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戰場上的孫堅軍。
由於孫策錯誤判斷了敵我形勢，直導致孫堅軍一度陷入十分尷尬的境地。
若進，勢必就要付出更大的傷亡，還不見得能拿得下城池。
若退，則隨時可能遭受對方的追擊，甚至會導致全軍的士氣垮掉。
所謂進退兩難，也就不過如此了。
而韓當見到此情此景，那也是生出了押上全部籌碼搏命的心思。
可也就在韓當準備下令之際，身後陡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伴隨著馬蹄聲，一支清一色的黑甲白袍手提長矛，直從韓當的軍陣後方的那小路奔了出來。
當韓當扭頭望來時，赫然看見了領頭那騎頂著的那杆曹字大旗。
見到這杆大旗，韓當那也是喜形於色。
他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直接縱馬朝著對方迎了上去。
而此時此刻，曹昂自然位於人群當中。
見韓當過來，他也是離開調轉馬頭向韓當奔去。
待兩人見面後，亦是相互拱手。
隨即，曹昂當先開口道：“怎麼樣義公叔，戰事可有進展？”
聽聞這話，韓當那也是滿面的苦澀。
在這地方已經能夠看見戰場上的形勢了。
而且也能清楚的看見，孫策以及他的那些親兵們，被黃家灣內守軍壓得抬不起頭來。
但他也清楚，曹昂之所以這麼問，無外乎是出於禮貌。
而除此之外，也是因為當下的孫堅軍已經率先發動了進攻。
而他們作為友軍，如若直接介入戰場，難免會引人閒話。
要是被人說，他們是不顧友軍情意，去搶友軍的功勞，那不是得不償失？
所謂被狗咬的呂洞賓，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可此時此刻，韓當哪裡有心情想這些？
曹昂過來，對於他來說那就等同於是救星降臨。
“不怕曹少主笑話，如今我們沒有絲毫進展。”
韓當搖頭嘆息了一聲，轉頭望向戰場方向，道：“更有甚者，我軍已經陷入了泥潭，進退不得。”
“唉……”
曹昂也是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這可著實是難辦。”
“不過出現這種結果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貴軍畢竟是長途跋涉而來，而敵人卻早已枕戈待戰多時。”
說話間，曹昂亦是看向韓當道：“與其這般廝殺下去，不如暫且撤退，我軍隨後掩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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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韓當那也是瞪大了雙眸。
“撤？”
“曹少主，您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韓當想到了曹昂會說的許多語言。
但他也著實是沒想到，曹昂竟然會這般說。
“您看我像是開玩笑嗎？”
曹昂輕笑了一下，望了眼戰場的方向道：“我知道，義公叔您不想扯，伯符更不想撤。”
“但如今的情況您也看見了。”
“這城內的守軍，遠非你我想象的那麼簡單。”
“如若此時不撤，將來勢必給你我二軍帶來更大的傷亡。”
聞言，韓當那也是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本來他以為，曹昂過來，那就是來增援己方的。
可誰能想到，這傢伙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說讓己方撤退……
不過韓當也知道，曹昂說的在理。
可是再有理又能怎樣？
現在的孫堅軍已經陷入了泥潭。
有曹軍的掩護，他們能撤下來是不假。
但撤下來之後呢？
全軍上下的士氣，勢必要因為這一戰而崩盤。
而打仗打的就是個人心。
若連人心都沒了，這仗還打個錘子？
故而韓當只得咬牙說道：“曹少主，您要知道，戰事進行至今，已有一個時辰還多。”
“按照時間推算，敵人的體能與精神皆被我軍消耗的差不多了。”
“若此時撤退，那不等同於是平白葬送了大好機會？”
此時此刻，饒是曹昂也能看出來，韓當有些慌了。
不過他卻也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連話都沒說一句。
而見到這般景象，韓當那也是緊忙開口道：“曹少主，與其放棄大好機會撤退，不參戰與我軍合兵一處。”
“我敢保證，只要我二軍聯手，定能一舉拿下城池。”
說話時，韓當也是滿面的認真。
顯然，他是真的希望曹昂能在此刻選擇參戰。
可曹昂卻依舊搖了搖頭。
“就算如此也非撤不可。”
“畢竟，當下的孫曹聯軍，可不是當初的孫曹聯軍。”
“那時候，我有我爹，有文臺叔，他們二人聯合一處堪稱天下無敵。”
“可如今呢？”
曹昂指著戰場當中的孫策道：“以伯符的心性而言，就算我軍參戰，我二軍又能有什麼配合可言？”
“而如今敵軍的情況您也看見了，要是在這樣面和心不和的情況下合兵一處，最後不就是平白葬送將士們的性命嗎？”
他這番話可謂句句都在點上。
饒是韓當也想不出來絲毫反駁的理由。
可韓當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望著城池，咬牙道：“若是我讓前線進攻的將士都配合你呢？”
“配合？”
曹昂挑眉望著韓當，滿面的不解。
而韓當則是苦笑一聲道：“行了曹少主，你就別跟我裝了。”
“當初的曹軍是什麼樣，我清楚的很。”
“那呂奉先帶著百餘騎，便能破了汜水關。”
“我就不信你曹少主帶著千餘人破不了這小小的黃家灣！”
現在的韓當也算看出來了，曹昂這擺明了是在跟自己討價還價。
不過，他也沒辦法說什麼。
畢竟，他家少主做事兒的確有些不地道呢。
而且當下的這一戰，事關整條戰線的大局，甚至能影響到孫堅那邊。
在此事上，他真的是不敢再由著孫策胡來了。
故而，他也是直對曹昂承諾道：“所以，曹少主請放心，這一戰您放心參與，事後我家少主的事兒，我來解決便是。”
聽見這話，曹昂乾脆也不裝了。
他直當著韓當的面，表演了一把變臉國粹。
褪去了剛才遲疑與顧慮的表情後，一秒鐘不到臉上就充滿了自信的微笑。
“義公叔，您真能做得了這個主？”
“別的我不敢保證。”
韓當點頭說道：“但讓少主不找你麻煩，我必定能做到。”
“既如此，就讓貴軍的兄弟先歇歇。”
曹昂微微昂首，說道：“我軍全軍待戰多時，此刻也正好投入戰場。”
說完這話，他也不管韓當是個什麼表情，直縱馬向張遼等一眾騎兵奔去。
而待他來至軍陣當中後，曹軍上下也是立刻行動了起來。
只見張遼對身後的百餘騎招呼一聲，緊接著便縱馬出陣。
那一時刻，這百餘騎就宛如是一根激射而出的利箭一般，直朝著黃家灣城牆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