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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父親曾說過的話

四次元怪獸布魯頓出現在軍械庫之外。

因為布魯頓自身的特殊性,在它方圓一定範圍內都受到了布魯頓能力的影響,軍械庫內,所有人都在無重力環境下漂浮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怎麼飄起來了啊??”

“葉虎先生,這難道也是你的魔術嗎?”結花有些驚慌的問道。

“魔術?這可不是魔術啊。”葉虎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淡然道,“只不過是漂起來了而已,你們在慌什麼?”

說著,他的身體在半空中打了一個轉,腦袋朝下。

“那...葉虎先生,有沒有辦法,能夠解除這個狀態的?”

“很抱歉,沒有。”

“啊...”

結花捂住自己的頭,崩潰道:“那這樣應該怎麼辦才好啊...”

怪獸出現了,而且就出現在家門口,自己等人的這個狀態,完全沒有辦法去迎擊怪獸吧??

難不成就要飄在這裡靜看事情的發展嗎?

“洋子!”捧著平板,結花連忙嘗試聯絡洋子,想讓她駕駛機甲去拖著布魯頓。

不遠處,洋子招手喊道:“結花,我在這邊!”

洋子的身體也漂浮在半空中,她四肢在虛空胡亂的揮動,焦急道:“我也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過去啊,根本動不了!”

結花愣了愣,問:“那遙輝呢?”

“聯絡不上啊!遙輝因為拉肚子去廁所了,受到外面那頭怪獸所釋放出的磁場影響,通訊設備似乎...全部失靈了。”

結花又問,

“那隊長呢?”

“我也不知道啊!”

“哦!”結花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她忽然想起來了,“剛才隊長和我說了他肚子也不舒服,也跑到去廁所了。”

結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現在該怎麼辦啊?”

洋子不能動,和自己一樣被怪獸影響,隊長和遙輝也斷聯,更要命的是,此時,出現在軍械庫外面大門口的布魯頓已經朝著軍械庫移動,再這樣下去,等到布魯頓往前面走兩步來到軍械庫的跟上,在軍械庫頂上踩兩腳,那軍械庫就玩完了啊。

軍械庫外面,忽然一陣藍光閃爍,阿爾法裝甲澤塔從天而降,擋在了布魯頓的面前,結花和洋子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剛擺出格鬥姿勢的澤塔站在原地不再有動作,彷彿失去了自己的靈魂,停留在此的只是一具空殼。

結花瞪大眼睛:“澤塔怎麼了?為什麼不動了??”

澤塔只擺出一個要揍布魯頓的起手姿勢就沒再有其他的動作,反倒是布魯頓,在看見澤塔後速度驟然變快了不少,它對澤塔有非常強烈的攻擊慾望。

洋子著急大叫:“澤塔sama,小心啊...怪獸要來了!”

喊了兩聲聲音漸漸微弱下去,因為她忽然反應過來,身處在軍械庫內部,無論她喊得再怎麼大聲,澤塔都很難聽清楚。

哦,或者說根本就聽不到。

澤塔又不是神仙,哪有可能這麼遠的距離都能聽到她在說什麼的?

所以現在問題就來了,澤塔因為布魯頓的能力原地不動,遙輝和隊長去了廁所聯絡不上,洋子自己也因為布魯頓能力影響在半空中漂來漂去,沒辦法進入機甲駕駛艙駕駛機甲對戰布魯頓。

洋子快把自己的頭皮都抓破了,都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這感覺就好像被入室搶劫的強盜綁在椅子上,又或者是在萬里高空之上發生故障就要墜機的飛機,你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最終到來的結局。

這時候,進來整備班的其中一扇門忽然被開啟,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洋子精神一振為之清醒了不少,結花語氣驚喜叫道。

“木桑!”

是蘇木。

正在結花洋子一籌莫展之際,蘇木趕到了軍械庫。

“這和我想的似乎有點不太一樣啊...”蘇木看著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的澤塔,他記得劇本不是這麼發展的才對...對著洋子與結花點了點頭,當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駕駛機甲出去打架,蘇木扭身往金古橋所在的地方跑過去。

鑽進駕駛室。

蘇木啟動金古橋,原本黑暗的駕駛室轉瞬間就被一陣明亮的光芒充斥。

“金古橋正在啟動中...能量充滿,金古橋已經啟動。”

頂層自動開啟,金古橋來到軍械庫表面,在蘇木的操縱下一飛沖天,衝向布魯頓。

澤塔現在的這個狀態,應該是因為布魯頓能力進入到了四次元幻象當中,所以,在澤塔醒過來之前,蘇木想試一試,看一下能不能用金古橋錘爆布魯頓。

“你攻擊了四次元怪獸布魯頓,熟練度+7877。”

一拳下去,雖然獲得了一定數額的熟練度,可吃下金古橋一拳頭的布魯頓身體沒有發生任何偏移,甚至沒有動彈一下。

金古橋收回拳頭,蘇木看著面前這個好大一坨的怪獸:“看樣子防禦力很強啊...”

布魯頓真正強的地方並不是它的防禦力,它最出彩的地方,在於能力的使用。

這頭怪獸的真正職業,是法爺。

高傷法爺。

轟隆——伴隨著巨大的聲響,下一秒鐘,位於布魯頓身側的一棟大樓憑空浮起,在布魯頓的操控下,爆出一陣破空炸響被投擲向金古橋。

...

就在金古橋和布魯頓展開戰鬥的時候,遙輝這邊。

他抬頭,看著有些衰敗昏暗的天空,耳邊人們因為怪獸來臨驚慌的大叫,連滾帶爬的往更遠處跑去,有孩子摔倒在了地上,母親連鞋子都跑掉了,慌忙的扭身回來扶起自己的孩子,揹著他一起逃走。

車輛歪曲的撞在一起,腳踏車倒在地上也沒有人去扶一下,塑料袋被風吹起到處亂飛,更遠處的謾罵聲混合著人們的哭鬧求救聲,全部灌入耳朵。

一棵樹被拍倒,令人膽寒的嚎叫聲遠遠地傳來,巨大的怪獸一腳踩碎了無數停靠在路邊的車輛,燃燒著的火焰不斷噴發出惡臭的濃煙。

遙輝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裡是...”他的眼中忽然閃爍出一陣光亮,腦海最深處的記憶被挖掘出來。

是小時候...自己和父親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

“怎麼回事...我回到了小時候...而且還是以我自己的樣子...”遙輝低下頭,他沒有變成小時候的樣子,就是以軍械庫夏川遙輝的模樣來到了這裡。

嘗試了一下呼叫澤塔,澤塔沒有反應,遙輝和澤塔之間的聯絡被切斷了。

“我記得..我明明應該變身了才對,是那頭怪獸的能力麼?讓我...來到了這個地方。”遙輝左右檢視一番,很快就認定了一個方向,往那裡瘋跑過去。

即便已經過去不少時間內,遙輝還是記得這個公園的設施佈局,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裡是他和父親最後一次見面的地方。

也是哥哥夏川木...從陽光向上勵志變得頹廢痛苦毫無鬥志的.asxs.。

就是...在今天。

逆著人流奔跑,遙輝一邊往兩邊去看,想要發現記憶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哪裡,應該是在哪裡?就是該在這附近才對...”

“遙輝!”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讓遙輝下意識停下,聽到這個聲音,他差點沒忍住鼻子一酸,遲疑了一下,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人流中,一個男人表情嚴肅的蹲下,對眼巴巴看著他的小男孩兒說道:“爸爸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也想去...”

“不行!”男人嚴肅道,“要是遙輝去了,那光憑哥哥一個人,是沒有辦法保護媽媽的。”

“可是...”

男人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他伸出寬大的手掌,在小男孩兒的頭上輕輕撫摸一下,很是溫柔的說道:“聽爸爸的好嗎,和媽媽一起走,媽媽很脆弱,需要你們的保護...遙輝要和哥哥一起保護媽媽啊。”

興許是男人的表情打動了小男孩,原本固執的小男孩表情掙扎,最後被男人用力的推了一把,被漂亮的母親抱住。

母親的右手還拉著一個男孩兒的手,那個原本活潑好動的男孩兒,此時正低下頭,不讓人看見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哥哥...”遙輝遠遠的看著那個低著頭的孩子,低聲喃喃道,

現在正在發生的,就是他們與父親的離別。

自己在被父親勸說後,乖乖的和母親一起逃走了,本以為能等到父親,沒曾想在這一番話後就是永別。

遙輝記得。

那個時候,雖然自己放棄了和父親一起走,但哥哥沒有放棄。

那個男孩兒表面上沉默不語,卻在最為關鍵的時候,掙脫了母親的手,朝著父親的背影追了過去。

“那...我走了,你們要注意安全。”男人背過身迎著怪獸的方向跑過去,腰包一上一下晃動著,身為消防員,他有責任去保護其他市民。

年輕的純子有些擔心的看著夏川勝奔跑而去的背影,但她也明白,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帶著兩個孩子安全的從這裡逃出去。

“遙輝...小木,我們...”純子說道。

手上忽然傳來一陣巨力,純子的右手被甩開,那個一直牽著自己手的男孩兒一下子竄出去好遠好遠,純子呆了呆,聲音淒厲喊道:“小木!!”

公園裡到處都是逃跑的人,一個小孩兒往前一跑,幾乎是轉眼間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弟弟遙輝被哥哥的動作嚇了一跳,呆愣的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純子又急又氣,她想要去找夏川木,但是...古代怪獸哥美斯已經近在咫尺,她不怕自己遇到危險,但她不能不在意懷中兒子遙輝的安危。

咬咬牙,純子最終心一橫,拉著遙輝逃走了,小遙輝忽然想起了什麼,放聲大哭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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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輝看著母親純子和年幼的自己在怪獸來臨時被迫逃走,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父親因為怪獸失去性命。

哥哥也因為怪獸的到來幾近成為自閉兒。

母親因為這兩件事整天以淚洗面。

可以說,今天是遙輝一生中最為黑暗的日子。

記住父親和哥哥消失的方向,遙輝邁開雙腿追了過去,天空一片陰沉,怪獸的咆哮聲越來越近,遙輝追了一陣,沒有看見父親夏川勝,倒是看見了自己的哥哥夏川木。

一個小女孩兒被腳踏車壓住了,夏川木揮動著小手跑上去,吃力的將腳踏車搬開,救出了那個女孩兒。

夏川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小女孩兒怯生生的看著夏川木,被夏川木推走。做完這一切,夏川木繼續往前走,一路上看到需要幫助的人,都會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忙。

遙輝抿嘴。

“哥哥...”

一個女人在身邊摔倒,遙輝連忙將那個女人扶起來,道謝過後女人匆忙的跑開了,遙輝看著自己的雙手:“我在這裡...也能幫助到他們啊...”

即使是在被怪獸創造出的幻境當中,遙輝也能影響到周圍的一切。

看見摔倒或者是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的人,遙輝不會吝嗇自己的幫助,對於自己來說他們是幻覺,但在他們的認知當中,他們自己就是人類。

再者,即便是幻境。

遙輝也沒有辦法做到對他們見死不救。

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一樣。

陸續幫助一些人過後,視線變得空曠,遙輝繼續往前跑。

轟隆!

數枚巨大的石塊從天上落下,遙輝膝蓋一疼,褲子沾染上些許的血跡,雖然躲過了從天而降的石塊,但是...他也受傷了。

咬牙忍受痛苦,遙輝繼續往前跑,哥哥夏川木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哥美斯就在前方。

近距離面對怪獸,遙輝的心中忍不住浮現出一陣恐懼。

這對遙輝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恐懼感他已經領略的夠多了,所以只是在原地頓了頓,就繼續往前奔跑。

孩子的哭聲從前方傳來。

遙輝一怔,這是...哥哥的聲音?

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遙輝連忙加快了速度。

片刻,透過一個狹窄的入口,巨石堆砌在前方,哥美斯在巨石的後面一爪子打碎巨大的樓房,鋼筋石板從天上掉落下來,其中一塊差點砸到遙輝,如果不是遙輝反應速度夠快就要被打個正著。

遙輝心有餘悸:“好險...”

被那麼大一塊石頭砸中,自己怕不是要當場玩脫掉。

“嗚哇...”

男孩淒厲的哭聲傳來,遙輝將面前的石板踢開,身體僵住,心臟狠狠的抽搐兩下,徹骨的疼痛包圍住了遙輝。

“爸爸...”

那個小男孩被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拉著,涕泗橫流的伸手往一個方向使勁兒拽著,想要甩開身後女人的手,聲音嘶啞。

“快走吧...快走吧...”女人拉著男孩兒的手往後退,男孩兒的力氣太大了,她有點拉不住。

循著男孩兒的視線望去,遙輝頓時感覺到了像是被刺了一刀一樣的疼痛。

父親...夏川勝,此刻正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下方,只露出上半截身體,一張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疼痛讓這個鋼鐵一般的男人表情變得十分的扭曲。

“小木...嘶...小木,這裡...太危險了,你記住我說的話沒有?快走...”

被巨石壓住的半截身體沒有露出半點,但,石頭縫隙中有血液流出,表面也被血液染成了紅色。

“我來幫你!”

遙輝這句話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他嘶吼道,一口氣跑到夏川勝的身邊,雙手扶住那塊巨大的石頭,想要將石頭搬開。

“謝謝...但不用,快走!!”

“你...也是...”

夏川勝沒看清遙輝的臉,他已經因為疼痛導致神經都變得有些不清醒了,只依稀看到一個人影跑過來想要將壓在自己身上的石頭挪開。

夏川木咳嗽一陣,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我...小木,快走,聽到沒有,記住爸爸的話,聽爸爸的話!”

“爸爸...沒事...”

年幼的夏川木不願意離開,那個拉著他的女人快沒力氣了,怪獸來臨的死亡危機時刻提醒著她時間已經不多,最終,她手一鬆,夏川木一下子跑到了夏川勝這邊。

女人來不及再想其它,尖叫著跑走了。

“小心!”搬不動父親身上的巨石,遙輝瞳孔驟縮,又是一塊石頭從上方落下,他一把拉住小男孩,躲過了那塊巨石。

這個動作導致那塊剛被抬起一點的石頭再次落下砸在夏川勝身上,夏川勝又吐出一口鮮血,可這一次,見夏川木沒事,他歪歪嘴角,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謝謝了...謝謝你...保護了我兒子。”

砰砰砰!!!

又是幾塊巨石落下,好巧不巧落在遙輝的身邊,巨大的石頭將他團團圍住,空間一下子變得十分狹小,其中一塊石頭擊中遙輝的後腦勺,視線變得漆黑,上面,一塊寬石板正好遮蔽住光線。

碎石滾落。

遙輝抱著昏迷過去的夏川木,癱坐在地上急促的喘著氣,眼前黑了好一陣,耳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他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手掌上是一片粘稠帶些深紅色的血液。

巨物移動的聲音響起,漸行漸遠,很快,周圍就變得安靜。

五臟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手上的血液模糊了眼角,遙輝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極為勉強的睜開自己的眼睛,他們被困在了碎石和巨石搭在一起形成的狹小空間裡。

“沒...事...吧?”

耳邊傳來夏川勝有些氣虛的聲音,遙輝抬起頭去看,眼睛悚然瞪大,嘴唇劇烈顫抖起來。

那個男人半跪在地上,雙手撐地,肩膀斜靠著往角落裡去,身側頂住一塊巨大的石頭。

他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一塊巨石。

不用懷疑,如果沒有那個男人在,巨石落下,處於正下方的遙輝和那個男孩兒,絕對會被砸成一團肉醬。

男人緊緊閉上雙眼,眼皮輕顫,臉上是數不清被石塊劃出的傷痕與烏青,他聽見了遙輝醒來造成的動靜,低聲詢問道:“你醒了?...你還好嗎?。”

遙輝一陣沉默,幾秒鐘後,抽噎的聲音在這個狹小的空間異常醒耳。

夏川勝笑了笑,有些費力的睜開雙眼,眼前的事物依然是一片模糊,他只能看見一個男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除此之外別無所有。

“抱歉...我看不太清,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遙輝看著努力朝著自己微笑的父親,他現在只想哭:“你...真的不要緊嗎?你都被壓住了...我...我來幫忙...”

想要起身,倏地發現,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

這個空間也不允許遙輝站起來,他能在抱著夏川木的情況下坐下已經是極限。

夏川勝想搖頭,但問題在於他現在不能動,一點動作都不能有,在容許的範圍內,只能一點的簡單的面部表情。

夏川勝問道:“我沒關係的...倒不如說,你們沒事就太好了...請問一下,我兒子...醒了嗎?”

遙輝低頭去看,小男兒已經醒來,一雙眼睛怔怔的看著他的父親,張嘴急切的想要說點什麼,卻只發出一陣嘶嗬的聲音。

他失聲了。

遙輝抱緊小男孩,說道:“他醒了...但是可能失聲了,不能說話...”

夏川勝長出一口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咳嗽幾下,夏川勝聲音虛弱的說道:“年輕人...我想和我兒子說一點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沒關係的。”

“哈哈...那我就說了,他醒了,能聽到就行...”

夏川勝眼神移動,往遙輝的懷中看去。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回答你的問題了,小木...你剛才問我,為什麼不逃走,為什麼一定要來救那些人...我想,我現在能夠正式的回答你了。”

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除了安靜就還是安靜,在這個空間裡,除卻呼吸聲,男人的聲音就是僅剩下的聲音。

“爸爸是一個消防員,保護他們,是爸爸的工作...爸爸必須去幫助他們。”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我知道...我的這雙手...長度是有限的。只能夠到一部分人,沒辦法去幫到所有人...”

有些熟悉的話語從眼前男人的嘴中說出,遙輝震驚的看著夏川勝,後者聲音微弱,遙輝懷中的小男孩眼淚不要命的從眼眶中流出。

男人說了很多,遙輝沉默著,咬緊牙關,他抽著鼻子,仰起頭,努力的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原來...哥哥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是爸爸說的麼?而且,在當年...是在這種地方...爸爸親口對你訴說的...

這時候,夏川勝的聲音忽然變得中氣十足。

就像是,在和遙輝道別時候,那樣溫柔。

“小木,我走後...你也要繼續好好生活下去...就像之前那樣...我和遙輝做過約定了,要他好好的保護媽媽,那不如現在,我再和你做一個約定怎麼樣?”

“約定內容很簡單...既然遙輝負責保護媽媽,那你,就負責保護遙輝吧。”

“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保護好遙輝,擔負起身為兄長的責任,好嗎?”

“咳咳...”

年幼的夏川木哭著瘋狂的點頭。

傳說中,人死前,有一個奇異的現象。

飽受病痛折磨的人,會突然感受不到疼痛,並且能跑能跳,面色趨於紅潤,就像是回到了壯年那般。

然後在幾分鐘又或者是幾小時後,就會安然的離開這個世界。

有一個詞就是拿來形容這種狀態的,名叫做迴光返照。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夏川勝忽然感受不到疼痛了,力量回到身體中,他咬牙調整了一番姿勢,眼前的事物忽然變得清晰,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兒子夏川木,也看清楚了遙輝的樣子。

很熟悉。

好熟悉的人...

似乎是在哪裡見到過。

夏川勝睜著被血模糊了的眼睛:“你是...”

遙輝張開嘴:“我...”

剛說出一個字。

夏川勝就閉上自己的眼睛,胸口一陣起伏,保持著那個姿勢,露出最後一個笑容。

他死了。

身下保護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背脊頂著重達千百斤的巨石,以一個父親的姿態,

很突然的。

就這麼死掉了。

連遙輝的剛說出口的話,都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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