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並非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形勢變化莫測，即便是最精明的戰略家都有可能馬失前蹄。
即便機關算盡，到頭來也可能是功虧一簣。
正如曹操，也如曹昂。
而曹操還好說，畢竟他只是謀劃了整體，後續事態怎樣發展他也控制不了。
但曹昂卻是來自後世，就像是玩家按照攻略去玩遊戲一樣。
可他卻依舊是沒算準這戰場上的千變萬化。
曹昂先前的謀劃是將攻破洛陽拯救天子的功績贈予孫堅，從而換得曹軍的絕對優勢。
回過頭，再讓曹操獨取攻破汜水關擒殺董卓的功績。
可正因為戰場上的變化莫測，兩頭其實他都沒顧好。
正所謂牽一發動全身，汜水關這邊曹操由於被徐榮擊破從而讓董卓成功率領殘部脫逃。
另一面的孫堅自是也好不到哪裡去。
洛陽固然沒有多少兵馬，但卻也有牛輔率領的五千精兵鎮守。
萬餘江東猛士足向洛陽城發動猛攻數日，也無法將其攻破。
而再到孫堅想要略做休整之際，董卓已經率軍回援了。
這一下，孫堅不僅是沒撈到好處，反而是被董卓的一波攻勢差點打丟了小命。
最終，孫堅一部也是無奈按照原路返回聯軍大營。
說來也是巧，在孫堅返回的路上，正好就碰見了軍旅被打殘只得原地暫作休整的曹操。
孫堅的脾氣火爆不是秘密，此刻看見這傢伙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數十名兵甲阻攔，都攔不住他想要向曹操問罪的心思。
他直在軍營外便咆哮道：“姓曹的，枉我對你如此信任，你卻這般坑害於我。”
“不僅讓我損失慘重，還誆騙我的騎軍與你一同送死。”
“今日我便要問問你，你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現如今，在孫堅心裡的曹操已經大變樣了。
在他看來，曹操就是個表面上裝的一片忠肝義膽，實則比那些諸侯還要壞的宵小之輩。
而這也不能怪孫堅，畢竟當下的事態進展實在是太奇怪了。
孫堅又怎麼可能不會懷疑這姓曹是否是在暗中算計自己，想著要借董卓之手削弱自己的實力呢？
軍帳之內。
曹操聽見孫堅這般怒罵也是十分無奈。
他倒也不遲疑，直接起身走向了帳外。
直面孫堅時，曹操亦是滿臉的慚愧。
他道：“文臺，你覺得如若我算計你的話，我可能會讓我的軍士跟著一起送死嗎？”
“若我不是真心想要擊破董卓，我又怎會親自率隊出擊？”
說到這，曹操直接撩開了胸口，亮出了纏繞在胸前的染血白紗。
“你可知道，我曹操特娘的都差點死在亂軍當中。”
聽見曹操的這番咆哮，孫堅也是冷靜了下來。
他直看著曹操道：“那你倒是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曹操倒也不在遲疑，直接就將如何攻破汜水關以及攻破汜水關之後他都做了什麼，諸侯都做了什麼與孫堅逐一述說了一遍。
孫堅固然是個脾氣火爆的傢伙，但卻也不是個傻子。
在聽聞了曹操的講述之後，他也知道這事兒怪不了曹操。
因為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曹操已經是傾其所有在拖延董卓的腳步了。
孫堅也是憤然的一錘桌案，道：“這些個唯利是圖的傢伙，若他們有一人能想著家國天下，便不止於如此……”
沒錯，如若那些個諸侯能將騎兵借給曹操，當下董卓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他也更不會被董卓的回援擊破，想必此時業已入住洛陽城……
“文臺，說句實話。”
“你我帳下的軍士現在加在一塊，只怕都不夠給董卓塞牙縫的。”
“想再戰，我們定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而且你也應該看見了那些個諸侯的態度。”
“如若知道你我手下只剩下這點兵馬，那些個傢伙只怕是馬上就要衝上來將咱們生吞活剝。”
“所以，文臺啊……”
曹操直看向孫堅，滿面認真的說道：“你我兄弟之間，當下可不能再生嫌隙了……”
聽見這話，孫堅抿了抿嘴。
顯然，他還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與曹操站在一起，結成同盟。
而見狀，曹操自然也是毫不猶豫的說道：“當下的形勢已經很明顯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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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兒所說，皇庭雖然猶在，但威勢早已壓不住一些人蠢蠢欲動的心。”
“董卓只是第一個，絕不是最後一個。”
“而已當下的形勢而言，下一個董卓定是要在這些個諸侯當中產生。”
曹操指了指孫堅又指了指自己道：“你我這樣的人註定是他們當中的異類，勢必要首當其衝遭受他們的打擊。”
聞言，孫堅直抬起頭閉上了雙眼。
而從他那不斷變換的表情當中也不難看出，他現在也是十分的糾結。
至於曹操倒也沒有在繼續多言。
畢竟這是大事，任誰都需要獨立思考的時間。
良久後，孫堅方才睜開雙眼，眼中明顯閃過了一抹精光。
他直看著曹操道：“如今看來，我們好似也沒別的選擇了。”
聽見這話，曹操的臉上亦是露出了一抹模稜兩可的笑容來。
他眯了眯眼睛，道：“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回聯軍大營，好好去問問他袁紹了……”
“好。”
孫堅亦是沒有半點遲疑，直接站起身來。
他沉了口氣，冷聲道：“我也要給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一個交代，不管這交代是來自於董卓，還是來自於袁紹……”
說完這話，孫堅直邁步走出了軍營。
而曹操則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孫堅離開的背影怔怔出神。
這時候，曹仁走到了曹操的身邊。
他直開口道：“剛才已經清點過了，我軍共計損失將士一千四百五十八人，總計還剩五百多兄弟……”
“五百兄弟……”
“最起碼，還有五百兄弟。”
曹操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道：“讓兄弟們好好休整，明日回營。”
“是。”
曹仁應是而去。
這一戰，曹操雖是得到了攻破汜水關的首功，但同樣的他也幾乎失去了全部的騎兵。
這對於剛剛起步的曹軍而言，不可謂損失不慘重。
畢竟之前也說過，培養出一支騎兵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幾乎等同於十倍的步兵。
一千四百人的損失，那就相當於一萬四千的步兵。
饒是曹操這般擁有格局之人，也難免會覺得痛心……
而也就在曹操搖頭感嘆之際，呂布忽而走進了他的視野之內。
呂布單膝跪地道：“末將，拜見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