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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帝江

《山海經》第二卷《西山經》雲:“又西三百五十裡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黃,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湯谷。有神鳥,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

莫道難靜靜的看著最終從石碑中脫離出來的帝江,道袍下繃緊著的肌肉證明了他心中的戒備。

原本如燒滾的開水一般起伏的沙漠靜止了,帝江彷彿是這沙漠的帝君,每一粒沙塵都在向他俯首稱臣。不僅僅是黃沙,那無邊無際無蹤無影的罡風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天地變得非常的安靜,可是遠超過沙漠帶來的震撼威勢,卻在帝江出現的剎那,已經將莫道難和大骨力牢牢的鎖住。

莫道難身子微微一動,法力外放,大羅金仙的威勢展露無疑。饒是如此,在他保護範圍內的大骨力依然面露恐懼,雖然大骨力竭盡全力不去顫抖,可是他已經不自覺的現出黑熊的原形。

莫道難心中思量了一下,目光流轉之間,左手朝著左方快速的虛空一指,一個巨大的符印從他的指尖飛出,然後在百里開外的沙漠處上空,化作黑白的太極圖。這張太極圖閃耀著光芒,“轟”的一聲砸入沙漠之中,從飛出的煙塵和傳出來的巨大音響來判斷,起碼有數百米之深。

帝江靜靜的站立著,似乎沒有注意到莫道難的動作。

莫道難心中依然在小心警惕著,“定道輪”發出嗡嗡的聲音擋在他的身前。

莫道難雙手快速掐訣,在這一刻,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隱藏,最拿手的道法神通全部化作一道道印訣。

“大骨力!”莫道難輕喝一聲,一連串的印訣全部打入大骨力的體內。後者大吼一聲,身子情不自禁的顫抖著,一輪輪的清光從他體內四射出來。

莫道難左手一揮,一股清風裹著大骨力快速飛向太極圖的位置。

太極圖猛然飛了出來,將大骨力牢牢的裹住,再次融入黃沙洞穴之中。

莫道難口中發出奇異的聲音,右腳狠狠一跺,頓時地動山搖,整片沙漠都顫抖起來,頃刻間,黃沙飛舞,原本的沙漠地形立刻改變。

百里之外的大坑也被填滿,莫道難這才放下心來,將全部心神投入在眼前的帝江身上。

他在大骨力的身上布了十八個護身陣法,再加上他用后土精血控制大地之力,將這片沙漠的地勢完全改變。

這樣一來,大骨力的安全基本上可以放心了。

莫道難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帝江,和傳說中的差不多。

帝江,人面鳥身,面容威嚴端正,只是眼神有一些呆滯。他身後長著四隻肉翅,和他近百米大的身軀想必,顯得有些較小怪異,可是莫道難卻絲毫不敢小瞧這四隻肉翅。帝江全身都被火紅色的鱗片所覆蓋,身前有六隻巨爪,爪間有隱隱的青色光環閃耀。

有點不一樣。莫道難看著帝江的表情和眼神,暗暗想道。

這個帝江,太過呆滯,而且渾身的氣勢雖然駭人,可比起傳說中的差遠了。十二祖巫,不客氣的講,若是全盛之時,隨便一個都不是莫道難能對付的了的。

畢竟,人家是盤古精血所化,怎麼可能簡單的了。

思索了一下,莫道難控制著“定道輪”飛到身後,拱拱手說道:“見過帝江祖巫?”

帝江沒有絲毫的反應,木然的看著他。

莫道難皺了皺眉頭,嘗試著上前一步。

頓時,原本安靜的帝江發出一聲似龍吟又似鳳啼的吼叫,無數的罡風從他背後四翅揮舞之間飛射出來,威脅著莫道難。

“離開。”帝江口中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眼睛已經變得血紅,全身的氣勢立刻猛增,毫不掩飾的殺機鎖定了莫道難。

莫道難相信,只要自己再靠近一步,帝江必然會出手殺了自己。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只帝江應該是帝江本尊將殘餘法力融入精血之中,早已巫族秘咒所修成的化身。他呆在這裡的目的,就是守護著巫墓。那石碑,應該就是巫墓的入口。要想進去,必須打敗這只帝江。只是,從氣勢上看來,這只帝江起碼大羅金仙巔峰,就算加上定道輪,我也未必打得過他。”莫道難心中暗暗計算著。

若是藉助輪迴的力量,莫道難有六七成把握可以打敗這只帝江。問題是,一旦他動用了輪迴力量,那麼他苦苦隱匿自身的目的也就達不到了。

輪迴,這種強悍的力量,和它相比較,隱匿法則就顯得弱小多了。兩種力量一碰撞,後者的作用必然消散。

可若是讓莫道難就這麼罷手,他不甘心。

這是一個增加力量的好機會,他不可能放過。

莫道難和帝江對峙著,他沒有貿然上前一步,帝江也沒有攻擊。

要想進入巫墓,必然要透過帝江。那麼,虎戮道人是怎麼進去的?如果他去的石林不是巫墓,那又是什麼地方?

這個念頭在莫道難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沒有去多深究。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對付這只帝江。

忽然,莫道難靈光一閃。

他收回了定道輪,放開了對全身血脈的壓制。頓時,體內的精血像是造反了一般,不停的翻滾著,他的整個人的氣勢立刻大變。

原本清越飄渺如仙,此刻的氣勢卻深沉如大地,厚實無比,同時還帶著一種源自上古洪荒之時的特有蒼茫。

當這股氣勢出現的時候,整片沙漠都產生些微的變動。后土精血,天生掌控著大地之力。沙漠,也是大地的一部分。

帝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猛然發出一聲吼叫,全身的氣勢朝著莫道難覆蓋過去。

莫道難咬咬牙,沒有抵抗,乾脆讓自身的氣勢與帝江的氣勢融合碰撞。

他輕輕的呼了一口氣,和預料中的一樣,帝江的地勢沒有攻擊自己,反而小心翼翼的觸控著自己,彷彿在驗證亦或者試探著什麼。

源自后土精血和帝江精血的巫族氣勢,水乳/交融一般的融合,帝江臉部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他又發出一聲吼叫,卻帶著三分欣喜,猛然收回自身的氣勢。與此同時,身邊那無垠的罡風也隨之消失不見。

“后土……”帝江口中發出模糊的聲音,眼神似乎溼潤了一般。他看著莫道難的眼神是那樣的激動和溫柔,讓莫道難暗暗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可以看的出來,這只帝江化身的智力並不高,應該是帝江本尊當時受了重傷,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不過巫族只修神通不修道法,就算他巔峰之時,這種方式修煉出來的化身,也沒多大的靈智。

也幸虧如此,莫道難才能夠憑藉體內后土精血的氣息,讓帝江分身不再視他為敵。

莫道難眼見如此,繼續散發著后土氣息,嘗試著再上前一步。

帝江沒有出手,而是用巫族古語說出一連串的話語。莫道難雖然懂一些巫咒,卻根本不知道巫族古語。他心中有些焦急,面上卻保持著一派輕鬆,細細的觀察著帝江的表情,然後露出笑容,用手指指石碑。

帝江分身望著他,眼神中有著一抹深沉的悲哀。他忽然吼叫一聲,頓時風聲大作,莫道難回頭一看,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這原本一望無垠黃沙遍野的沙漠,在頃刻間,出現無數的黑色裂縫,更有用元神也無法數清的罡風呼嘯飛馳,彷彿在宣洩著帝江分身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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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難心中一緊,右手指尖一抹黑光劃過,那是變化後的定道輪。

他以為自己被帝江分身看穿了。

可事實顯然不是如此。

帝江分身大吼以後,口中吐出一點烏光,射在身後的巨大石碑上。烏光就像是快速擴張的蛛網一樣,瞬間籠罩住整塊石碑。然後只聽“轟隆隆”的聲音,石碑迅速的變小,最終化作一權杖懸浮在帝江面前。

帝江分身看著這只權杖,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似有懷念。權杖上射出一點黃光,看似如燭火大小,卻將百米大小的帝江完全籠罩住。

帝江分身迅速的變小,最終化作一個兩米大小的粗狂漢子,手中緊緊的握住那權杖。

莫道難情不自禁的輕呼一聲:“咫尺杖!”

在上古之時,速度最快的不是扶搖直上九萬裡的鯤鵬,也不是鳳凰,而是帝江。十二祖巫之中,帝江執掌風和空間之力。而他的伴生法寶,便是咫尺杖。

有一種說法,只要咫尺杖在手,就算是聖人出手,帝江也有本事逃脫。

這種說法或許有些誇張,但也說明了帝江對於空間神通的恐怖領悟。

而他所有的領悟精髓,就在這咫尺杖上。

帝江分身沒有給莫道難思考的時間,在莫道難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感覺帝江出現在自己的身側並且拽住了自己。而在莫道難的面前,那個帝江依然握著咫尺杖一臉悲色。

殘像。

破空之速快的讓莫道難這麼近的距離都無法察覺,這該是多麼的恐怖。

帝江分身右手一揮咫尺杖,頓時一道三米大小的空間通道出現在兩人面前。莫道難被帝江分身拉著,投入這空間通道之中。

兩人離開之後,沙漠所有的異狀全部都消失不見。

只是有心人都會發現,這座沙漠,除了黃沙外什麼都沒有。沒有荊棘,沒有沙漠裡的一些動物,沒有絲毫的水源。

這是徹頭徹尾的沙漠,而這種純粹,顯得那樣的不正常。

在莫道難跟帝江分身進入空間通道之後沒多久,天邊射來一紫一青兩道流光。

“呼!”

五百米範圍內的黃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強行擠了出來,形成一片奇異的真空地。這片真空地,倒是和地球上一些天坑有些類似。

在真空地的中央,紫老頭和青老頭靜靜的站立著。

他們都皺著眉頭,一個仔細的打量著四周,一個不停的掐算著。

“奇怪,怎麼完全消失了。連七竅玲瓏石的氣息也沒有辦法察覺。”

青老頭重重的哼了一聲,右手一揮,隱約可見一道青色劍光射了出來。

“轟!”很乾脆的一聲巨響,廣袤的沙漠出現一道深刻見底長有百米的裂痕!

“青老頭,不用著急。他的氣息既然在這裡消失,我們就守在這裡,等他出來便是。”紫老頭安慰著說道。

“嗯。”青老頭淡淡的應了一聲,目光一轉,望向百里開外。

“不過是一隻小熊妖,何必再造殺孽?”紫老頭目光一轉,已經明白了究竟。雖然有些奇怪那只熊妖身邊護身法陣的高階,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太過在意。

青老頭想了想,狠狠一跺腳說道:“便宜了這只小妖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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