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樂一直覺得自己的記憶不錯, 但卻從來沒把殷白鶴以前說的和這個相關的記下來。
他翻了翻久遠的記憶……
好像在第一次進入鏡子世界裡,他問過類似的問題,殷白鶴反問了一句男孩子?
當時席樂並沒有放在心上。
雖然現在同性相愛很常見, 但席樂從來沒有碰到過,他本身就沒有交好的朋友, 至於租客, 也不會打聽他們的感情。
嚴格來說, 殷白鶴是頭一個。
“喜歡男生……也挺好。”席樂硬著頭皮點頭,“性取向不是問題,沒人會說的。”
殷白鶴嗯了聲,“你呢?”
猝不及防被問的席樂有點兒懵,迎上他的目光,實話實說:“沒想過。”
學生時代,也有女生和他告白, 但他沒有感覺。
後來他畢業了,有時候路上也會碰見他微信的,偶爾也有碰見女租客表白, 他也無感。
現在很單身的, 也不席樂一個。
殷白鶴意味深長地哦了聲。
他沒直接問他喜歡男人是女人,好像這並不需問。
席樂覺得氣氛不大對,快速轉移了話題, “在到我家之前,你住哪兒的?”
總不可能真的露宿街頭吧。
殷白鶴問:“想看?”
席樂點頭, “想!”
殷白鶴輕笑, “行。”
兩個人本打算直接回公寓的,既然席樂想去看他以前住的地方,就中途改了方向。
席樂本以為他住得離自己的公寓很遠, 沒想到居然就只有兩條街道的距離。
“居然這麼近,但我從來遇到過你。”他不由得感慨。
“正常。”
殷白鶴了門。
席樂好奇地跟在他後面,這棟小區他知道,但是從來沒來過,主要是價格比他住的地方高。
他問:“你怎麼賺錢的?”
殷白鶴頭也不回,“投資。”
席樂心想,真簡單粗暴。
屋子裡的裝飾很簡單,雖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但裡面卻依舊很乾淨,應該是經常有人來打掃。
一切擺設都很符合殷白鶴的性格。
殷白鶴回頭,“沒什麼好看的。”
“行。”席樂說,忽然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你自己家這麼近,幹什麼去我那裡?!”
而且一住就是好幾個月!
殷白鶴眼皮一撩,“你又沒有不讓住。”
席樂:“……”
心軟難道是他的問題嗎?
殷白鶴伸手輕輕揉了一下他的頭,然後認真地開口:“你也可以來這裡住。”
“我來你這住幹什麼,什麼都沒有。”席樂沒好氣,“哪裡的窩都不如我自己的窩舒服。”
“我也覺得。”殷白鶴點頭。
“你知道你不自己回來這裡住?”席樂狐疑地看著他。
“我是說,”殷白鶴頓了一下,“你那裡舒服。”
席樂平靜地哦了聲,十分義正言辭:“哪裡舒服?你我說上七八個理由?”
他覺得以殷白鶴的性格肯定說不出來。
殷白鶴果然想了許久,最後只說:“哪裡都舒服。”
席樂不知為何被他這樣子逗笑,斥道:“彩虹屁,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嗯。”
殷白鶴頷首,帶著他去了書房。
準確來說也不是書房,被他改造過,看起來很有科幻感,各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
席樂像個孩子一樣,十分驚奇。
“這些都是你以前收集的?”他問,隨手拿了一本書,寫的是關於平行時空的,看來殷白鶴也這麼猜測過。
殷白鶴說:“零零散散變多了。”
他隨手關了燈,了另外一個開關。
席樂忽然就感覺置身在另一個空間,不同於乍然進入鏡子裡的那種,而是新鮮感,無危險的。
“我越來越覺得鏡子後面的世界是個整體的時空,說平行時空也可以,說不是也可以,因為還是有不一樣的。”
“上次鏡子消失了一面,就好像和我們這個世界的接壤點失去了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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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藍的色彩令房間裡蒙上一浪漫感。
席樂不禁想起網上流傳的話,他記不清原話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宇宙永遠是浪漫的。
不是愛情的浪漫,而是會讓人由衷生出一震撼。
“有一個很重的點。”殷白鶴沒否定他的猜測,而是道:“我們找的鏡子是最初出現詭異的那一面。”
“對!”席樂點頭,“這一次住宅樓和102的事,讓我有了點新想法。”
住宅樓的一切都是102鬧出來的,任誰也想不到他們這個同樓的鄰居會讓他們慘死。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住宅樓會影響人。
“當初我發現浴室裡的鏡子有問題。”席樂慢吞吞道,“後來其他鏡子也有……也許是被鏡子影響了。”
從始至終,源頭就只有第一面鏡子。
也不是直接說其他的都是幻覺,而是人在遇到第一面鏡子的詭異之後,照鏡子都會不由自主地想那件事。
在這情況下,眼睛看到的就不一定是真實的。
“雖然鏡子裡有鬼和我長得一樣,但我從沒在鏡子裡真正遇到過。”席樂說。
殷白鶴道:“也許以後會遇到。”
這時候沒人敢確定。
從書房離後,席樂坐在沙發上休息,一邊問:“你媽媽的照片沒有嗎?”
“沒有。”殷白鶴很平靜。
對於母親,甚至不如鏡子裡的人給他的印象深,甚至說起來,席樂的父母都更比她像父母。
“你說,你爸是人是鬼?”
席樂冷不丁丟擲個駭人的問題。
“按照我國的一些傳說,人和鬼融合出的應該是鬼胎吧,鏡子裡的npc人不人鬼不鬼,也可能是npc。”
殷白鶴絲毫沒有惱怒。
從知道自己和正常人進入鏡子的方式不同,在裡面也不一樣,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
結果無非就是普通人,是非普通人。
“如果是天真點的女生,在鏡子裡被npc騙也有可能,或者——”席樂剩下的話沒說。
畢竟那樣猜測一個已逝的人非常不禮貌。
席樂轉到新的猜測上,“如果是鬼,更可能是被強迫的,鏡子裡奇葩的鬼那麼。”
如果真是這樣,殷白鶴的特殊倒是很好解釋。
他既是現實世界的人,又是鏡子世界的一份子。
殷白鶴平靜得彷彿說的不是他自己,“可能是吧,我母親沒留下什麼記錄。”
他曾經回過出生證明上的地方,找過母親的好友,但因為進入鏡子之後,他母親就和朋友們甚少聯絡,得不到什麼有用線索。
唯一交往稍微緊密一點的一個人告訴他,他母親當年懷孕時很惶恐,想打胎,最後還是沒下手。
她偶爾會唸叨著不該有他的。
不管是npc似的鏡裡人,是鏡裡的鬼,結果都差不。
席樂正要口說,兜裡的手機忽然響了,是白箏打來的電話,恐怕是有什麼重的事。
果然,一接通白箏就直接說:“我今天去徐小圓家裡拿走了她的那面小圓鏡。”
她指的是最始的那面鏡子。
“鏡子裂了。”白箏的聲音很冷漠,“我懷疑,一旦人在鏡子裡死掉,媒介都會‘消失’。”
之前他們從沒注意過這個問題。
白箏一口氣沒停下,“魯大哥去餘明家裡了,應該很快就能得到結果了。”
席樂表情嚴肅起來,“行,我知道了。”
正好有些事大家是要一起說的。
白箏的電話結束通話之後沒久,魯東海就打了電話過來,拍了照片發在群裡。
餘明之前用的那面鏡子表面十分正常,沒有任何問題,和徐小圓的那面鏡子的情況完全不同。
徐小圓的那一面小圓鏡很小,攤在手裡沒掌心大。
如果是不知道鏡子有鬼的正常人,第一反應就是會直接扔掉它,買個新的。
孟慈在群裡問:“為什麼餘明哥的鏡子是正常的,小圓的鏡子壞掉了?”
魯東海:“這肯定有問題。”
左潭:“如果能找到其他人的鏡子,應該會明朗一些。”
這個“其他人”顯然指的是曾經在鏡子裡死掉的人。
左潭:“知道姓名的交給我吧,我讓人查查,但是不一定能看到鏡子,很人會把遺物處理掉,鏡子這一類的扔掉也很正常。”
魯東海十分感謝。
左潭入鏡子的時間很短,知道的人也很少,魯東海自己記憶也沒那麼強,記得無關緊的人。
最後還是席樂和殷白鶴了名單。
孟慈:“太強了!”
孟慈:“這都能記得!”
席樂沒好意思說名單怎麼寫那麼的,他記得一些人,殷白鶴更多的是記特徵。
就像以前他調侃過的,這次派上了用場。
席樂能根據他的特徵找出記憶裡的那個人,有些人說過名字,有些人從頭到尾沒說過名字。
左潭將名單接收,表示會儘快訊息。
在結果沒出來之前,和下一次進入鏡子之前,他們現在沒有其他的事需做了。
席樂又始和殷白鶴說正事,比如——“你再和我睡一個屋子不合適了吧?”
殷白鶴遞上一杯水,“哪裡不合適?”
“哪裡都不合適。”席樂一板一眼。
“挺合適的。”殷白鶴若有似無地笑了一下,“不然,我你付房租?”
“這不是房租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席樂語塞,不知道怎麼口,難道說他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和自己睡一張床?
有點兒彆扭。
以前不知道的時候無所謂,知道了就感覺不對勁,也不是抗拒,他不知道怎麼形容。
再繼續睡一張床反正就是不合適。
殷白鶴輕聲說:“席樂,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席樂:“?”
你那麼大一個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