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耀的婚事辦完,林家客棧也開起來了。
剛好碰上七八月份,城西碼頭來往的客人很多,這一個月幾乎每天都客滿,林家眾人忙得不亦樂乎。
九月秦音薴送六歲的林之衡去上學堂,林之樂才四歲,他們先等兩年再送他過去,至於五歲的林大丫是女孩,沒有上學堂的資格,只能在家裡學。
羅依依嫁入林家三月,已經習慣林家的生活,本來忐忑不安的她慢慢變得舒適起來。
這日,林家客棧外來了兩個衣衫襤褸的外鄉人,他們想求點吃的,林向光心善,讓林四鳳端了兩碗面給他們。
兩乞丐吃完,其中年紀大的老乞丐開口,“你是店裡的掌櫃?”
林向光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嗯,你們吃飽了,就快點走吧,我不收你們的錢。”
他知道對方也不會有錢給他,但是!他只能做到施捨他們一口糧,再想得寸進尺,他可就不當這個冤大頭了。
“不行!我鍾津良從來不佔別人便宜,你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們幫你完成再走。”老乞丐賴著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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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光眉頭緊蹙,哪有這麼無禮的人?他都說不用他們幫忙了!他們還賴著不走!
更何況,這老乞丐看上去能當他們的曾爺爺了,他能幫他們做什麼事情?
“老爺爺,你現在離開我們的客棧,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林向光耐著性子勸他。
老乞丐一聽,更加不樂意了。
他冷哼出聲,“你是不是嫌棄我這老頭一把年紀,不配還別人的恩情啊?”
“我不是,我……”林向光本來就嘴笨,一著急,更加不知道怎麼解釋。
還是林四鳳眼尖,立馬去裡屋把秦音薴喊出來。
秦音薴今天恰好在客棧裡研究新的菜式,聽到外面有人鬧事,她不慌不忙出去。
見到一個能當自己父親的老頭,秦音薴慈眉善目,“老先生,不知我們哪裡招待不周,讓你不滿了呢?”
老乞丐看向秦音薴,目光從倔犟到柔和,他上上下下打量秦音薴。
“像!真像!不過你比她老了點,不對!若她還在,應該比你還要老……”老乞丐嘀嘀咕咕地說著,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若還在,應該和他一樣,成了一個老婆子了。
秦音薴看著他上一秒興奮地盯著她,下一秒開始惆悵搖頭。
她懷疑對方得了老年痴呆症!
眼前這個老乞丐應該有六七十歲了吧?
“老先生,要不您進來坐一會?我們慢慢聊。”秦音薴上前兩步,想要扶著老乞丐進後院。
他就在客棧正廳鬧事,把客人都鬧走了,他們可要損失慘重。
老乞丐有很多事情想問秦音薴,沒有拒絕,跟著她進了後院。
秦音薴讓林四鳳去倒茶,“老先生,怎麼稱呼您呢?”
老乞丐不答反問,“你的父親母親是誰?你認識秦正堯和段夢妍嗎?”
秦音薴眨眨眼,秦正堯和段夢妍,這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呢?
她想了一會,終於反應過來。
他們不正是原主的父母嗎?
只是原主的父母早逝,在石湖村也沒有其他親戚,她要一個人拉扯五個孩子長大,慢慢的,對父母的記憶越來越淡。
現在秦音薴都想不起林予殊,更別說已經死了二十多年的秦正堯和段夢妍了。
“這是家父家母,老先生,你認識家父家母?”秦音薴一臉好奇。
原主的父母好像是大夫,之前在石湖村當郎中。
對於父母所有的瞭解,就僅此而已了。
“你是他們的女兒?你是薴兒!”老乞丐眼睛微潤,淚水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
秦音薴被他突然爆發的情緒嚇著,這麼說來,眼前這個老者是原主父親母親的故人?
這……這緣分也太奇妙了吧,這都能碰上?
“老先生是?”秦音薴不認識對方,沒有什麼好激動的。
“我是你的淳伯伯啊!是你父親的師兄黎逸淳!”老者激動地抓著秦音薴的手,秦音薴有點不適應,但看著老人家那麼激動,她還是配合,沒有躲開。
見到故人之女,黎逸淳陷入回憶。
“當年你父親帶著你母親還有你離開的時候,你才那麼小,一眨眼,你都是要做奶奶的人了!你父親母親還在,大概能當曾外祖父曾外祖母了……”
秦音薴坐在一旁,靜靜地聽他回憶,等他說完,她才開口,“淳伯伯,你怎麼會出現在石縣?怎麼會搞成這樣子?”
她打量一下黎逸淳,身上的衣裳有幾個月沒換了吧?
黎逸淳不在意一笑,“從京城過來,路上遇到幾個小毛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搶了,只是沒想到,真的能在石縣找到你。”
聞言,秦音薴一愣,這麼說來,黎逸淳還是專門從京都來找他們的?
“淳伯伯是專門來找我……我們的?”秦音薴直接問出口。
黎逸淳沒有否認,“是啊,當年你爹寫信,說你娘病重,我就想過來,可那時候實在走不開,就耽擱了,最後收到你爹的信說你娘走了,後來我又給你爹寫了幾封信,都杳無音信,這一耽擱,就耽擱二十年,終於等到可以告老還鄉的日子,你淳伯伯我無兒無女,只惦記著你爹和你娘,所以就過來碰碰運氣,你爹他……怎麼樣了?”
他的眼神裡,有一絲期待,更多的是似乎已經猜到真相的平靜。
秦音薴不想讓他失望,但不得不坦言,“我爹在我娘走後沒多久,也去世了,已經有二十二年了吧。”
黎逸淳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內心反倒踏實許多。
“你爹他可是當年最年輕的太醫,只可惜他性格剛毅,不適合官場。”想起自己的小師弟,黎逸淳無奈搖頭。
當年秦正堯若是可以別那麼固執,何至於被革職,何至於被趕出京都?
若是當年他們沒有走,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有許多變化,秦音薴估計會成為京都某戶世家的老夫人。
秦音薴還是第一次聽到秦正堯的過去,原來還是一位太醫,原主應該也不知道她的父親曾經還是一位太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