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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路逢史萊姆

“斬龍臺”周邊因為人跡罕至,所以向來植被茂盛,長草滋蔓、灌木糾纏、喬木參天,幾無可以步行的通路。然而說也奇怪,自從一千三百年前天地大變,清玄世界的絕大多數地方都變得元氣充沛,草木自然繁茂,而“斬龍臺”周邊的植物反倒日益枯朽、凋零。時人都說,那些草木本受妖龍戾氣滋養,隨著正氣蓬勃,邪氣自然退敗,於是這些習慣了邪氣的植被也便難以生長。

不過還是有不少高大的喬木存活了下來,茂密成林,長草和灌木雖多枯朽,仍然維持著它們焦黃的身形不倒。只是這僅僅是百里內的風貌而已,等到接近“斬龍臺”到七八裡之內,則土色如血,堅硬似鐵,寸草不生。

這就是一片死寂的焦土,偶有巨石聳立,使人難以從遠處一眼便看清“斬龍臺”。尤其如今據說隨風即以這些巨石為依託,設定了一座迷陣,但入陣中,便有濃霧瀰漫、狂風暴卷,那就更加難以辨別方向了。

只是這迷霧和狂風終究是有形之物,張祿一眼便可看穿,絕非幻術所致。若是幻術,即便他不能即刻加以驅散,也能不為所惑,帶領同伴們很快找到目標,但既非幻術,那便只有硬著頭皮生闖了。

黎彥超和唐麗語二人在前,一使雙刀,一揮雙拳,真氣爆發中,果然如唐麗語所說,擊霧霧散、打風風息。只是這濃霧和大風的流動性很強,一處散開,周邊必然匯聚補充,他們也只能勉強開出一條前進的通道來而已,想要藉此摧破迷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張祿和風赫然跟隨於後,相隔十多步的距離,各執長劍,凝神戒備。望著兩名同伴配合默契的身影,張祿忍不住就眉心一抽,微側過頭去低聲問風赫然——

“這倆……啥時候開始的?”

風赫然“嘖”了一聲:“你也瞧出來啦。大概是在跟你初次組隊,前往楓晚山莊前後吧,此後不久,這兩個便聯袂到流雲宗來訪我……你說我扯著他們中間一個,去訪另一個猶有可說,這一個西黎世子,一個唐府小姐,按道理就不該走到一處去啊。”

張祿皺皺眉頭:“前途堪憂……”

風赫然點頭道:“唐和西黎是不可能聯姻的,兩家若是攜起手來,整個舒州盡在掌握,恐怕就連朝廷會感受到威脅吧……真不知道如何才是個了局。”

“主要看彥超,是不是‘不愛江山愛美人’了,他若是發狠拋棄西黎世子之位,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真為他們煩心……”風赫然說到這裡,突然間眉頭一擰,問張祿道,“這會兒你怎麼想起來說此事了?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緊張嗎?”

張祿把嘴一撇:“臨時想起,有感而發。緊張?緊張個屁啊,大不了破不了迷陣唄,只要不迎面撞見什麼妖龍,應該沒有性命之憂。若因此而任務失敗,那是天意如此,非我等人力所可扭轉,也沒什麼可懊惱的。”

風赫然突發奇想:“你說,若是咱們始終破不了迷陣,擒不下隨風,而隨風召喚妖龍卻也失敗……不,不是失敗,而是遷延日久,遲遲不決,那咱們就不能算任務失敗啊。會不會被迫長留這清玄世界,甚至於……變成跟你一樣?”

張祿心說屁個跟我一樣,你還真信了仙人洗腦、長留異世的瞎扯啦。嘴裡卻道:“那說不定,這兩個便能得償所願了。”

“倘若消除記憶,不知來歷,你我還能相識嗎?那兩個還會不會再走到一處去?”

張祿搖一搖頭:“天知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緣之所至,估計就連仙人都未必能夠看得清因果。”

兩個正在閒聊,忽聽前方響起一聲尖嘯,隨即一隻巨大的妖物突然間從濃霧中現出身形來。

這妖物長得可太奇怪啦,既不似植物,也不似動物,倒象由亂石堆砌而成的。最上面是一個碩大的圓球,可能是頭顱,但並沒有耳鼻五官;圓球下面是不規則的一段身體,突出六七條肢節來,可能是手臂……

妖物才一現身,唐麗語毫不猶豫,便即揮拳打去,正中一節突出的肢體,如同石砌的肢體當即爆裂,但隨即卻又癒合起來,同時另幾條肢體從四面八方向唐麗語當頭砸下。黎彥超揮刀來救,瞬間便斬斷了兩節肢體,旋即刀光一閃,疾劈妖物的頭顱。

碩大的圓球竟被他一刀兩斷,但瞬間卻又併合起來——倘若黎彥超這一刀並未劈穿,估計會被石頭給夾在中間吧。

邊上唐麗語拳出如風,與那妖物剩下的肢體連番對撞,雖然著著得手,卻如同擊打水面一般,旋暴旋合。她不自禁地便倒退了半步。

張祿與風赫然急步趕上,左右夾攻。就在這個時候,四周又有數只妖物出現,有的象碎木拼合而成,有的如黏土捏合化生,形狀各異,全都古怪得難以名狀。要說最正常的只有一隻,圓圓滾滾,腦袋上有個小尖兒,身體透亮,就象是放大了無數倍的水滴一般……

張祿心說總算有一個我叫得出名字來的啦——這不是史萊姆麼?!

當即大叫一聲:“全都退後!”

同伴們不明所以,但本能地便聽從他的指令,紛紛後退,擺出防禦姿勢來。張祿一人獨當群妖,竟然雙臂分張,空門大開。妖物們無數肢節、觸手,或者叫不上名字來的攻擊器官,就一齊朝張祿當胸擂下。

眾人皆驚,正欲上前救援,就見張祿微微一笑,雲淡風清中,那些妖物的肢體竟然穿過了他的身體,彷彿只是穿透了一道虛影似的。

隨即張祿舌綻春雷,大喝一聲:“破!”就見那些妖物瞬間便化為濃霧,將前方道路徹底遮蔽了起來。

風赫然驚問道:“這是什麼緣故?”

張祿笑道:“不過幻術而已。”

迷陣不是幻術,但迷陣中頻繁出現的妖物卻只是幻影罷了,因闖陣者內心諸念而生,甚至可以利用濃霧,真正凝聚成實體——所以唐麗語他們拳打、刀斬之下,觸感並無異樣。然而既然是幻術,自然難不倒他張伯爵,真氣執行,法力生處,輕輕鬆鬆便即摧破。

隨即張祿柱劍而立:“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濃霧、狂風蔽人耳目,幻影妖物惑人心神,在這種情況下,自然很難找到真正的‘斬龍臺’所在。倘若破除了這些妖物,不必與之纏鬥,也不理狂風、濃霧,只管直線行去,應當能夠順利抵達目的地。”

一般人閉上眼睛,或者視野內沒有合適的參照物,是根本走不了直線的。這既有外力影響,也相關人體本身的缺陷:所謂外力,就是星球自轉會產生地轉偏向力;至於內在因素,沒有哪個人的下肢肌肉完全對稱,行走之際,用力不勻,自然也會形成一定程度的偏移。

當然啦,對於修真高人來說,對於天地法則已有相當認知——雖然大多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純粹經驗性的認知——對於自身肌肉的控制也非普通人所可望其項背,甚至可以在封閉所有感官的前提下,一定程度上抵消來自內外的偏差。但若再加上不時刮起來的捲風呢?

最重要的是,妖物的幻影不時出現,闖入者在與妖物糾纏時難免會扭動肢體,偏離自己原本的方向——除非面對所有妖物,你都能遙遙一指,便使其退避三舍。

就張祿猜測,所謂迷陣也不過如此而已,靠的是生霧、生風,形成幻影妖物,以此來迷惑闖入者的心神,扭曲他的感官,若再利用地形加以特定的引導,那便永遠也休想找到迷陣的中心,也就是“斬龍臺”了。

如今既知那些妖物不過幻術而已,張祿可以輕鬆摧破,不必與其鬥戰、糾纏,那麼這迷陣也就等於破了一半兒了。他建議四人排成一條直線前行,他位於最後,可以隨時利用前面同伴兩點成線的原理,調整方向。

“遇有濃霧、大風,可以出招掃清;遇有妖物,不必理睬,直面而前,我自會在後方施法驅除。”

眾人聽從張祿的建議,當下排成一列而前。唐麗語本想走在頭一個,結果被黎彥超硬扯到了身後——第三是風赫然,最後才是張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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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果然又有不少妖物出現,黎彥超倒也心志堅韌,果如張祿所言,完全置之不理,就當它們是空氣一般,直線向前邁進。往往他距離那妖物幾乎一線之隔,張祿的法術才至,妖物瞬間化為濃霧——倒不禁使唐麗語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也有例外,正行之間,忽聽黎彥超“哎呦”了一聲——“這個不是幻影麼?”

張祿心說若是風赫然一腦袋撞石頭上也就罷了,黎大少你這麼濃眉大眼,並且向來嚴肅沉默的傢伙,也來客串搞笑麼?“這就是一塊石頭……”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能怪黎彥超,很多妖物瞧上去就象怪石壘成的,誰又會料到還存在著長得好象妖物的怪石呢?

這塊石頭突出地表一人多高,嶙峋古怪,簡直可以搬回去造蘇州園林了……石頭正好擋在了他們直線前進的途中,黎彥超當即止步,問張祿道:“要繞路麼?”

“不可——直接崩碎了它!”

這些怪石很可能就是所謂的“陣眼”,若是繞路,很容易因此而偏離原本的方向,所以張祿的對策是——咱們直接轟殺過去!

唐麗語一擼袖子:“我來!”這塊巨石分量實在不小,以黎彥超之能,倒未必轟它不破,但以刀劈石,很難一兩下便即清除乾淨,趟平道路。所以唐大小姐覺得,還是我的拳頭比較好使。

一拳擂下,巨石紋絲不動。但唐麗語在此世揮拳並非首次,多少也積累了一點兒經驗,當即抽身後退。果然她才退開,那巨石便從中心直接爆裂開來,“轟”的一聲,碎石飛濺,多數才不過拳頭大小……

厲害啊,張祿心說若論鬥戰之力,這清玄世界大概沒人比得上唐麗語了吧,她可能是武修中百年難得一見的元嬰高手了。就不知道等返回天垣世界,功力恢復到原有境界,那時候會不會感覺失落……

巨石既碎,四人繼續前行,彷彿感覺周邊的濃霧也略微淡薄了一些。如此直行又約摸兩裡多地,一路上消滅妖物數十只,驅散狂風、濃霧無數重,順帶還打碎了攔路的巨石總共七塊。

濃霧、狂風蔽人神識,但這雖非幻術,終究也屬於意識攻擊,張祿對此的抵抗力無疑是同伴之中最強的。他逐漸地閉合上了雙眼,甚至也不聽、不嗅,純以內心去觀察周邊事物,隱隱的,便覺天地法則似乎又有所偏轉,當即伸手一指:“快了,就在前方!”

話音才落,忽聽側後方響起來一個聲音:“汝等何人,竟能到得了此處?”

張祿略一哆嗦,心說慚愧——方向還是有點兒偏啊。急忙睜開雙眼,轉頭一望,就見周邊濃霧逐漸散去,露出來一座巨大的石砌平臺,平臺上高高階立著一個人——

這大概便是傳說中的“斬龍臺”了吧。只見此臺純以大塊方石壘砌而成,石色潔白透亮,大概是漢白玉,但因為年深日久,已有多處風化、剝落。臺分三層,下兩層貌似都為方形,最上一層卻是圓的,每層均高約一丈四尺。第一層的側邊大概有十丈多寬,第二層六七丈,最上的圓形階層則直徑在五丈出頭。

臺上還擺著一方供案,外罩明黃色桌布,邊緣用硃砂繪滿了符籙。案上正中是一尊香爐,插著三柱線香,輕煙嫋嫋——原本遮蔽天地的濃霧貌似便是由此香彌散出來的;香爐左右還各有一具銅缽,也不清楚裡面裝了些什麼。

至於在供案後端立之人,一張馬臉,細眼高鼻,面色焦黃,鬚髮斑白——他並沒有梳髻,雜色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頭,頷下無須,唇上卻有兩道長髭自然下垂,直抵鎖骨。張祿心說你老兄怎麼不梳辮子再戴一頂小帽啊,那樣就象極了西人影片裡的傅滿洲了……果然一臉的奸相,天生便是奸角!

此人必是隨風無疑!但見他身穿一件明黃色的長袍,袖口、前襟也都繪滿了符籙,跟身前桌布象是同款。但與此世其他修真者不同,袖口頗窄,或許是為的方便活動吧。隨風左手扶案,右手則端著一枚令牌,黑漆紅字,尖頭有柄,他注目張祿等人:“汝等竟能破我迷陣,實非尋常人也。不知來此何干?”

“你就是隨風?”

“貧道隨風子。”

“你在此施法,想要召喚妖龍?”

“胡言亂語,龍在天上,凡人如何召喚得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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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軍其他書: 大唐鍵俠 勒胡馬 漢魏文魁 塵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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