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塘風華鎮的勢力在被成野掌控以後,從北郊延伸向騫樂鎮一帶,大有稱霸一方的氣勢。然而他的野心,在紮根巖塘數十年的鄭文輝眼中,既是挑釁,也是作死。
鄭文輝外號“光頭”,傳言與冀州三轉盤萬雄幫老大莧為水,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淵源。
成野的勢力與青松鎮朱垣鳳形成盟友,這讓視其為眼中釘的鄭文輝心痛難忍,他既不能貿然攻打,又不能任其滋長。於是便有了鄭文輝授意下面人,三番五次的找成野麻煩的頻繁事件發生。
成野底下的人三天兩頭的受到創傷,人心浮動,怨怒之意早已按壓不住。
這夥兄弟不明白,風頭正起的時候被人打壓,為什麼不還擊,幹他狗日的!
還手!成野當然想,可是短短數月雖吸吞匡忠德殘餘的勢力,也吸納了一些人馬,勢力卓見成效,力量也在逐步增強,可在盤踞數年的光頭鄭文輝面前還顯幼嫩。
常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況且,成野目前的實力也並非異常雄厚。
形勢明朗,事態嚴峻,成野急於尋找任天龍,一是感念恩人,更重要的是他想讓任天龍掌舵,否則以鄭文輝的心性,勇動而起,不顧朱垣鳳的制衡,他成野再怎麼膽實過人,鋼針刁鑽,也會成其刀下的亡靈。
出氣是小,損命事大。
正是基於這點,鄭文輝的挑釁成野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隱忍。
四月末的黃昏,有點嘍嗖,風起如驚鳥一般,將整片大地蒙上了一層目不能及的灰沙;也將這方天地,映襯著更加晦暗不明。
通塬大廈附屬一樓,燈光灼亮,目及之處也不過十米開外。
此刻,樓外站著幾名黑衣男子,他們吸著煙,百無聊賴的四處打望。
“等等。”
幾人中,一個眼賊的青年突然呵斥一聲。
“跟你們說話呢!”
青年的呵斥吸引了幾位把守人的目光,於是朝著同一方向快步過去。
“幹嘛的!”
幾人走向一行五人的身前,魑魅魍魎,趾高氣揚。
道上的人都懂規矩,前來拜會需容通稟才能進入,貿然直闖只能是對老大的不敬,做為追隨者的他們,是絕對不允許的。
“你們最好說你們幹嘛來的,不然……”
這幾名青年漢子說話間,袖口隱約露出一根鐵棍。
“叫成野出來見我。”
聞言,幾人朝一名青年看去,只見此人相貌普通,面容白皙,高挺的鼻樑下一雙銳利的瑞鳳眼,不經意碰撞目光,如墜深淵,懼念直抵心底。
好可怕的年輕人!
“龍哥,您是龍哥!”
任天龍說話之際,幾人認出了他。
因為成野的極力尋找,任天龍的模樣簡直是映入他們的腦子裡,想忘記都難。
“龍哥您回來了,請稍等,我這就去請老大。”
幾名漢子說著,連忙跑向大樓正廳。
看到這裡,任天龍面色溫和一言不發。
他不說話,身後的宵紅、宋彪、孟子德,大豁牙也不言語。對於成野,這個靠仇怒之心佔地為王的青年,他們並不能知悉太多。
當然,任天龍不說,他們也不敢多問。
“龍哥!”
任天龍一行人駐足不久,一個面容顯瘦身材中正的青年快步出來,在離任天龍還有兩步的時候,他跪了下來。
這一跪,可嚇壞了緊跟他的徐厚志等十幾人。平日還算威嚴的老大,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居然膝落無聲,像個孩子。
一時間,他們跪也不是,不跪也不行,遲疑中徐厚志等人還是齊齊的跪向了任天龍。
“快起來。”
任天龍看向跪地的成野,面色沒有驚訝,他慢慢的上前一步,攙起他。
“龍哥,這段時間您去哪了,找了你大半年,蹤跡全無。”
成野嘴上有絲愁怨,不過內心與臉上,歡喜的程度無以言表。
“知道你有心,這不來了嗎?”
任天龍笑著將手搭在成野肩上。
此刻的任天龍心裡還是開心的,起碼自己親手教出來的人,沒讓自己失望。
“龍哥,您平安歸來就好,走,我們進去說!”
說著成野率眾將任天龍一行人迎進大廈五樓。
廳房燈光璀璨,裝修大氣而卓雅,任天龍被成野請於上座。
“你坐”任天龍見成野站在身側,便示意他坐下。
“你也坐”任天龍讓一旁的宋彪也坐了下來。
成野坐在任天龍左側,宋彪坐在他的右側,宵紅則是站在任天龍的身後,孟子德與大豁牙也與宵紅並排站著。
“龍哥這位是?”
成野的目光不經意的落到場上唯一的女人宵紅的身上,於是喜顏問道。
他沒有先問落坐的宋彪是何許人也,令任天龍有點意外。
“影子。”
任天龍當日帶宵紅回國,後者以死相逼,非要留在任天龍身邊,護衛其左右。後經宵紅央求,重燃人生,任天龍索性便喚她為“影子。”
“宋彪。”
宋彪礙於場面起身抱拳,自報家門。
成野起身,笑著舉拳回應。
整張餐桌,擺著七八把椅子,而任天龍帶回的四人中,也只有宋彪能坐其側。
一是他對任天龍有搭救之恩,二是此人思維圓滑縝密,特別是脫離葉家之後,行事更是穩重低調,大有儒將之風,雖然他之前活的像狗一樣。
“喲喲喲,不好意思成哥,我來晚了!”
宋彪剛自報家門坐下,廳門突然被推開闖進一名高個青年。這人一進來,便拍了拍成野的肩膀,自顧自的坐在他的身側,對任天龍一行人,視若無睹。
“站起來!”
成野見陳雁飛這麼不守規矩,當即黑著臉,低聲喝道。
他的聲音不大,可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
聞聲,陳雁飛先是一愣,再定睛看眼成野肅穆的神情,於是猛晃了一下腦袋,似是清醒了一些,立即衝成野點了下頭站起身來,快步走向任天龍。
“龍哥,真對不住,事多耽誤了,應該門口迎接您的。”
說著,陳雁飛將手伸向任天龍。
這時的陳雁飛跟剛進來的他判若兩人。
看著眼前面容清瘦,脖頸處有大塊紅癬的高個青年,任天龍將手遞了過去。
他剛吸完毒!
任天龍對吸毒的人可謂是記憶深刻,當日與哈利奧拉,福爾羅德等一行六人,在溫莎城堡火線逃命的途中,見過許多因吸毒神情恍惚,皮膚潰爛的人,那些都是IS用毒品控制,讓新入成員練習射擊的犧牲品。
剛跟任天龍握完手,陳雁飛便將目光掃向就坐的宋彪與其身後的大豁牙二人,這三人對陳雁飛的目光,有禮貌的微笑回應,不過當他看向任天龍身側的影子時,神色一驚。
這美人不光生的好看,皮膚還光嫩。
見陳雁飛打量著自己,影子將冰冷的眼神撇了過來。
“冰美人,惹不得。”
陳雁飛感受到任天龍身邊的這個美人不是善茬,便悻悻走了回去,這次他還算規矩,靜靜的站在成野身後並未落坐。
“雁飛是我發小,在您面前沒禮數,龍哥千萬別放在心上。”說著,成野起身舉杯,恭敬的弓身面向任天龍:“這杯酒,龍哥我敬您!”
真是成長不少!
任天龍見成野言行舉止與之前分別有了變化,微笑的點點頭。
他不起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暢快!
任天龍酒杯一見底,成野很快為他滿上。
“來,幹!”
這次,任天龍,成野,宋彪三人一起舉杯,開懷暢飲。
任天龍的迴歸,帶著仇怒,帶著希望,也帶著暫時彷徨的思緒。
今夜的酒特別的醇香,知道任天龍好酒,成野將上好的佳釀拿來供飲。幾人一直喝到深夜,任天龍才被送到七樓東面豪華房間。見任天龍躺下,影子與宋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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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便在側門房半睜半醒著守候。
窗外飛紗縷縷飄搖,牽動著窗架,鼓鼓生風。
夜已靜,恩師遠行,佳人如斯,一切夙願都在寒風中奔流。拂曉過後,又將會是怎樣的一個明天?
總之,曾經風靡陽城無敵的王,街角弄堂口口相傳的任傳奇回來了!
清晨,北風席捲了中東高段山脈,從京州一路撕扯,掠過冀州、擾了陽城、衝著巖塘呼嘯而過,繼而姿態不減地撲咬向遼河邊界。
通塬大廈周邊街道,因昨夜夜市紛擾,顯得一片狼藉。在被風襲怒流之後,一些紙袋碎片隨空飄搖,顯得空洞和冷清。
五樓左廳,成野和衣側睡在沙發,一絲光線擾了他的眼,他側過頭來,伸手擋去強光,好一會兒,他透過五指眯著眼移看向一旁,平靜道:“怎麼了,你一夜沒睡?”
窗簾一側,陳雁飛雙手環抱於胸,看眼成野,接著又將目光眺向窗外的街景。
“你有什麼話就說。”
成野坐起身來,將短髮無意的朝後順了順。
“成哥,你真打算把現在的一切讓給任天龍……。”
“叫龍哥!”
陳雁飛對任天龍直呼其名,令成野很不悅!
“好,龍哥。”陳雁飛轉身:“成哥你想想,這一連幾個月,我們異常艱難的把隊伍壯大,在風華鎮算是紮根了吧,等騫樂鎮我們徹底吃掉以後,什麼光頭仔,馬三爺,我們再也不怕,到時候把我們的勢力壯大到巖塘所有的地界。到那時成哥,還有誰敢欺負咱們,看誰不順眼,攆死他就跟攆死一隻臭蟲一樣的!”
“說完啦!”
成野點燃一根煙,靜靜的聽著陳雁飛唾沫橫飛。
“成哥,你再想想,葉家那是好惹的,龍哥殺了……”
“住口,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後再敢對龍哥不敬,別怪我不顧兄弟情義。還有,如果沒有龍哥,我早就死了,我現在擁有的這些,本來就屬於龍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聽明白沒有!”
陳雁飛言辭激進,正要繼續繼續往下說,成野突然將菸頭丟在地上,一把拉過陳雁飛的脖子,怒視著他,一字一句的警告著陳雁飛。
見陳雁飛悻悻的點頭,成野鬆開手拿起沙發上的外衣便走出門去。
“還有,你最好把毒戒了!”
成野走後,房間只留陳雁飛一人愣在那裡,他不明白成野為什麼衝他發這麼大的火,他們才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轉身目視向成野離開的方向,陳雁飛目光漸漸的凝聚出一層不容忽視的陰冷。
漸漸的,陳雁飛面無表情的坐到沙發,翹著二郎腿,從懷裡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咧嘴一笑:“戒毒,哼!戒毒是不可能戒毒的,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戒毒。”
冷哼一聲,陳雁飛用指甲蓋從小包裡剜出一點粉末放在鼻孔。瞬間,在光線的見證下,一個幾近癲狂,痙攣的青年,開始了他的竭斯底裡。
通塬大廈的居房不可謂不奢靡。
琉璃牆壁,水晶吊燈,連走廊都是品質很高的藏青色地毯,特別是在任天龍入住的這層,更是將走廊擺上了中型羅漢松,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咚咚!
影子打開門,見來人是成野一眾,便示意進來。
跟成野一起來的有陳雁飛,徐厚志等一幫忠於成野的勢力骨幹約十三人,這幫人面向任天龍弓身道:“龍哥。”
這裡面有見過任天龍的,當然也有昨晚沒見過任天龍的人,他們看到,或多或少顯現出一絲驚訝的神情。
任天龍,任傳奇,那個攪的陽城天翻地覆的年輕人,竟是面前這個看似比柔嫩,且相貌普通的青年?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挽。
眾人還算見過世面,驚愕的神情在弓畢起身之後歸於平靜。
“說吧!”
任天龍盯著成野,語氣平和道,他拍了拍身側的黑皮沙發,示意他坐下來。
“龍哥,是我沒用!”
成野站在原地有些自責,他知道任天龍所問何意。
畢竟整日被騫樂鎮霸主鄭文輝壓制,底下人怨氣滔天,想不讓任天龍知道都難。
他的話聽在陳雁飛一干人的耳朵裡,有些刺耳,很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他們並不拿任天龍當自己人。
老大在“外人”面前自滅氣焰,委實有些丟臉。
“別這麼說,眼下什麼局勢,說來我聽。”
……
午後,塵非塵、土非土,此刻溫熱的氣息以一種不可逆轉的局面,迷漫在離風華鎮相距四公裡的騫樂鎮一帶。
鎮東一座鼓樓此刻喧囂不斷,這裡是“秋興”之地。
也就是鬥蟋蟀,鬥蛐蛐的地方。
此地的鬥蛐蛐可並非娛樂雜耍一般,而是聚眾賭博。有的人可以晃眼日進斗金,有的人也可能頃刻間傾家蕩產,當然不乏一些小資爛賭之流,渾濁掙扎在其中。
由此,宣洩與激烈的情緒,也就無可厚非的波及開來。
當然,不管誰贏誰輸,獲巨利者永遠是這裡的莊主。
“啊哈,你又輸了!”
“哈哈!”
“哎,狗東西,真不爭氣!”
一名中年男子垂頭喪氣的步出樓外,他走下臺階,繞到一片林子後面,點燃一支煙,正準備方便。
可是突然,他神色一驚,頓然放聲大叫,可未等“莊”字出口,喉嚨已被一塊明晃晃的刀片瞬間割斷。
太快了!
“一舉螯頭,再婚牛氏,利綰名牽竟不歸。饑荒歲,雙親俱喪,此際實堪悲。堪悲趙女支援,剪下香雲送舅姑。羅裙包土,築成墳墓;琵琶寫怨,竟往京畿……”
鼓樓塔臺,崑曲《琵琶記》裡的一段沁園春,此刻斥欲正濃的從一個復古的留聲機中,如精靈一般脆耳的激烈出來。
科技這麼發達,有手機有電腦,用留聲機聽戲足見聽者的儒雅與念舊之風。
隨著留聲機裡別緻的崑曲宣洩而出,塔樓下方一眾浩瀚人馬恢弘而至。
“不好!”
塔樓外,圍守的人馬見任天龍等人氣勢如虹的撲咬過來,當即抄起傢伙衝了過去。
面對阻擋的一眾黑衣大漢,成野、影子等一干較有身手的首當其衝,為任天龍擋下第一波刀槍棍棒。
基於此,任天龍所行,像是康莊大道無人能擋。
隨著塔樓下方匯聚的敵對人馬越來越多,任天龍這邊的兄弟也都怒氣決絕的衝殺過來,氣勢如排山倒海一般。
除了固守風華鎮的少數人手,以任天龍為首,成野主導的所有弟兄全都集結於此。
想來,此次出擊是帶著必勝的決心。
曾子說過,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成野對任天龍不折不扣的信服,為他以後成就自己怪誕驚奇的人生,埋下了冗長的伏筆。
雙方殺伐混亂,刀光劍影,一時間將塔樓乃至邊圍擠的水洩不通。
因為戰鬥的激烈,敵對的勇猛,任天龍帶著影子,成野,大豁牙三人剛衝到塔樓一樓大殿,便被阻住了身形。
任天龍目光驚閃,向靠前一名持刀男子右臂一振,揮擊重拳,來人便被橫撞地面,隨著翻飛身子的還有那把虎虎生威的寬厚大刀。
大刀空中驟斯,任天龍身形如風,一腳將刀身撞向身前,隨即氣勢不減的,衝向身形顯有一丈開外的一眾猛漢。人刀並進,眾漢用手中刀棍刻意一擋,只聽哐當!一聲,殺伐更盛。
撞刀被擋住了,可是任天龍已襲進他們的身前。
一直聽說陽城任天龍驍勇無敵,有著卓絕的身手,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任天龍的小試身手,令成野手下正在戀戰的徐厚志等一干兄弟,生出一絲驚歎與幾多期許。
任天龍凌空一躍,欺身向揮刀過來,眼看就要喜面得手的四名瘦高不一的男子身前,幾人喜色突然凝固,像是香消玉殞的曇花。
隨著驚愕的神情,幾人身前的年輕人,雙刀從腰間抽離,順勢朝他們咽喉一劃,眾人自己都感覺不到疼
痛,莫名的就覺得力不支體,猙獰的刀身隨著他們晃動的身子一起,響落地面。
噗……
四道血線瞬間灑向高空。
任天龍瘋狂的席捲戰場,令窺視這方戰況的一處高石旁,兩名青年顫顫巍巍。
“怎麼辦,我們還要不要衝過去。”
這個年輕人面龐白淨,一身白衣很是講究,像是有潔癖。
“親愛的,你瘋啦!那可是風靡一時的王,你可別衝動啊。”
白衣青年身旁,一個花色上衣,黑色褲子的秀氣青年,怯懦的說道。
他說著,將手挽在青年的胳膊上,甚是愛膩。
一個男人穿著緊身褲,還將花色上衣扎在褲子裡,委實很娘。
“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好像不太好吧!”
這白衣青年也不嫌棄,與花衣青年十指相扣。
“嗯哼,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騫樂鎮易主唄,再說了,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呵呵,當初鄭禿子把一袋子錢倒在你面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白衣青年沒好氣的說道,彎起中指刮了一下花衣青年的鼻樑。
“此一時彼一時嘛,再說了親愛的,你覺得傳奇的王會敗嗎?”
花衣青年將秀氣的十指伸向眼前,透過指縫看向下方被血腥瀰漫的石峰塔。
“怎麼,你看上他了!”
白衣青年面無表情,似是而非的樣子。
“哼,你說什麼啦,我才不是那樣的人,郎,你知道的,除了你沒有誰會住進我的心裡。”
花衣青年急了,輕輕拍了白衣青年胸口一下,隨即曖昧的將頭靠了上去。
那副神情,像是怕被別人奪去寵幸一般。
“哈哈好啦,逗你的,走吧!”
白衣青年喜氣一笑,摟著花衣青年朝向山路方向。
“哎呀,郎,你真壞,壞死啦……”
下方石峰塔頂層。
“鄭爺,成野那雜碎帶人殺上二樓了。”
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在門外稟報。
門內,坐著一個皮膚細膩,面目白淨的白衣光頭男子,此人身材芊細,生的俊朗,若配戴秀氣長髮,定被人以假亂真的當做美嬌娘。
他的白淨則與剛才山上那位閒來觀客的白衣青年不同,他面龐再是精琢,也是痛失了秀嫩與清雅的皮囊。
“畜生!”
中年尊稱的“鄭爺”,正是人如其名,騫樂鎮令人聞風喪膽的鄭文輝。
當然,也是此處的莊主。
“不過……”
中年男子有了顧慮。
“不過什麼,還不快去,都是些小臭蟲你還怕他不成。”
見來人並未迅速退出去迎戰,鄭文輝狠厲一聲。
“好像,帶頭的除了成野,還有一個狠人!”
“怎麼,你是怕了!”
“不……”
“不管來多少人,吩咐下去,一個不留!”
未等這人說完,鄭文輝果斷下令,他對成野之流簡直是深惡痛絕。
當然,他努力多日,為的就是激怒成野。果然,對方上當了。
“水默水沁呢。”
“我們被圍的時候,他們倆就不見了。”
“該死,喂不熟的狼崽子!罷了,黑皮他們出發了嗎?”
鄭文輝問道。
“已經在路上了。”
“好,哈哈,到底是暖巢的家雀——嫩的可憐。”
“鄭爺,這邊你放心,不管是誰來,我定叫他有去無回。”
他信誓旦旦道。
“朱垣鳳那邊有什麼動靜?”
鄭文輝思量了一下,繼續問道。
他是怕打好的算盤,被青松鎮朱垣鳳從旁掣肘。
“剛才電話核實過,今天朱垣鳳那邊並沒有出動人手。”
“那就好,去吧,速戰速決。”
鄭文輝一聲令下,揮退來人,隨即心中發狠:縱使你神侯在世,跟老子做對,都得死!
濃墨潑灑過的午後,漸進灰沉,像扣進鬼門的晦暗,消沉淡泊,幾度低迷。
石峰塔的外圍此刻鮮血裹屍,哀鴻遍野,悽慘的哀嚎依然殐殐的從塔樓裡驚傳出來。
殺伐更盛更猖獗的兩方人馬,本在任天龍帶領的成野及眾勢如破竹的攻進塔樓,本是魚來得水,可隨即應援的敵方人馬,像是湧泉一般瘋狂遞進,這讓原來輕鬆的戰局陷入了短時間的“困獸之戰。”
而我們驍勇無敵的王,任傳奇任天龍斷然不會讓這種尷尬的局面持續太久。
他要做的就是直搗黃龍。
射人先射馬, 擒賊先擒王。
騫樂鎮霸主,盤踞此地數十年的鄭文輝不死,這場戰鬥不可能結束。
石峰塔四樓,影子用力一刺,隨即從那人腹部抽刀再右旋腿將之掀飛,屍體落向下方,砸在三樓旋梯,成野砍傷腿部,正欲起身還擊的青年身上。
成野袖口一動,一把快要正中頭頂的砍刀從他右側傾斜而落,而右側一名漢子脖頸動脈被一個極細的鋼針穿刺,對方頓然捂著脖子仰面倒地。
短小的鋼針,被成野運用的爐火純青,想來平日裡沒少下功夫。
大豁牙戰時英勇,死鬥毫不含糊,他跟著宋彪摸爬滾打數年來,還算經歷過幾次戰鬥。他堅決並且頑強的與徐厚志等人擋住了,蜂擁而來的敵方後援人馬,將這些人牢牢遏止在了三樓塔廳與二樓樓梯位置。
嘭!一直所向披靡的影子在護著任天龍步上頂塔五樓的樓梯時,胸口突然被一記腳力撞翻在地,來不及起身,幾把大刀忙不迭的密襲過來。
驚急之下,成野跨步用鋼針撞翻兩把刀刃,而他自己則被就近的一刀砍中後背。
即使如此,還有幾把刀刃朝影子身上招呼,成野中了一刀後,依然沒有去回身檢視自己的傷勢,反而看向影子那方,有種苦澀的神情顯露出來。可是突然,他又陰雨轉晴,因為有把短刀領先對方刀刃,橫在了影子面前。
見持刀人,成野徹底松了口氣。
影子得此空隙,旋身而起,這時任天龍另把短刀已劃過那幾人的胸膛。
任天龍給影子一個篤定的眼神,隨後縱身朝向守住上方樓門的中年男人。
在影子轉向後方,加入成野與大豁牙等人擊擋後敵的陣營當中時。任天龍徐徐的抬眼,看向梯價上中年男人,剛才影子險些喪命,全是拜此人所賜。
他果敢而決絕,縱身一躍雙腳前踢,中年男人巍峨不動竟用手肘去擋,這一擋不得了,他自己居然後退了兩步,肘腕一時間傳來一陣顫痛。
“這人!”
一直顯得平靜的中年男人,眉宇間瞬間陰沉起來。
他自知託大了。
“你是誰?”
他確信,此人之前從未謀面。
面對驚訝任天龍不言,他待腳定,雙刀直刺中年男人。
見刀鋒凌厲,來人氣勢強大,中年男人有了剛才那一擊,根本不敢小覷。
他拳掌迴旋,騰身側移,硬是堪堪躲過了任天龍數次雙刀襲肩,順勢劃刺胸懷的鋒芒。
原來是個練家子。
授意抵擋下方人馬的影子,此刻也注意到了任天龍這邊的對局,一時間也無法分身。
見其躲過攻擊,任天龍不急不躁,重力一劃,便將銀冬刀刺進中年男人腰側。
好險!中年男人面頰有了冷汗。
再擊不中,任天龍攻勢依然不減,他雙刀遞進,赤影向前,一腳踏在扶梯的柱子上,身體頓然前傾。
任天龍看著一處,然後靜靜的目光一撇,只見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一手捂著脖子,鮮血從指縫中溢位,而他的另只手則探向腰間,血口決裂,骨血可怖。
原來早就中了任天龍一刀。
“不用刀跟我交戰,這麼看不起我。”
任天龍隨手一劃,刀尖滴流的鮮血凌空一揚,刀刃處白芒淨潔。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無可奈何的飲恨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