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難眼中閃過金銀雙色，“洞幽神眼”施展開來。如今到達大羅金仙境界的他，“洞幽神眼”的威力更加厲害。雖然上查不到諸天聖人的洞府，下看不到六道輪迴的秘辛，但是一個小小石妖的情況，卻瞧的仔仔細細。
“你的傷，撐不了多久了。除非是聖人，否則只能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莫道難看出來，這女子本體是一方頑石，雖然修為一般，但是年歲卻非常非常的悠長，似乎是上古洪荒留存下來的。她應該在上古之時受了重傷，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強行苦撐著。不過凡事都有個極限，這女子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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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韻目光沒有半絲的驚慌和畏懼，她倚著身後的石壁，輕輕說道：“小妖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能在死前遇上仙長，也是機緣。”
“哦？”莫道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子身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很吸引他。這不是男女之間的吸引，而是純粹的好奇和感興趣。
“機緣？為什麼你不認為是孽緣呢？”莫道難忽然淡淡的笑了起來，眼神一凝，竟有三分殺氣匯聚，寒光一閃之間，雷霆大作。
他的衣服無風自起，獵獵作響，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威懾力。無盡的風刀像是拼了命一樣出現在他的身邊，只等莫道難一聲令下，立刻衝上前去將這千韻切成粉末。
“千韻姐姐！”那只大骨力的熊妖被莫道難身上突如其來的巨大壓力直接壓的趴在地上不能動彈。他使勁嘶吼著，渾然不顧強行抵抗這股壓力造成的傷害。
莫道難冷冷的看著千韻，不過卻暗中小心控制著自己的氣勢，不讓這個已經如同玻璃一般的女子受到衝擊：“從這只熊妖的口中我可以推斷出，你們必然是被人追殺到此。通常情況下，第一反應就是懷璧其罪。你已近油盡燈枯，卻能躲開我神識的探查，必然身懷異寶。呵呵，看來，真是我的運氣。”
面對著莫道難瞬間化作惡魔般的氣勢，這千韻卻淡淡的笑了笑，雲淡風輕，彷彿這世間一切都不放在眼中似的。
這種眼神，就好像莫道難在地球上看見的那些老人一般。經歷了一生風雨，到了晚年，歲月將經歷作為人身做大的財富傳給了這些老人。他們中很多人，大徹大悟，眼神中有著太多的灑脫和瞭然，凡人追求的東西，他們早已看透，生死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是，這種灑脫的最深處，是智慧的光芒。
而這女子，比起這些老人，眼中還多了一份猶如嬰兒般的純淨。
她一隻手捂著嘴，輕輕咳了兩聲說道：“仙長，你殺氣浮於表面，心中卻波瀾不驚，小妖自然明白，你並非表面這般模樣。恕小妖說句冒昧的話，仙長雖未大羅金仙，卻稚嫩了些，想必修行的歲月並不是太長。呵呵，小妖道行雖淺，可這一生見過的大羅金仙卻有很多。”
她頓了頓，聲音黯淡不少，臉色也充滿了悲哀：“看到死去的大羅金仙也有不少。”
莫道難心中輕咦一聲，眼神一閃，那駭人的威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眼神若水般的千韻，好奇的問道：“你究竟是何來歷？”
“仙長若是願意，聽小妖細細道來，如何？”千韻揮手一掃，不遠處一方怪模怪樣的石凳移到莫道難的旁邊。
單單是這一個動作，就讓她咳嗽連連，捂住嘴巴的袖子裡滲出絲絲血跡。
莫道難皺緊了眉頭，屈指虛空一點，一股精純的法力渡進千韻的體內，讓她面色紅潤了些。
“多謝仙長。”
莫道難搖搖頭：“沉痾難治，我這一點法力，也只能讓你多撐一點時日罷了。”
千韻笑了笑，輕輕的動了下姿勢，讓自己可以舒坦點。她柔和的目光看著依然趴在被束縛著的大骨力，眼中閃過一抹柔和和擔憂的光芒：“仙長，大骨力性子雖然魯莽卻沒有噁心，還請仙長手下留情。”
莫道難不以為意的點點頭，頓時那大骨力感覺全身一鬆，急忙爬起來，恨恨而又忌憚的看了一眼莫道難，身上光芒一閃，已經恢復了人形。
他匆匆走到千韻的身邊，緊張的看著後者唇邊還留著的一絲血痕，眼中的擔憂和害怕不言而喻。
千韻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示意大骨力坐在自己旁邊不要說話。
“好了，你可以說了。”莫道難隨意的坐下來。
千韻點點頭，又咳了幾聲，眼神望著莫道難，卻又像是失去了焦點一般，彷彿在這剎那間，穿透了時空，回到了那個讓她夜夜夢回的時代。
“天地初開後，道祖鴻鈞以身合道，幽居紫霄宮。妖族和巫族大戰，幾乎同歸於盡，人族成為了天地的正統。三清教主、西方二聖還有捏土造人的女媧聖人紛紛成聖。事後，天庭立，地府現，三皇五帝治天下，人類在歲月的長河裡孕育壯大。”
莫道難點點頭，這句話基本上將上古的環境介紹了一下，由此，他也大概能猜出這千韻出生的時代。這個發現，讓他驚訝不少。
千韻捋捋秀髮，繼續說道：“世人常說，得七竅玲瓏心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下知星斗術數，聰慧無比，是為人傑。小妖這本體與七竅玲瓏心倒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小妖本體如人心，上有七竅，閃耀著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彩光。小妖從鴻蒙初開時便懵懵懂懂的吸收天地靈氣修為，一直到夏末商初之時才僥倖度過雷劫，化形成人。之後，小妖得知截教通天教主廣收門徒便不遠萬里前晚，被師尊收入門下，成為三千記名弟子之一。”
說到通天教主，千韻眼中閃過一抹神光，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敬佩和尊敬的味道。
“萬仙來朝，通天教主！”莫道難喃喃的說出這八個字，眼中也閃過一抹震撼和嚮往。那個混亂的時代，也是一切傳奇開始的時代。他真是可惜，自己沒有親眼目睹那萬仙來朝的盛況！
千韻聽見莫道難低喃的話語，神色一下子漲的通紅，胸脯不停的聳動著，非常激動。
她強撐著身子，用一種興奮和憧憬的語調說道：“當時，偌大的截教，加上我們新收的三千弟子，人數超過一萬。在截教中，最低的修為都是仙人下階。最高的，已經是準聖。那個場面，當我等弟子全部參見師尊之時，那是何等的浩蕩場面，何等的風光？就算是聖人，就算是天庭，哪個敢小覷我截教？”
莫道難不言不語，從這千韻的口中，他可以想象出，截教弟子的風光。不過這種風光和事後的沒落，如今卻成了一種諷刺的對比。
只是換念一想，通天教主是何等的天縱英才，儘管他是失敗者，儘管他被諸多不瞭解的凡人斥罵，可是他一手創下的截教哪怕沒落至今，卻依然能帶給弟子這般榮耀和嚮往，他這一生，已經足以自豪了。
莫道難還是個凡人的時候，看封神演義時和其他朋友不一樣，他非常的佩服通天教主，對於截教很多妖怪也很佩服。
千韻振奮的氣息逐漸委頓下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濃郁的悲哀。顯然，她也想到了封神的結局。
“之後，封神大戰起，老師令我們閉門靜默黃庭。可我截教中大多心性修為差，還有很多有情義關聯，剩下發生的事情仙長應該瞭解，一個又一個的弟子離島，在紅塵中應了殺劫，要麼化作灰灰，要麼上了封神榜。”
“小妖當時的修為，在眾多弟子中是倒數的。可是小妖本體乃是七竅玲瓏石，天生具有一些天賦神通，心智也算是中等。小妖在封神起時便有恐慌之感，我隱隱預料到截教怕是要大禍臨頭。可是我人小位卑，哪裡有人聽我的話？更多甚至說我動搖人心，要滅了我，幸虧有三兩好友護住了我。”
“其後，中間重重不用多說，截教倒下了。萬仙來朝，最後能活下來逃過殺劫的，不足百人。其中有兩千多人被西方度了去，更多的全部應了殺劫。小妖憑著一些機緣，成了那百人之一。只可惜，在這一戰中，小妖受了重傷，只能尋了一處偏僻之地，現出本體療傷。”
“師尊失敗之後，大痛之下，帶著其餘弟子和金鱉島，直接破開虛空前往三十三天外。小妖在洪荒中苦苦療傷，奈何傷勢太重，無奈之下，我只能施展秘法，封閉了自己的七竅，變作普通的頑石，滯留在那山谷中。”
說到這裡，千韻看了一眼大骨力：“一直到一千多年前，大骨力與人打鬥，無意中吐出的精血被我吸收，使我從閉關療傷的狀態中甦醒過來。”
大骨力眼中流出淚水，嗚咽著說道：“都是我害了千韻姐姐，都怪我。”
莫道難明了過來。這千韻應該是被傷了本源，封閉自己七竅是她最後的救命之法，誰想到，卻被大骨力無意中解開封印，雖然提前出關，可這傷勢卻再也無法痊癒。
難怪她現在變成這般模樣。
千韻溫柔的擦去大骨力的淚水說道：“不要哭，這些是我的命數，與你有何關係？何況，若不是因為，你們這一族，又怎麼會招來滅族之禍？說來，是我害了你們啊。”
輕輕的嘆息一聲，千韻臉上流露出悔恨，還有一抹淡淡的殺機。
她轉過臉來望著莫道難說道：“想必仙長應該也猜到了。我手上的這件法寶，無意間被另外一個大點的妖族村落知曉，他們強行奪取殺害了大骨力的族人。我施展秘法強行帶著大骨力逃到這邊緣之地，可惜身體再也撐不住了。”
“那件法寶，究竟是什麼？”莫道難眯上了眼睛。
千韻猛咬嘴唇，擲地有聲的說道：“只要仙長能夠答應我一個條件，千韻願意將這件法寶雙手奉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