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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磊，這十年，謝謝你了。”
錢磊強忍著激動，恭恭敬敬的行禮說道：“少主言重了，這是小妖應該做的。”
莫道難也不多說什麼，雖然是他救了錢磊，可是錢磊回報給他的，卻實在太多。
若是沒有他，莫道難都不敢想象，爸媽還能像今天這樣快樂幸福的生活嗎？
簡單的問了這十年發生的事情，莫道難感悟良多。特別是當他知道唯一的妹妹錢朵朵竟然陷入愛情難題的時候，更有一種蕭索的感覺。
小丫頭，已經長大了。
屬於人的感情，在莫道難的心中越發的淡薄。也許等父母和妹妹百年之後，他與這個塵世，就再也沒了糾葛吧。
莫道難身形一動，右手劍指點在錢磊的眉心。
“少主……”
“凝神聚氣，意走心間！”
一抹光華閃耀，中間有無數的幻影若隱若現。這些幻影全部隨著這抹光華進入錢磊的體內。
錢磊的身體一下子恍惚起來，好像是水蒸氣一樣繚繞，再也看不出形體。
一股股玄妙的字元紋路在這水蒸氣中忽隱忽現，莫道難收回自己的右手，淡淡說道：“悟的多少，吸收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想了想，右手在身前輕輕劃出一道符籙，頓時天地交感，無窮的五行元氣按照玄妙的變化凝聚。
一個陣法出現在錢磊的腳下，將他牢牢的護住。
“你就在這裡好好領悟一番吧。”
莫道難轉過臉，神色複雜的望著家中歡笑的場景。他眼眶微紅，身上浮出漣漪般的水紋，轉眼間就化作錢磊模樣。
“爸爸媽媽，就讓兒子，陪你們吃一頓飯吧。”
如今莫道難修為已成，自然可以重新恢復本來面目與家人歡聚。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
他不可能理所當然的過著凡人般的生活，他還需要修煉，他還想要殺了劉伯溫，他還要有很多事情去完成。
最重要的，這些年來，陪著父母的，讓父母熟悉以及認同的，是蜃妖錢磊所扮演的兒子。
不是莫道難。
感情還在，可是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
“磊磊，快點，菜都涼了。”錢母喊了一聲，等莫道難坐下來之後，給他夾了一塊豬蹄：“你最愛的黃豆悶豬蹄，這可是你爸爸的拿手菜。”
“謝謝，媽媽。”莫道難哽咽一聲，埋頭吃著豬蹄。
“這孩子，”錢母看了一眼丈夫，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欣慰：“跟自己媽媽還說謝謝，太見外了。”
錢父望著低頭扒飯的錢朵朵說道：“朵朵，別光吃飯，吃菜啊！”
“嗯，嗯。”錢朵朵含糊不清的說道，卻沒有抬頭。
莫道難笑了笑，看著自己從小疼愛的妹妹，想著她這十年來為情所困，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
他夾了一片松子魚放進錢朵朵的碗裡，和聲說道：“朵朵，你愛吃的松子魚。”
錢朵朵嗯了一聲，扒了一口飯，抬頭看了看莫道難，眼睛有些紅潤。她低低的說道：“謝謝，哥哥。”
莫道難笑了，不疑有他，只是問道：“眼睛怎麼紅了？”
“可能進了蚊蟲。”錢朵朵放下碗，揉揉眼睛說道。
飯後，一家人聊了一會兒，錢父端著茶杯去打麻將，錢母在廚房裡收拾。
兄妹倆坐在院子裡，享受著午後的陽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莫道難心中感嘆，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麼休閒和開心過了。
“哥哥……”
“嗯？”莫道難歪過頭，看著欲言又止的妹妹：“什麼事？朵朵。”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說。”
“跟哥哥還有什麼該不該問的，直接說。”莫道難輕輕一笑。
錢朵朵抬起頭，深深的看著莫道難，眼中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鄭重：“哥哥，你不是錢磊，你是莫道難。”
莫道難一驚，猛地站起來，難以置信的望著錢朵朵。
“你怎麼會知道？”
錢朵朵眼中淚光閃爍，轉瞬間一行清淚就落了下來。她抽泣著站起來，呆呆的看著莫道難，聲音顫抖：“真的，你真的是哥哥？”
“哥哥”二字，她說的有些異樣，莫道難明白，錢多多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和錢磊的身份。
只是，她怎麼會知道的？
錢磊不可能告訴她的呀。再說，就算告訴了，剛才也不會不告訴自己。
錢朵朵伸出右手摸上莫道難的臉，淚流滿面。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可是淚水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
她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那個本來應該陽光明媚的下午，卻被兩個修真者破壞了。
也是那一天，她才知道，這些年一直照顧著她和父母的哥哥錢磊，原來是一隻蜃妖幻化。而她的親哥哥，卻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隱身在外，改變了容貌和姓名。
她還能記得那個名字：莫道難！
十年前有些模糊的記憶在此刻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錢朵朵哭泣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哥哥，你現在這個樣子，是變的，還是……”
莫道難還沒有從錢朵朵為什麼會知道這一點上面轉過彎來，他有些呆呆的說道：“幻化的。”
沉默了一會，莫道難說道：“朵朵，現在的我叫做莫道難，對你和爸媽而言，只是個普通的陌生人。”
他摸摸自己這張臉，嘆口氣，蕭索的說道：“若不是幻化成這樣，我根本沒有勇氣來見你們。”
錢朵朵心痛了一下，她緊緊抓住莫道難的手說道：“哥哥，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哥，你變回真正的模樣，我要看真實的你。”
莫道難遲疑了一會，望著妹妹堅定的眼神，點點頭。
波紋輕輕閃過，莫道難現出了本來面目。
錢朵朵看著這張陌生的臉，逐漸和十年前留在記憶中的臉融合在一起。
“哥哥，原來，原來你現在是這個模樣。”
兩兄妹感慨之後坐下來，錢朵朵眼珠子一轉問道：“哥哥，現在你回來了，那，那個哥哥呢？”
莫道難溫和的一笑說道：“別這個哥哥那個哥哥了，他是錢磊，而我是莫道難。錢磊正在頓悟修煉，得閉關一段時間。這幾天，就讓我給爸媽盡盡孝吧。”
錢朵朵嗯了一聲，她聽得出莫道難的意思，莫道難只會留幾天而已。
錢朵朵很希望莫道難留下來和她們一起生活，可是她又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錢磊。若是莫道難留下了，那錢磊是不是必須離開呢？
這個念頭讓她有些煩躁，兩個人對她而言，都是親生的哥哥，不分彼此。
莫道難看穿她的心思，嘆口氣說道：“朵朵，我只能陪你們一段時間，真正能夠呆在你們身邊的，只會是錢磊。”
不等錢朵朵說什麼，莫道難轉移話題說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和錢磊的身份？”
“十年前你不是自己說出來的嗎？還有那兩個被你殺死的修真者，哥哥你忘了？”
莫道難眼皮輕垂，很快的回憶起了十年前那件事。那時候，自己和錢磊為了給錢朵朵出氣，一時間引動天象變化，引起了一個修真菜鳥的注意。
這個菜鳥杯莫道難教訓一頓之後，竟然挑唆他的師叔來尋仇，找到了錢磊，差點殺死錢磊。
莫道難殺死了這兩人，也暴露了身份。
可是，他後來使用法術讓現場所有人忘了這件事啊，錢朵朵怎麼會記得？
錢朵朵聳聳肩膀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記得。不過，我見爸媽還有鄰居好像都忘記了這件事，便沒有說過此事。”
“奇怪。”莫道難皺起了眉頭，自己當年修為雖然比起現在來差遠了，但是施展出來的法術，沒理由產生不了效果啊？
何況，只有錢朵朵一個人不起效果……
莫道難將目光轉向錢朵朵，沉吟片刻說道：“朵朵，將手伸給我。”
“幹嘛？給我看相啊？”錢朵朵嘻嘻一笑說道，乖巧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莫道難白了她一眼：“這麼大人了，還沒個正經。”
渡了一絲法力過去，錢朵朵的身體非常的通暢，還有淡淡的靈氣留存，很明顯是錢磊這些年來的功勞。以錢朵朵如今的身體來看，健健康康活到個一百五，不成問題。
法力幾乎沒有什麼阻礙的走了一圈，重新回到莫道難的體內。
“真是奇怪。”莫道難低低的說道。
錢朵朵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的問道：“哥哥，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莫道難搖搖頭，笑著說道：“沒有，你身體非常健康，活成個人瑞也沒大問題。我只是奇怪，你和普通人沒多大區別，怎麼能夠抵抗我法術的作用呢？”
“可能我人品好吧。”錢朵朵聳聳肩膀，笑笑：“哥哥，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修真者嗎？”
自從十年前長江水患之事後，修真界便曝光在公眾面前。國家乾脆承認他們的所在，一方面藉助修真界的力量穩固社會局勢，一方面也為修真界提供優秀的弟子，彼此雙贏。
“算是吧。”穿越成龍這種說法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何況莫道難經過地府之行後，對於自己的穿越也有了很多疑惑。
再加上地球上對龍族不壞好心的人依然存在，所以他還是不說的好。
“那我可以學嗎？”錢朵朵眼睛亮亮的說道。
莫道難看著她，很誠懇的說道：“朵朵，如果你是詢問我的建議的話，我建議你不要學。平平凡凡的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這比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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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錢朵朵疑惑的問道。
“相信哥哥，這是哥哥最大的願望。”莫道難顏色一下子變得滄桑起來，抬頭望著天空，有著說不出來的憂傷。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的話，我真的希望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