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席樂的猜測, 這個房間裡發生過爭吵,發生過肢體衝突,受傷的很可能是新娘。
而目前有問題的鬼也基本是新娘。
新娘究竟是怎麼成為鬼的不得而知, 要麼是被新郎殺的,要麼是自殺的。
席樂隱隱傾向於後者。
那麼新娘的鏡子會是什麼, 會把鏡子放在哪裡?
是梳妝鏡或化妝鏡嗎?這次的化妝相關, 還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魯東海的心情並不太好, “如果鏡子是在化妝品那邊,被帶到了新的201裡去,那就糟了,無論怎麼轉移房間,化妝品好像都會跟著新娘。”
孟慈失望道:“那不就只能進去給新娘化妝才能看到鏡子了?”
這麼危險的事情他們怎麼做?
席樂心裡也咯噔了一下,但面上還是冷靜道:“別慌,肯定有辦的。”
不可能一點方法都沒有。
殷白鶴吊牌扔在了櫃子上, 他的目光在房間裡遊移了片刻,停在了兩張被翻得雜亂的床上。
在這個房間裡待的時間越久,席樂心裡就越感覺不妙。
這是新娘待了那麼長時間的房間, 他們在這裡面找不到鏡子, 又這麼安全,真的正常嗎?
就在眾人在房間裡搜尋的時候,201的房門忽然開了。
因為中間隔了一間房, 再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鏡子上,沒有人注意到。
旗袍女人從房間裡走出來。
她手上拿著一把修眉刀, 機械式地走出了房間, 停在了202的房間門口。
無論是新的201房間還是舊的201房間,距離202的遠近程度是一模一樣的。
她像是一無知似的,伸手修眉刀放到了頸部。
細嫩的皮膚很快被割開了一條血痕傷口。
這時候旗袍女人的意識才終於迴歸, 雙眼驚恐地瞪大,半張謝嘴,卻只發出“嗬嗬”的聲音。
當初的皮褲男何其相似。
修眉刀不停地在頸部來回割,像是在割一條割不斷的繩子,鮮血噴湧而出,濺到周圍各處。
良久,旗袍女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血液在她的屍體下匯聚,逐漸侵染了202房間門口的區域,並緩緩流向其他地方。
窗外的光漸漸變暗。
“我們是不是死了,新娘是不是要回來了?”
舊的201房間裡氣氛凝固,丸子頭女孩哭了半天,終於睜眼從床上下來。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鏡子到底在哪裡?”
丸子頭女孩視線全是眼淚,沒聽見說話聲,以為他們不理會自己,心中一氣,但又不敢反駁,憤憤地踢了把牆。
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
泛黃的牆上始滲血,像水龍頭一樣,暗色的血液從中流出,很快就把地面染成了紅色。
血好像越來越多,丸子頭女孩後退一步,扭頭就準備走,結果發現洗手間那裡的血更多,眨眼間整個房間裡就只剩下她這裡是乾淨的。
血液像洪水一般傾巢而出,很快淹沒了整個房間,血腥味和恐懼圍繞住了丸子頭女孩。
她抬腳,放下卻沒了空地。
丸子頭女孩驚恐地陷在了血液裡,大叫起來:“你們人呢?!魯、魯大哥?”
人呢?房間裡的其他人呢?怎麼都不了!
她就一會兒沒注意,他們就拋下她走了嗎?
新娘是不是回來了?是不是要殺了她?
她越想越覺得緊張恐懼,有人在一瞬間消失不,一看就有問題,但她已經顧不得了。
自己要離開這個房間!
丸子頭女孩在血泊中行走,沒走出幾步的時候,血液就淹沒到了她的小腿處。
不會的……新娘在另外一個房間,應該不會來。
可實際上越反駁一個想法,心底就越相信這個想法。
丸子頭女孩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在心底咒罵,門口怎麼這麼遠,她怎麼還沒有走到?
一抬頭,她就住了。
因為房門依舊距離她十分遙遠,她剛剛走了不止一分鐘,按照常理早就應該離才對,但始終沒有拉近。
新娘……肯定是新娘回來了!
丸子頭女孩呼吸陡然加重,腳底一滑,就倒在了血泊中,她感覺血越來越多了,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的視線都被紅色充斥,整個房間都被血液映紅,視網膜在模糊的同時,看到了床上坐著的一個女孩。
手上拿著鏡子,穿著婚紗的……
是新娘!只可能是她!
丸子頭女孩最害怕的就是新娘,因為從進入這家賓館的第一天開始,耳邊就充斥著新娘兩個字,後面發生的事情更是直截了當地告訴她新娘是鬼新娘的恐怖。
她眼前視線變得模糊,分辨不清,依稀好像看了新娘扭過了頭,轉了一百八十度。
新娘在看著她!
丸子頭女孩看不清,但她感覺新娘的臉很恐怖,在她在血泊裡掙扎的時候,新娘到了她的面前。
一張慘白的臉出現,血紅的嘴唇,還有泛白的眼睛,就這麼死死地盯著她。
丸子頭女孩控制不住地尖叫出聲:“啊——”
她的瞳孔逐漸放大。
與此同時,杜知信一把拉房間門,整個人僵住。
門後並不是走廊,而是一個一模一樣的201房間,裡面的床、櫃子,甚至包括其他都和自己在的房間一模一樣。
他遲疑地走進去,再回頭已經看不到了自己來的房間,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下不安。
是新娘做的嗎?
杜知信看向兩張床,只見其中一張床上被子鼓起來,彷彿裡面睡了一個人似的。
他倒吸一口氣屏住,不敢呼吸,貼著牆根緩緩移到了門口——只要離開這間房就可以!
按照皮褲男他們的行為,就算是觸碰禁忌也是第二天被選中,今天是可以安全的。
這次的門後是走廊嗎?
不知為何,杜知信希望是走廊,但心裡隱隱覺得又可能是201房間門——
他猛地閉上眼拉房門跑出去,然而睜眼時,喘著的氣卻停住了……他看到的依舊是201房間。
詭異充斥了他的心房。
杜知信再淡定也忍不住了,不停地打門、進入新的201房間、打房門、進入新的201房間……
他陷入了無盡的迴圈中。
體力、精神也幾近崩潰,終被恐懼擊潰。
早在房間裡發生不對勁的時候,席樂就發現了問題,站在原地沒動,觀察著周圍。
從什麼時候始變的——有人都不了?
一看就不簡單。
饒是席樂,心裡也始冒出一些想法,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新娘發現他們換了房間門牌號?
越平靜越容易滋生恐懼。
如果這會兒見到鬼,席樂反而不會多想,但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人,他反而越容易想多。
殷白鶴他們在哪裡?新娘又在哪裡?
席樂目光看向床,又看向不遠處的房門。
下一秒,敲門聲陡然響起,急促銳利的聲音重重地敲擊在席樂的心頭上。
在恐怖的鏡子世界裡,敲門從來都不是一件好事。
外面的是人是鬼?
席樂唇抿成一條直線,聽著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大有把門敲破,不門不停的跡象。
他走到門邊,深呼吸,一把拉門。
門外竟然空無一人!
一種強烈的怪異感讓席樂感到不安,好像有什麼人在看著他一樣,他下意識地回頭,發現身後也是空蕩蕩的。
太不對勁了。
人不會無緣無故消失,一點聲響都沒有,除非他的感官都被遮蔽了,不然不可能不知道。
從什麼時候沒有聽到聲音的……
席樂陷入了思考中,好像是在殷白鶴扔了吊牌之後不久,他聽到門外有什麼聲音,準備出去看看。
但是等他轉身的時候,房間裡的一切就發生了不對。
之前門外的聲音是什麼,是新娘發出來的嗎?不太像,新娘是鬼,怎麼會在外面發出聲音。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個穿旗袍的那個女人。
是她出來了?她失敗了?
席樂關上門,思維越來越清楚,那個聲音聽起來像重物落地的聲音——更類似皮褲男和中年男人倒在地上。
他估摸著自己猜測的沒有區別。
那敲門的是誰?
幾乎在這個念頭剛起的同時,他背部貼的房門再度被敲響,沉悶、急促,剛才如出一轍。
剛才是空無一人,這次會是誰?
席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向精緻溫的臉上是前未有的平靜,思路紛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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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之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有人一起消失了,肯定是哪裡不對勁,新娘為什麼會這麼做?
它不直接出來殺了他們嗎?
席樂總覺得哪裡很違,他們明明確新娘離開了這個房間的,說明之前的推論是正確的。
身後的敲門聲還在繼續,震得他緊貼的後背繃直。
席樂心頭一跳,手按在門把手上,冰涼讓他的精神前未有的冷靜——
他知道了。
太巧了。
第二次門被敲響的時間是在他想敲門的時候,而第一次是在他看向房門之後。
席樂撥出一口氣,目光立刻看向房間內的一處。
他看過很多恐怖片,剛才是沒轉過彎來,現在想明白了就知道了哪裡不對勁,是幻覺。
有的恐懼都和他們的想法息息相關,目的很簡單,為了讓他們更恐懼。
人的精神在面對無休止的恐怖情況後肯定會越來越緊繃,達到一個頂點就會崩潰。
席樂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只能祈禱。
他轉過身,打了被敲擊了許久的房門,走廊上空無一人,通向無盡的黑暗。
席樂揚眉,抬腳踏了出去。
畫面陡然一轉,再度回到了光線昏黃的201房間裡,床上多了兩具屍體。
有的恐怖都彷彿沒出現過一樣。
席樂站在床前,看到床上的屍體倒真的嚇了一跳,穿著婚紗的女屍不像一具屍體,更像一個活人睡著了。
但是周圍的景色卻完全不同了,之前他們把房間翻的一團糟,但這時候房間裡很乾淨。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哪去了。
她和新郎一直在床上安睡,兩個人穿著婚紗和西裝,安詳地像是剛舉行完一場婚禮。
席樂已經猜到了什麼。
新娘的屍體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或是離又回來了,只是他們一始先入為主,以整個房間裡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新娘。
實際上新娘可能一直在這裡。
每個鬼的能力也不一相同,也許她的能力就是這樣,利用他們的恐懼。
席樂正在想這是不是新的幻覺,或再找找真正的鏡子在哪裡,就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好像等了很久。
席樂有點遲疑,聲音充滿了不確定:“殷白鶴?”
聽到他的聲音,殷白鶴抬頭,柔軟的黑髮遮住了耳尖,眼眸看向他。
是人,還是鬼?
席樂的手在口袋裡張又合上,後還是沒忍住,伸手掐——改成捏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