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知道。
真正的戰爭，現在才剛剛拉開序幕。
一個人，或許可以左右一個戰略點的爭奪。
而一個人的本領再大，也不可能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
此時此刻，曹昂也已經完成了自己應該完成的一切。
至於往後的事態，會如何發展，那就不是某人能左右的了。
而也就在曹昂跳腳向南觀望之際。
在已然接近黑暗的地平線上，忽而出現了一道道白色的影子。
雖然距離對方很遠，但曹昂還是將那些白色的影子給認了出來。
白甲白袍，不是孫家騎卒，還能是什麼人？
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曹昂看清楚他們的狀態時，忽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直張手對身後的許褚道：“許褚，速速讓全軍弟兄集合，帶著傢伙事兒，上寨牆。”
“是。”
許褚拱手應是，隨即便要邁步離開。
而這時，曹昂亦是抬手將叫住。
緊接著，他直吩咐道：“獨帶第二旅的弟兄上馬，來寨牆處集合。”
聞言，許褚先是一愣，但卻也沒有遲疑，再度應是。
而當許褚離開後，張遼亦是順著曹昂的目光望向那些身影。
他當然能看出來，那些人應該就是孫家騎卒。
甚至，他還能看見，領頭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韓當。
但他卻也有些不明白，瞧見這些人，為何要集結自家甲士。
當下，他也是有些狐疑的問道：“少主，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曹昂雙眉緊鎖，道：“若是正常回撤，不論如何也會保持軍陣整齊。”
“可你自己看，這是正常撤退的模樣嗎？”
聽聞這話，張遼先是一愣。
隨即，他也是略帶疑惑的看向對方的人群。
而這一看之下，他方才知曉，曹昂為何要集結甲士。
正如曹昂所言，此時此刻的孫家騎卒，不僅軍陣凌亂，甚至軍旗都沒有頂起一面。
要知道，軍旗在一支軍隊當中，可不僅僅是一個標誌。
不論是在衝鋒時，還是在行軍時，將士們都是跟著軍旗走的。
在一定程度上，軍旗就是一支軍隊的靈魂所在。
可此時此刻，孫家騎卒的這般模樣，哪裡像是常規撤退，分明就是吃了敗仗之後的潰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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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情景，張遼也是一驚，直道：“這……這是敗了？”
“看樣子是。”
曹昂沉了口氣說道：“想來，他們身後不遠處，就有追兵啊。”
聽見這話，張遼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曹昂道：“少主，您該不會是要去迎他們吧？”
張遼也是個聰明人，能看出曹昂的想法。
這傢伙分明就是要去接應對方啊。
可現在是什麼時候？
太陽即將落山，並且他們也看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只能看見孫堅軍是在向前狂奔，但卻根本看不見，後面是否有追兵。
而若是有的話，以孫堅軍的兵力都無法與對方相抗。
那自己這些人去了，豈不是跟白送一樣？
而他作為曹昂的身邊人。
張遼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去冒險？
他直說道：“少主，我軍現在也不清楚外面的情況，不如暫且觀望，等清楚了再出兵也不遲啊。”
“不遲？”
“我們兩方作為盟軍。”
“若是沒瞧見也就罷了。”
“但瞧見了，就定然要出去相迎。”
“若是我們坐視不理，他們被追兵追上，你可知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以後不論孫堅與曹操如何相處，他們之間都會有一層隔閡。
而他之前為了孫曹結盟而做出的努力，也都要付諸東流。
曹昂也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曹昂亦是看著張遼道：“所以現在，哪怕外面有十萬敵軍埋伏著，我們也要出寨迎他們。”
“可是少主。”
張遼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直說道：“現在還不知道，外面到底來了多少敵軍。”
“你這樣出去，著實是太危險了。”
“萬一敵人圍上來，怕是連撤回來的機會都沒有。”
張遼亦是抬頭看著曹昂道：“不如，您留下統領大局，我去接應他們……”
“你去接應，就不危險了？”
“你去接應，敵軍就不圍上來了？”
“說到底，不還是誰去接應都一樣？”
聞言，曹昂亦是沉了口氣，道：“再者說，你還有你的事情要做。”
“這營寨之內能帶著大家作戰的除了我就是你。”
“你若是出去，誰指揮大家佈防？誰指揮大家抵禦敵軍？”
可這話，哪裡能說服張遼？
“您也說了，誰去接應都一樣。”
“那您留下來指揮大家，我出去也是一樣。”
張遼直昂頭對上了曹昂的目光，道：“要是您不答應，您也別想出去了。”
瞧他那模樣，曹昂亦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張遼固然自身勇力不俗。
但卻也是個能統兵，能上馬的將帥之才。
可這傢伙平素裡那麼聰明，怎麼就想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呢？
他與張遼的身份能一樣嗎？
張遼，再如何勇猛，那也僅僅是曹操手下一將，亦或者是曹昂手下一將。
但他可是曹操的兒子。
張遼去，頂多是得到兩句感謝。
而若他去，定能使得孫曹聯盟更加穩固。
可見張遼那執拗的模樣，他也不得不做出妥協。
“我帶著仲康一起去總行了吧？”
曹昂說道：“我身邊有他護衛，定不會有事。”
說完這話，曹昂也是直接邁步走下了寨牆。
在他一聲招呼後，士卒也以牽來戰馬，提來長矛。
曹昂也並未遲疑，接過士卒遞過來的韁繩與長矛，便翻身上馬。
而也就在他準備讓人開啟寨門，率先出擊時。
張遼也是追了過來，並且一把抓住曹昂的馬匹韁繩，不讓其離開。
“就算您帶著仲康去也不行。”
張遼直說道：“除非您願意多帶一旅人馬。”
“不行。”
“我們一共才一千多人。”
“而我現在帶走四百人，便已經是極限。”
“若敵軍追擊而來，寨牆卻無人把守，我建這寨牆的意義何在？”
他也不管張遼是個什麼表情，直喝令前方軍卒道：“開啟寨門！”
聞言，軍卒立刻應是。
而寨門也是被緩緩開啟。
曹昂推開了張遼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便縱馬衝出了營寨。
同一時間，四百第二營騎卒，也在與許褚一起跟了上去。
在經過張遼身邊時，許褚也是給他遞去一個叫他放心的眼神。
而瞧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張遼也是滿面的愁色。
這時候，也有甲士走到他的身旁，詢問道：“將軍，接下來我們該做些什麼？”
聞言，張遼也是回過神來。
“還能做什麼？”
他沒好氣的說道：“趕緊讓所有人都帶著傢伙上寨牆，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