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夜空之下,被困沼澤之中任天龍的身子猛然一抖,他突然大口喘息。
當他將目光探向身前,神色頓然驚異萬分!
“我沒有死,也沒有月光橋,更沒有被沼澤徹底淹沒。”
“這是怎麼一回事?”
天際蒙塵,隨處都是灰黑一片,唯有千米之外大海邊緣,一處域水之地散發著悠悠白光。那裡的光線並不明晰,可在這沉黑的夜色裡,卻是方圓數里的唯一“明燈。”
當然,明燈擴播到任天龍所處地界,便只剩下微乎極微的光線。
此時的任天龍晃了晃腦袋,他的思緒百轉千回。
幻覺,剛才是幻覺!
“紅果。”
任天龍目光一擲,眉宇低垂,他此刻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雜陳。
白天摘吃的紅果,竟能讓人至幻。
幻境如此真切,觸手可及而又震撼心靈,這種感受是任天龍從未有過的。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小東西躥向任天龍的視野之中。
看到它藏在陰黑的灰影裡活蹦亂跳,任天龍突然萌生出不一樣的情緒。
“怎麼,你是回來嘲笑我的?”
他嘴角一揚,故作怒氣沖天的說道。
受困沼澤之中,任天龍的雙腿冰涼,長時間的滯留令他發麻的下身快要喪失感知的能力。
“吱吱……”
灰影裡,傳來叫聲。
“放心,我不吃猴肉。”
任天龍面色一轉,繼而輕笑一聲。
話音剛落,灰影裡躥出白天偷走任天龍衣裹的小灰猴。
灰猴的出現令任天龍有些意外,不過這也讓陰溼和枯燥的氣氛中,多少有些生氣。
至少任天龍是這麼認為。
灰猴死盯著任天龍左右急躥了幾下,而後停下身來,莫名的朝灰影裡走去。它再出現,爪子上竟多出了一根木棒。
震驚!
在見到灰猴託著一根細小的木棍,丟在任天龍身前的時候,任天龍滿眼的驚詫。
受困此處,生逃渺茫,沼澤是出了名的儈子手,不知它的腹地葬送多少無助悽苦的亡靈。任天龍想到過很多種可能,當然最多的是被活活困死,閉死、餓死,可唯獨沒想到灰猴以弱小的軀體前來營救,它可是早早的被任天龍排斥在外的始作俑者。
轉念,任天龍一笑,曾經以為的“小偷”,居然是阻止任天龍誤食令人至幻的紅果,原以為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小潑猴,現而今卻是極有善意靈性的,試圖在搭救任天龍。
看著這個小東西,任天龍心喜不已。
“想不到,你竟然通靈性!”
之前用來自嘲的小潑猴,此刻卻成為任天龍唯一的救星。
“如果你要救我,這麼短的木棒肯定不行。”
任天龍喜出望外,卻也支招道。
這話剛落,灰猴又扭頭跑向身後,緊接著,讓任天龍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灰猴接二連三將一根根細長的木棍移向任天龍身前不遠的位置,不以多時,他的身前
已有近十根細長的木棍,這些木棍寬窄不一,因為灰猴本身力氣的緣故,木棍多是較細。
“好了,可以了,真乖!”
任天龍看著眼前橫七豎八的長木,嘴角一咧,像極了市井小民中了大獎作賊偷的姿態。
沼澤之上,一根細木根本無法承載成人的重量,可是有多根細木做為依襯,境地當是不言而喻。
將近前的木條鋪向身前,任天龍手肘用力,慢慢的想將沉陷的雙腿拔出來。
雖然有了短時間的支撐做為依附可以從沼澤之中爬出來,可是過程依然很艱鉅,任天龍沉陷的雙腿麻布冰涼,緩和了十多分鍾才將腿腕拔向依附的細木上。這動作看似簡單,可在沉陷的沼澤地中,尤為艱難。當任天龍真正將整雙腳拔出沼澤時,細木斷了好幾根,而且多半都沉進沼澤兩寸有餘。
任天龍額頭細汗密集,想來將雙腿拔出費了好大的氣力。
不遠灰猴也沒有吱吱亂叫,而是靜靜的看著任天龍,似乎它比求救者本身還緊張。
整個身子佔據在細木上,很快腳下又有溼泥瀰漫,任天龍不驚不忙,看準前方不遠,縱然一躍……
島邊,海水潑灑著漣漪,將沉靜渲墨的夜色騷弄著格調,如火如荼。
灰黑的夜色裡,小灰猴在島邊一塊石頭上磨蹭著脖子,似是覺得舒癢,最後乾脆躺下翻著身的磨蹭。
海邊漣漪的及岸之地,這時冒出一個人影,人影一出來,灰猴條件反射的朝前忙迎。
“哈,舒服。”
任天龍將在沼澤中的惡臭洗淨,雖然海水冰涼冷森,可還是令他舒爽不已。
“吱吱”
見任天龍起身揮灑的海水,濺到了自己身上,灰猴依然條件反射的後躥了一步,同時嘴裡急叫了兩聲,似是表露對任天龍的不滿。
“怎麼,怕冷?呵呵,來吧!”
任天龍一聲怪笑,趁小灰猴不注意,一把將其抓起朝水裡按。
海水冰涼刺骨,特別是在落雨後的夜裡,更是寒意十足。
受海水的侵襲,灰猴拼了命的在水裡掙扎,而任天龍不管不顧的將灰猴整個身子按在水裡,以示清洗,他是鐵了心的要將自己與這靈動的灰猴,捆綁在一起,共同“遭受”這闊海的洗禮,不管它願不願意。
“吱吱!”
小潑猴性情頑劣,不甘屈服和忍受煎熬,用爪子狠抓了下任天龍的手背,任天龍吃痛手一鬆,灰猴瞬間像是慘遭壓迫得到釋放的囚徒,連跑帶躥的奔向岸邊。
“呵呵,這就受不了了。”
任天龍對手上顯有血絲的抓痕毫不在意,咧著嘴一笑,徑直朝岸邊走去。
“白天看你靈動的很,毛髮金灰,以後就叫你小灰吧。”
任天龍上岸剛要靠近小潑猴,小東西一臉的倔強,硬是後躥了好幾米遠,生怕任天龍再將它放進海里,侵進鹹水。
看了灰猴一眼,任天龍穿起衣服,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灰猴不前,見任天龍沒有停步的意思,於是連忙飛躥向他的身後。
任天龍低頭望著這個可愛的潑猴,心生愛憫。
孤靜的島上,多了這個小生物,令任天龍的心裡多少有些起伏。
趣味這個東西,就像飯菜裡的孜然,有跟沒有還是有區別的;況且小灰還是這麼一個極通人性的小家夥,當與人類無異。
清晨,一處篝火在薄霧升冉的朦
朧中始燃。篝火不遠,一個青年手拿木錐,靜而迅捷的在島邊淺處水域中搜尋,一連多次,撈上來的魚,要麼腐爛不堪,要麼空剩皮囊。
任天龍眉頭一皺搖了搖頭,悻悻的收杆回到篝火旁。
大海肉魚的出沒,要分水域與可供養的區域,初涉孤島臥榻的地界與此處水域,都找不到可食用的魚。
將木棍洩憤的丟進海里,任天龍坐了下來,這時候小灰躥向他的腳邊,用頭頂了頂他的胳膊。
“幹嘛,去哪?”
任天龍見小灰一直催促著任天龍,好幾次試圖帶路,任天龍知道了,這小灰肯定是要帶他去某一個地方。帶著好奇與疑惑,任天龍起身,走在小灰的後面。
島邊滾石多如螺蟻,一人一猴躊躇前行,在蒼穹雲浮氣卷中,漸漸的步入森林之中。
古木沉塘,排山倒海,在波瀾碧海之中這唯一闊土之上,此起彼伏的駐疆開來。
小灰調皮,在帶路的同時也不消停,上竄下跳,時不時的後瞄幾眼,意是催促著任天龍跟上前進的步伐。
森木亂枝,尖石混雜,任天龍用藤草編織的草鞋已然替代了赤裸的雙腳。
從沼澤地出來,靴子陷沉在了那裡。
草鞋輕便,柔軟,在下西山之前,任天龍可是一直以草鞋裹腳的。
行進在森木間,任天龍朝後眺望,島邊早已被橫樹擋去了視線,再前行不知過了多久,他便聽到“轟隆隆”的暴流水聲,這聲音由遠至近的跌入耳際,孜孜不倦,不絕於耳。
水聲剛近,小灰便急躥前方,見任天龍也加快了步伐,便躥的更高,蹦的更歡,甚是歡愉。
“轟隆……隆!”
森木前方,水聲越發的浩瀚起來,小灰一躥,跳到了一處高石上。
“天啊!”
任天龍近前,舉目一望。他滿眼的震驚,只見這森林之中,一處闊寬的水域在他身前下方跌宕入流,川流不息,而它的上方,也就是任天龍的左前側,一股浩然注巨的瀑布,正從諾大的壁穴深處奔流而下,瀑布飛瀉之間,聲勢逼人。
像戰場廝殺的千軍萬馬,威嚴霍霍,讓任天龍惶恐、畏懼。
見任天龍愣在那裡,小灰似乎看出了任天龍的訝然,便吱吱的催促著任天龍朝左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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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側的石道倒也平整,石道兩旁的巨樹巍峨聳立,若不是崎嶇與蜿蜒不一的排比錯落,任天龍一定認為這是人為改造,而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見小灰輕車熟路的躥跳前行,任天龍心念道:這應該就是它的家吧!
繞過幾處傲柱石條,任天龍跟小灰來到瀑布上方一側的洞壁之中,迎著瀑布飛流,水簾洞內溼而陰寒,所幸洞壁深邃,再往裡走就不顯得太過溼泠。水簾洞外瀑布,震撼心神的驚聲也隨著一人一猴的深入,漸自變淺變輕。
行過不遠,諾大的光亮在前方數米之地映襯下來,光亮出自絕壁洞天,方若天井。周邊森木繁茂,亦被各類植被遍覆波及,若不是絕峭在前,任天龍定要走馬觀花一番。
在此之際任天龍朝左一看,小灰已然歡喜的鑽進一個“大窩”,甚是歡喜。
小灰的大窩絕非空殼,它內洞闊寬,杜絕了溼寒,是一處絕佳的棲息之地,相比之下,這裡要比任天龍之前臥榻的石洞要好上太多。
石洞一角,任天龍看見自己的外衣被小灰丟在那,於是上前伸手探向衣角:幸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