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辛蕘連連搖頭，“母親她……她為何要這麼做？她明明答應過會成全我的，為什麼……”
當初大婚的事宜都是她一手操辦，他從未懷疑過是母親在背後搗鬼。
是母親差點害死了他所愛之人，是母親親手毀了他的幸福。
他突然覺得自己所認識的年氏十分陌生。
他更愧對段羽鳶，“鳶兒，對不起，我從未想過，會給你帶去那麼大的痛苦和傷害。”
段羽鳶搖頭，此事又怎麼能怪虞辛蕘呢？
要怪，就怪命運的不公，要怪就怪他們有緣無分吧。
“世子殿下，我不怪你。”
“怪我！這一切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虞辛蕘自責不已。
見兩人都在相互攬責任，秦音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與其在這追究過去的對與錯，不如想想，接下來該如何做？世子殿下既然已經知道罪魁禍首是鎮北侯夫人，你打算如何？”秦音薴質問道。
“我……”虞辛蕘頓然怔住。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那是他的母親！
難道他要去質問自己的母親？讓母親成為京都所有人的笑柄？
他做不到。
可讓他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讓段羽鳶白白受了委屈？
他也做不到。
若是可以，他真想以死謝罪，這樣，他既可以謝了段羽鳶的罪，也可以不用去面對自己的母親。
虞辛蕘為難不已，“我不知……”
秦音薴能理解他的糾結，年氏再不是，那也是他的母親，他能怎麼辦呢？
這個世上能夠做到大義滅親的人有多少？
大家都不是聖人，都只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罷了。
“我只想問你一句，在鎮北侯夫人與鳶兒之間，世子想選何人？”秦音薴給他選項去選擇。
“我自然選鳶兒！可是……夫人，她畢竟是我母親，我，我不能狠心殺她。”虞辛蕘說出自己心中的為難。
若是別人，他絕對會替段羽鳶討回公道，可那是年氏，他要如何討公道？
秦音薴：……
“沒人讓你去殺鎮北侯夫人！如今段家已經沒落，幾乎算得上一無所有，你娶鳶兒，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可還願意娶她？”
“自然願意！”虞辛蕘想都不想就回答。
他若是在意權勢地位這些，這兩年他何至於這般自暴自棄？
“好！既然如此，你便好好實現自己的諾言！鳶兒，表姑知道，你根本捨不得放下世子殿下，既然你們還深愛對方，何必相互折磨呢？”秦音薴握著段羽鳶的手，勸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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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羽鳶淚眼婆娑地看著她，心中早已澎湃不已。
“鳶兒！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虞辛蕘抓住機會，懇求段羽鳶。
兩人相擁而泣，秦音薴在一旁看著，五味雜陳。
明明孩子們相親相愛，兩孩子又是好孩子，還有多年的感情，做家長的為何要阻撓呢？
等他們緩過神來，秦音薴繼續道，“鎮北侯夫人不喜歡鳶兒，鳶兒嫁到你們鎮北侯府，也只有受委屈的份，世子打算如何解決此事？”
年氏不可能會因為虞辛蕘而改變自己的心意，段羽鳶嫁過去，也只會抑鬱難安，此事不解決，她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段羽鳶往火坑裡跳。
“此事是母親有錯在先，我絕對不會再允許母親傷害鳶兒！夫人放心，成婚之後，我會帶著鳶兒，去北陵駐守，只是……北陵不及京都，怕是要委屈鳶兒了。”虞辛蕘微微愧疚道。
段羽鳶笑著搖頭，近乎脫口而出，“阿蕘哥哥！我不委屈！我願意陪你去北陵。”
她說完，才自覺不妥，紅著臉低頭。
她還沒進門呢，怎麼能說出這麼沒羞沒躁的話來。
虞辛蕘大喜，她終於肯改口，不再喊他“世子殿下”了！
那就好！
秦音薴稍稍滿意點頭，這還不錯，至少可以從表面上解決了婆媳之間的矛盾。
段羽鳶也願意跟他去吃苦，那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若是鎮北侯夫人執意阻撓，不讓你娶鳶兒為妻呢？”秦音薴追問道。
“我有祖父和太師當年許下的婚書，母親不願意也無可奈何。”虞辛蕘回答道。
不管母親願不願意，他都會迎娶段羽鳶。
他不會再讓段羽鳶離開他了！
“鳶兒在大婚當日自盡，此事京都人人皆知，世子殿下該如何解釋此事？鳶兒失蹤兩年，又突然出現，此事世子又該怎麼解釋？”秦音薴再問。
這一次，虞辛蕘沉默了。
他沒有辦法把真相說出來，他……
“鳶兒，我……對不起。”
原本已經信心滿滿的虞辛蕘瞬間絕望起來。
他與段羽鳶之間，從此隔了一個年氏。
他們還能回到從前那般嗎？
他沒有資格請求段羽鳶原諒他母親。
段羽鳶握住他的手，“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便讓它過去吧。”
她也不忍心看到虞辛蕘如此為難與自責。
“鳶兒，你還願意嫁我嗎？”虞辛蕘屏住呼吸，等待段羽鳶的回答。
段羽鳶點了點頭。
虞辛蕘握緊她的手，看向秦音薴。
秦音薴無奈聳肩，“你看我做什麼？”
“還望夫人成全！”
“我能成全你什麼？我只是鳶兒的表姑，能不能同意你娶鳶兒，你該問舅母和鳶兒！”秦音薴解釋道。
她只是幫著他們解開心結與矛盾，她可沒有決定權。
“我需要夫人配合，這兩年鳶兒就在夫人身邊，夫人可願意配合？”虞辛蕘請她配合演一齣戲。
“你去問舅母吧，若是舅母同意，我便配合你演這出戏。”秦音薴許諾道。
段老夫人知道年氏的為人，虞辛蕘未必能說服老夫人。
虞辛蕘等著老夫人睡醒，立馬牽著段羽鳶進去。
看著兩孩子雙手緊握，段老夫人已經猜到結果。
她並不討厭虞辛蕘，相反的，她很喜歡虞辛蕘這個孩子。
虞辛蕘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他的為人，她再清楚不過。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段羽鳶的心思。
段羽鳶從未忘記過虞辛蕘，既然兩孩子兩情相悅，她沒有理由不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