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浪踱著步子，走到鐵籠口，脫下木屐，彎下腰碼了個整齊，邁步進到鐵籠裡，整個動作似是某種儀式一般虔誠，絲毫沒有之前狂傲的氣勢。
“文桑，這一戰我已經等了很久了，還請賜教。”
度浪重新端起先前出鞘的太刀，拿出少見的嚴肅態度。
“多說無用。”
言罷，桃木劍浮在我的面前，抬手抓住劍柄，陡然向前一送，指著度浪。
我之所以選桃木劍，而沒有選匕首，僅僅是因為我本就不擅長兵器，劍比匕首長上幾寸，可刺可擋，還有老頭之前也說過，這柄桃木劍乃是一把靈器，雖然比不上趙大哥的銀槍，但也已經是我目前能拿出來最好的武器了。
大波浪見我倆準備完畢，舉手向下一揮，嬌喝一聲：“開始！”
號令一響，度浪並沒有主動攻擊，反而繞著鐵籠邊緣，小心翼翼的邁著小碎步。
我同樣繞起鐵籠和度浪保持著最開始的距離。
戰鬥對於我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跟黑白無常交手的幾次也一直是在生死線之間徘徊，唯一不同的是那時有趙大哥和小小他們助陣，現在沒有，更何況此時面對的又是比我高上一個境界的度浪。
一絲緊張感，在我心中瀰漫開來。
我長呼一口氣，讓自己精下心來。
心念一動，度浪好似早有所料，見我腳下慢了一步，大喝一聲，腳下狠狠一踩，瓷磚竟當即龜裂。
度浪就如同離弦之箭，閃電般向我襲來。
我也不敢大意，右手將桃木劍橫在胸前一拳處，準備格擋，左手變掌，打算著只要和度浪僵持住時，便將離火符通通貼在他身上。
度浪身下兩腿像是上了發條，十分迅速，憑肉眼已然是瞧不仔細，到我身前不到兩米的位置，突然雙腿一蹬，跳了起來，兩手緊握刀柄，擺出猛虎下山之勢，舉刀劈來。
我沒有料到度浪會突然變招，下意識的將桃木劍劍身一橫，用劍最寬的地方迎接，度浪勢頭剛猛，我也不敢託大，放棄原先的打算，左手從下托住劍身。
“嗡！”
太刀和桃木劍相撞，桃木劍果然不是凡物，健身周圍冒出一圈白色的光芒，生生的擋住了太刀，沒有被太刀劈成兩半，堅硬如石，太刀劈上才發出金屬的聲音。
度浪的力氣重若千鈞，又是從上向下落劈，這種力道強橫無比，一刀一劍相撞之時，那力道順著劍身傳到我的雙臂上，又麻又酸的感覺順著神經傳到我腦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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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物！好！”
度浪落到地上大叫一聲好，手也不閒著，太刀由豎變橫，朝著劍柄而來。
桃木劍是桃木所制，再過特殊堅硬，也應該擋不住純鋼的太刀，可它不僅擋住了，在太刀摩擦之時還冒出一穿火星。
桃木劍劍身橫向，護柄處也是橫向，無法擋住太刀的來勢，說話間，太刀鋒利的刀鋒與我右手僅差幾公分的距離，我沒有辦法，只能脫手，向一旁爆退，和度浪再次拉開距離。
度浪不依不饒，舉刀再次向我揮殺而來。
我也急了眼，離火符陡然出現在手。
“嗖嗖嗖。”
三道離火符破空而去，度浪也沒有看清到底是什麼，只知道是三道黑影，慌然躲向一旁，離火符勁頭變弱，畢竟只是靠慣性，飛不了多遠，離著度浪還有些許距離時，瞬間燃燒，三道離火符重合而起，疊成火牆，阻擋在我與度浪之間。
“離火符！師父？”
老頭驚訝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也沒有時間搭茬，剛指揮離火符燃燒，立馬便再次默唸咒語。
“萬物皆靈，唯雷鎮魂。”
我的眼前雷光大起，纏繞在雙臂上的黑龍印記猶如活了一般，變成雷龍浮現而起，待到有我胳膊兩倍粗細時，對著火牆便咆哮而去。
火牆中，一身影冒了出來，周身帶火，遠遠看去就是活人一般，其還未穩住身形，便與雷龍撞了個滿懷。
兩條雷龍在空中是變得越來越粗，撞上那道身影的時候，已有半個水桶粗細，閃雷的攻擊範圍很大，橫穿而過一人之後，還保持著摧枯拉朽之勢。
一白胡子老頭，祭出一副圖畫，將兩條雷龍收入其中，合住圖畫，目光銳利地看著我，正是升尊。
場上由於沒有可燃物，火牆慢慢化成一條火線，最後只在地上留下一條黑色的線，先前那道身形的皮膚上佈滿了沒有軌跡裂縫，通體焦黑，除了直直的釘在原地和焦屍無異。
“贏了？天師境的度浪就這樣結束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場上的場景，就和做夢一般，一直以來強大如斯的度浪，就這樣被我打敗了？
“哇！”
驚呼聲，口哨聲，如同浪潮一般，此起彼伏的響起。
老頭走到我面前，紅光滿面的說：“臭小子，我還說你怎麼敢應下來這一戰，原來是會如此厲害的道術，不過你要好好和我解釋解釋，你到底是怎麼學會的，那可是我師父的畢生絕學。”
伏蓉一把推開老頭，仔仔細細檢視了我一番，激動地說：“後生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護法的仇也報了，老婆子我沒有遺憾了。”
我望著燒成焦炭的度浪，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不安的情緒還在我心頭盤旋。
有人歡喜自然就有人憂，金老闆冷哼一聲，大袖一揮，拽起來自己的兒子，揚長而去，大波浪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淚光閃爍的看著度浪，她應該也不會相信吧。
忽然，度浪的手指動了一下，幅度很小，但我確定動了一下，下一秒，我一把推開老頭和伏蓉。
前一秒還是焦炭的度浪，隨著指頭抽動，整個人也抖動起來，跟開了震動一樣，原先佈滿渾身的碳化物開始脫落，露出赤紅色的皮膚，渾身肌肉漲起，就和健身過頭的鬥牛一般，毛孔蒸騰著熱氣，宛如一尊殺神。
大火已經將其的衣物和頭髮燒沒了，怪也怪在不知度浪的褲頭是什麼材料，竟是絲毫無損，此時身上展現出是像藤蔓一樣妖異的紋身，由腳尖開始蔓延，一直到胸膛向兩邊開出兩朵碩大的妖花。
之所以叫妖花，是因為我也叫不出它到底是什麼，平日裡能見到的普通花卉，我也認識個七七八八，這個花我卻是見都沒見過。
度浪一冒出來，便朝我襲來，比之前的速度塊上了不止一兩個檔位，隱隱有破空聲。
我和老頭還有伏蓉是面對面站著的，我看到了他們兩個卻是毫無防備，我深知不好，所以下意識推開了他們兩個，可我也來不及在做出閃躲的動作，直直的撞上了炮彈般的度浪。
“原來道術是這種感覺啊，剛才熱熱身，你倒是提前慶祝起來了啊。”度浪將我頂到鐵籠邊上，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提起來，惡狠狠地說。
我的雙眼腫脹，感覺快要爆了，嗓子受到強大的擠壓，喘不上來氣，只能死死地盯著度浪。
度浪勾起嘴角，帶著邪魅的笑意，附在我耳邊說：“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有，系統，對嗎？”
我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度浪怎麼會知道系統，那可是我最大的秘密，就連老頭我都沒有說過。”
度浪冷哼一聲接著說：“不用驚訝，答案很簡單，因為我也有，這玫瑰黑異體便是如此得來，否則在這玄門衰落的年代，怎麼可能會有人得到這種東西，還有，我得到的只是一部分系統，吃了你我就完整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讓我享受勝利！”
說完，度浪的大手才鬆開，張開雙臂，閉上了雙眼，抬頭浪聲道：“快！來！我要聽見你們的歡呼。”
他期待的聲音卻一直未曾響起，回答他的只有一把長劍，還有一隻通身藍色的蠶蟲，蠶蟲附到他身上，噴出一道寒氣，那片肌膚瞬間蒙上了一層寒霜，下一秒便回覆了正常，蠶蟲也被度浪扔在地上踩爛。
至於長劍，度浪一揮手便撥開了，劍刃與皮膚接觸的地方一道紅印都沒有留下，可以知道度浪現在已經刀槍不入了。
出手的正是老頭和伏蓉二人，二人並排站在我面前將我護住。
“歡呼？度浪你身上妖氣如此之中，已是墮入了魔道，我等今日定要誅你於此。”老頭義正言辭道。
“哈哈哈，誅我？怕是你們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對手吧，”度浪狂笑過後，盯著香梅說，”香梅你也該選擇了吧，是與我為敵還是在新的時代站在頂峰。”
香梅扶著額頭說：“哎呦，還真讓小女子頭疼啊，度浪大人，說起來您實力雄厚，開出來的價碼也和小女子的心意，可是，您現在已經入魔了！”話言至後，香梅一改之前風姿卓越的模樣，陡然冒出一股殺氣，祭出一個繡著金絲雀的香囊。
香囊定然不是凡物，冒出粉色的霧氣，瀰漫開來，伴著香霧，香梅也跟著翩翩起舞，動作一會兒如同孔雀尋偶，一會兒又換做雉雞啼鳴，最後將自己揉成一團突然開啟。
香霧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化成孔雀，雉雞，又突然散開，悉數鑽進了度浪鼻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