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其他房間的人睡下了, 但還是在想那個外賣員有沒有去影廳裡。
外賣員同房間的兩個人中,禿頂男已經沉睡,律師卻還沒有睡著。
對於時間有很強的規劃, 一點睡覺已經是十分遲了,從外賣員出去到現在他就一直在等來。
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絲毫動靜都沒有。
律師就知道, 恐怕這個人是回不來了。
鏡子的詭異, 還有這個世界的恐怖,以及那幾個看起來經歷豐富的人……
第二天一早,其他人是被叫醒的。
席樂頭一次醒的早,看到窗外的陽光,迷糊了一瞬,便立刻來了精神——
殷白鶴居然沒起來!
這可真是稀奇。
以前席樂一直都是被叫醒的,這一次碰到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可能放過。
且也好奇殷白鶴起床會有什麼反應。
席樂對魯東海和孟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到了殷白鶴床邊,正打算叫他,就見睜開了眼。
殷白鶴的眼睛黑得像夜空, 原本是對外界的警惕, 在看到席樂時放鬆了下來。
“……”
席樂很失望,“這是一點也不給叫醒的機會。”
殷白鶴哦了下,明白了這會兒突然是什麼意思, 然後說:“我假裝睡一次?”
席樂說:“算了。”
假裝的有什麼意思!
殷白鶴不置可否,下了床。
一旁的孟慈看得好笑。
等洗漱完後, 大家一起出了房間, 魯東海敲了其他房間的門,輪到律師所在的房間時,只有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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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們問, 律師就給了答:“昨晚出去了還沒回來。”
“恐怕凶多吉少了。”魯東海說。
這種事們已經見過了無數次,現在已經情緒起伏不大。
魯東海又說道:“待會兒去影廳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什麼線索。”
禿頂男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情況,律師卻已經思索起來,們的反應足夠讓他明白未來會遇到什麼了。
們離開的地方並不是昨晚看完電影後走的走廊,那邊被一條紅色的繩子擋住。
“看來沒看電影前是不允許走這裡的。”
“這倒是和我家那兒的電影院挺像,果真是那麼安全就好了。”
“那個送外賣的屍體應該在影廳裡吧,果昨晚去了影廳的話,沒去可能在其他地方。”
議論聲細細碎碎,一直到走到了電影院門口。
等候區的桌上已經放好了早餐,比包子油條和粥,售票員已經端坐在櫃檯後。
櫃檯後的電子屏上正滾動播放著電影名字和時間。
餓了那麼久有吃的,大家都沒客氣,律師本來還有所顧忌,看們似乎不覺得有危險的樣子,這才開吃。
席樂一直看著櫃檯那邊,放低了聲音:“必須要檢票才能進影廳那邊。”
“這不是很正常嘛。”孟慈含糊不清道:“哪家電影院都是這麼做的。”
“那我們要在這兒等到晚上?”白箏想的比較多。
徐小圓皺眉:“那如果外賣員在影廳裡,我們怎麼看到啊,檢票不可能提前十個小時吧。”
她說的正是目前需要思考的問題。
不檢票沒法進入裡面,也就沒法看到外賣員到底遇到了什麼,也就無法得知禁忌到底是什麼。
們昨晚猜測是看電影時的行為不當,但具體是不是,還要透過外賣員的屍體判斷。
一般情況下,死亡方式和禁忌息息相關。
殷白鶴慢條斯理地放下勺子,“另外兩部電影的時間中最早的是《叫魂》,晚上七點。”
“啊這怎麼知道的?”隔壁桌的禿頂男問。
“那上面不是寫著嗎?”徐小圓指了指螢幕。
禿頂男尷尬地閉了嘴。
“可能是我們昨天看了愛情片的緣故,今天愛情片的排片放到了下午一點。”
“果想儘早進去,要麼選愛情片,要麼選《叫魂》,這是一部恐怖片。”席樂強調。
恐怖片是萬不得已的選擇。
雖然災難片也好不到哪兒去,但總歸電影中沒有鬼,誰知道電影節的鬼會不會跑出來。
律師忽然問:“可不可以重複看同一場電影?”
魯東海多看一眼,“這個要問售票員。”
昨天晚上售票員當著們的面放出來了一大堆電影票,上面一部電影每個人只有一張電影票。
這就意味著昨天只能看一次。
不過昨晚外賣員得到了第二張電影票,雖然這張是“死亡電影票”。
今天也許還可以再看一次《非典型愛情》。
“果能看,那我們白天可以進入影廳,可以找找外賣員的線索。”席樂想了想,“但是再看一又代表著可能會遇到外賣員這樣的情況。”
依舊是危險和線索並存。
這樣的情況他們其實遇見過很多次了,危險中存在著機遇,就看到底敢不敢了。
“果進去不去影廳看呢?”徐小圓忽然想到了什麼,“自己有事沒有去看是很正常的行為吧?”
買了票不去看,沒人可以指摘。
白箏直接問:“也許可以,問題是,敢嘗試嗎?”
徐小圓鼓了鼓臉,搖頭到:“不敢。”
魯東海說:“這不就結了。”
徐小圓十分沮喪,化悲憤為力量,又吃了兩個包子。
雖然這鏡子很詭異,但在吃上面倒是沒有做動作,在量上面一直都是管夠的。
吃完後,一行人來到前臺。
售票員禮貌詢問:“您好,請問想看什麼電影?”
席樂看了眼螢幕上的三部電影,問:“我們今天可以再看一遍《非典型愛情》嗎?”
售票員說:“當然可以。”
其他人立刻露出欣喜的情緒。
和其他兩部電影相比,這一步愛情片理論上是最安全的,雖然這個“安全”也不是那麼安全。
席樂又問:“什麼時候開始檢票?可以早點進去嗎?”
售票員說:“提前15分鐘檢票。”
對於們來說,這個時間很短,但有時間已經算不錯了。
律師盯著售票員看了半天。
由於職業的緣故,很容易透過一個人的外表分辨這個人的性格,但這個售票員看不明白。
深思熟慮之後,問:“其他兩部電影今天可以不看嗎?”
售票員轉向,“不可以哦~”
這也是在眾人的意料之內。
既然拿出了三部,就不可能讓們一直刷同一部電影,那樣也太容易刷漏洞了。
席樂頭,“我們先商量一下,決定看電影的人數。”
到等候區,魯東海就把條件擺了出來:“這一場愛情片不是必看的,只是為了進去尋找線索,不願意看也不會強求,但是一些重要線索……”
剩下的話沒說完。
律師直接開口:“我看。”
這裡很陌生,也很詭異,不相信任何人,只有自己拿到手的線索才是可以相信的。
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職業要求。
娃娃臉女孩和喬小柔很猶豫。
禿頂男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不去看,們自己去吧,我就在房間等們好了。”
被他這麼一帶,娃娃臉女孩和喬小柔也拒絕了。
“們去吧。”
這樣的結果也不讓人意外,畢竟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有敢衝的,也有膽小的。
徐小圓看著兩個女生,不由得想起以前的自己。
果不是有認識的人在,果不是和席樂一同進來,她恐怕也是和她們一樣吧,不敢趟一次危險。
她定了定心神,又看向白箏,這才是自己學習的榜樣。
確定了人數,大家就一起去售票員那裡拿票,魯東海停在了律師旁邊,對他很感興趣,“叫什麼名字?”
律師笑了笑,“叫我左潭就好了。”
從昨天到現在足足十個小時,但們一直沒問過其他人的名字,意思顯而易見。
“名字不錯。”魯東海誇道。
“謝謝。”左潭說。
電影票是可以提前拿到手的,現在總共十個人,但只有七個人選擇看這場額外電影。
這場安排在下午一點,們要在最早的檢票時間進去。
魯東海皺著眉頭,“十五分鍾太短了。”
席樂說:“電影結束後,通常可以在影廳裡逗留一會兒。”
殷白鶴嗯了聲:“三五分鍾差不多。”
這已經不算短了。
“影廳裡可以逗留,影廳外也可以的,洗手間就在走廊上,我們可以把握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
席樂將電影票放到眼前。
昨晚就看過了好幾次,這和正常的票是一樣的,但是沒人會小看這張電影票。
它可以輕而易舉要了一個人的命。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眾人回了房間,準備找找其他線索。
這個房間裡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也打掃得很乾淨,沒有上一次的人留下的痕跡。
看來線索還是在影廳裡面。
時間飛速轉到十二點四十分。
外賣員依舊沒有來,這會兒沒人認為他可以活下來。
魯東海嚴厲叮囑剩下來的三個人:“們不去就待在房間裡,哪裡也不要去,也不要做多餘的事,不然就可能和外賣員一樣。”
外表還是可以唬人的,兩個女孩加上禿頂男狠狠點頭。
其他人這才走到檢票口。
售票員已經等在那裡,時間一到就開始檢票,七個人沒有耽誤多長時間。
“祝們觀影愉快。”
影廳依舊是2號影廳。
因為走廊並沒有窗戶,所以要依靠開著的燈才保持明亮,牆壁上依舊貼著電影海報。
孟慈小聲說:“屍體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要麼是影廳,要麼是洗手間。”
其他的影廳大家都可以看到,門是鎖著的。
從檢票口到2號影廳要經過1號影廳和一段走廊。
“黑黢黢的怪瘮人的。”徐小圓嘀咕著。
“別亂說話。”白箏立刻看她一眼。
徐小圓點頭。
席樂這一是非常謹慎地觀察裡面,發現殷白鶴停在了海報前,看得很入神。
就像第一次見面,觀察荒村的燈籠似的。
兩個人一停下,魯東海他們也折了來。
“海報怎麼了?”
“我怎麼看和昨天的沒區別?”
“欸……我又看了看,好像這海報還真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殷白鶴手指虛空點在某處,“這個人。”
海報上的人不少,有大有小,兩個主角佔的空間最大,所以導致其他的小人物絲毫吸引不了注意力。
此刻指的就是一個被遮擋後只露一半臉的人。
席樂凝神看過去,睜大眼,這張臉他認識——正是昨天和們一起看電影的外賣員。
走廊上一片死寂。
大家都認了出來,這是外賣員。
左潭作為新人,饒是足夠冷靜,看到這樣的事也忍不住瞳孔一縮:“……他怎麼會在海報裡?”
大家都是頭一遇上這樣的事,臉色都不太好看。
們都知道外賣員是去看電影的,這看著看著就把自己看到了電影海報裡……
“所以他是進了海報,才沒有去?”魯東海反應過來。
殷白鶴平靜道:“與其說是海報,不說是電影。”
席樂臉色凝重,“也許我們待會可能在電影裡看到他。”
海報上都有了,電影裡有也不奇怪。
一個真正的人就這麼憑空進入了海報或電影裡,對他們的衝擊不可謂不大。
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其他的海報。
們會被其他的海報吸入嗎?
席樂抬頭,“先去影廳裡看看。”
一直到影廳門口,左潭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張在牆壁上的海報,心中震盪。
這個地方太詭異了。
雖然之前發現鏡子的不對勁,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但也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只可能在電影裡才發生的事吧?
左潭感覺世界觀受到了衝擊,這要是能活下來,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精神去當律師。
2號影廳裡亮著燈。
魯東海個子,一覽無餘,“座位上沒有人。”
孟慈已經跑上跑下,把每一行都看了,“地上也沒有,看來他是真的不在了,真的在海報裡了。”
“沒聽剛剛殷哥說的嗎,可能在電影裡。”徐小圓說,“我也這麼想的,我們是來看電影的,和海報應該沒什麼關係。”
沒有發現屍體就代表著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魯東海對此十分失望,但也不是新人了,打起精神在影廳裡檢查起來。
席樂拉住殷白鶴,“怎麼眼這麼尖啊?”
殷白鶴說:“多看。”
席樂只得了兩個字,勉勉強強算滿意:“這麼小的人你也能看見,眼神不錯。”
這麼直白的誇獎讓殷白鶴無話可說。
十五分鍾的時間並不長,但影廳並不大,們花了一兩分鍾就能看完全,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就好像看完後被打掃了一樣。
十四分鐘時,大家都坐了下來。
這一次的座位依舊是不相連的,中間的黃金排中有三排都是空的,魯東海甚至坐到了第一排去,一個人馬大的身形這樣看電影實在不舒服,但也不敢換座位。
影廳的燈慢慢暗下去,熒幕轉亮。
電影大家都看過一次,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但因為出了外賣員的事,誰也不敢走神。
劇情很快展開,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螢幕上陡然出現一個穿著外賣軟體服裝的人。
面部表情很恐慌,直直地看向熒幕外,像是直接撲在了熒幕上,一張臉放大,張大的嘴似乎在說什麼。
的恐懼給電影外的人震撼非常大。
一張臉緊緊地貼在螢幕上,那雙眼像是透過螢幕看向所有坐在影廳裡的觀眾。
席樂此刻的心臟也不受控制地猛跳起來,儘管猜到是這樣,但親眼看到還是驚嚇。
徐小圓差點叫出聲,還是狠狠地捂住了嘴才忍住。
竟然真的在電影裡!出不來了!
席樂很快鎮定下來,眼神複雜,不錯眼地盯著,看著那張臉很快變小,恢復了正常電影的模樣……
隨後整個人都融入到了電影裡。
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同化。
外賣員成為了一個電影裡的人,像是從一開始就存在,並且真正是劇情裡的人。
很快,電影播放完畢。
影廳裡的燈立刻亮了起來,眾人才撥出一口氣。
良久,魯東海才開口:“觸碰禁忌的下場大家也看到了。”
這和以往的結果截然不同。
說不上是死還是生,但恐懼感一點也不比死亡小。
孟慈吞嚥不停,“進入愛情片裡還好,接下來的電影不是災難片就是恐怖片,這要是進去了……”
聽得徐小圓打了個寒顫。
“仔細想想還不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著被關進電影裡沒有自由。”
“們剛剛,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吧?”魯東海掃過所有人,“摸摸口袋。”
結果很喜人,沒有沒檢票的電影票。
魯東海這才放心下來,“這麼看起來,好像禁忌還真是看電影不能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比睡覺等等。”
果真是這樣,避免禁忌就很容易了。
但光是避免禁忌是沒有用的,想離開必須要找到鏡子。
白箏問:“那鏡子會在哪裡?”
席樂說:“果是和看電影的行為有關,那鏡子應該是在電影院裡,不在房間裡。”
這個電影院說大不大,但也不小。
任何地方都可能藏著鏡子,們在沒有看電影的時候無法進入檢票口裡面,就代表沒時間搜。
這無疑加大了找到鏡子的難度。
還有最重要的問題,禁忌就真的是觀看電影時的行為嗎?
離開影廳時,眾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再經過那張海報,看上面外賣員被同化的表情,只覺得可怕。
一個活生生存在的人,就這樣變成了電影裡的角色。
下一場晚上七點的《呼叫救援》,沒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