的淚水已然湧出了眼眶,站在工作臺前的他,久久沒有離開,握緊雙拳的雙手中,已經被自己的指甲刺出了鮮血。

“領隊,經過核對名單,考察隊全部人員均已確認身份,目前有八個人沒有發現遺體。”一名搜救隊員來到控制室報告了遺體的清點情況。

“哪八人?”華光明聽後微微有些吃驚,連忙問道。

“這八個人分別是:周檀光、楚海德、鄭寶積、王精進、蔣大強、李檀香、馮幢、成漢。”

華光明聽搜救隊員報完這些人的名字,不知為什麼,心中在暗自慶幸。沒有發現遺體,就說明還有生存的希望。想到這裡,馬上對這名隊員說:“馬上在周圍海域尋找有可能出現的任何物體。”

隊員領命走出了控制室,華光明開啟工作臺上面的日誌資料,仔細檢視起來。

從考察隊出發之後,一直到周檀光等人的神秘失蹤之前,都是由周檀光在日誌中,非常詳細的進行記錄的,而後的記錄,則是由留在船上面的船員繼續記錄,這分割點,也就是準確的周檀光等人失蹤的時間。

搜救隊員經過一天的工作後,向華光明進行了彙報:“考察船用我們船上所帶的裝置,根本無法移動,只能把船上的資料和考察隊員遺體運到咱們的搜救船上面帶回去。”

華光明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便問道“咱們的給養算上返程的話,還可以在這裡停留幾天?”

“應該可以維持一週左右。”隊員說完,隨即想到不對,便接著又說道:“現在咱們已經有了航線記錄,透過技術分析,就可以直線返航,所以,回程應該用不了半年時間了。”

華光明朝這個隊員搖了搖頭說道:“咱們只有一週時間了,如果計算出航線真的管用,這個神木島也就不會找了一千多年了。”

搜救船利用水下裝置,成功的將考察船底層船艙的燃料取出,為兩艘搜救船補充了足夠的燃料後,開始了在周圍海域的搜尋。

由於看到照片上面考察船的觸礁,華光明這次率領的搜救船都是吃水量相對小的。

即便如此,在周圍海域搜尋也不敢貿然進行,在經過討論之後,還是決定用快艇在周圍海域進行搜尋。

華光明則從開始搜尋的第一天起,就把自己關在了考察船的控制室裡面,反覆一遍又一遍的看著周檀光記錄的日誌。

第三天的時候,華光明忽然快步走出了控制室,直奔下層船艙。

每一個船艙的懸窗上,搜救隊的人都貼上了裡面殉職考察隊員或者船員的名字。華光明逐間船艙看過後,最終停在了當初作為成漢的禁閉室的船艙。

成漢等人失蹤後,這個船艙就沒有人住了,所以最終大家殉職的時候,這個船艙裡面沒有人。

華光明坐在這個船艙的床上,閉上眼睛,思考並想象這在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

約莫兩三個小時,華光明走出禁閉倉,沿著走廊一路走到了甲板上。

微微傾斜的甲板被考察隊員們收拾的整潔,走在甲板上的華光明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最終來到了船舷邊,一隻手扶著船舷,開始捋著考察船轉了一圈又一圈。

船上船下的接連轉了好幾天,華光明依舊沒有理出頭緒,雖然距離考察隊出事已經過了近兩年時間,但是在他的心裡總覺得周檀光他們依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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