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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十年一日 (下)

顧泯並不是獨子,大楚先帝和那位皇后娘娘雖說最是喜歡顧泯,但並未因此便冷落其他皇子,更沒有做出那般廢長立幼的事情來。

“老大是覺得我再活些年,你再大一些,這南楚的皇位就肯定就落到你的頭上,老大想的太片面了,既不知父也不知弟。”

大楚先帝想起那位如今在史書上已經沒有半點好話的兒子小的時候,那也是和顧泯這孩子一樣,都是他喜歡的孩子,只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知道的越多,想要的越多,漸漸的,父子之間的感情便要淡化不少,身在帝王之家,這樣的事情,十分常見,說起來就連大楚先帝自己,在史書上看到這些的時候,也會常常想起自己的孩子。

身在帝王之家,不說父慈子孝,就是能夠表面和氣一生都難。

顧泯吃著那塊糕點,沒有去想這些事情,如今的他,早就已經不去回憶那段沒有父皇母後只有痛苦和黑暗的過往。

大楚先帝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前行。

兩個人在大雪中踩出一串腳印,深淺不一,但卻像是一條線一樣,緩慢的蔓延到了遠方。

大雪一時之間,也不能覆蓋。

大楚先帝轉過頭來,看著這些即將被覆蓋的腳印,感慨道:“人力有時候就是這麼脆弱,在天地面前,好似就像是我們眼中的螞蟻,做出什麼,發生什麼,如何了不起的歷史,在天地面前,就好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海水。”

說到這裡,大楚先帝突然說道:“聽說你不僅一統山河,甚至於還將四海之外都納入了大楚的版圖,這是前無古人的壯舉,了不起。”

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很溫和。

此刻的他,就是一個看著自己孩子出息了很高興的父親,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情緒。

是的,這位大楚先帝,在很多年裡,一直都是個很純粹的人,他雖然是帝王,但卻沒有那麼多帝王心術,沒有那麼多心思,有的只是一顆願意為天下百姓去做事情的心。

南楚歷史這麼多年,可就這麼一個仁宗。

顧泯張了張口,說了幾句話,然後便講了一個故事,是關於他們的那位老祖宗的,當然,顧泯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但卻比自己父親知道的要多很多。

他講這麼些,不是奢望大楚先帝能做些什麼,只是到了這會兒,他很需要一些鼓勵,孩子不管長到多大,始終在自己父母面前,都還是小孩。

父母還在時,孩子和死亡之間,始終還有一道牆,而父母一旦離開,那麼孩子便直面死亡了。

大楚先帝一直默默聽著,但不曾說話,兩個人一直在雪地裡緩行,不知道過了多遠,兩人已經出城,來到了城外的一座小道觀前。

顧泯抬頭一看,發現上面的匾額上寫著兩個字。

天高。

大楚先帝招呼著顧泯進入道觀,穿過庭院的時候,顧泯這才發現,這座道觀裡面簡陋得可怕,那座大殿上的橫樑看著有不少已經被蟲蛀得厲害。

想來要不了幾年,這座道觀就要被積雪或是大雨給沖垮。

大殿裡的雕像從這裡看過去,也是掉漆掉得厲害。

這樣的地方平日裡根本不會有香客過來,即便有,估摸著也是離著這道觀很近的百姓,才會想著偶爾過來燒香。

至於如今這大雪天氣,只怕更不可能會有百姓過來了。

大殿前的屋簷下,有個小道童在一個火光微弱的驢子前打盹,得虧有這爐子,不然他還真不一定睡得著。

顧泯和大楚先帝走到這裡,大楚先帝安安靜靜看著這小道童看了很久,然後出聲感慨道:“他倒是很像你小時候。”

說完這句話,小道童就醒了。

他揉了揉還睜不開的眼睛,有些狐疑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兩個人。

“來燒香的?”

小道童狐疑的開口,然後打起精神說道:“自帶了嗎?要是沒,道觀裡的香燭三十文……”

或許是覺得這個價錢肯定會沒人願意,小道童又改了說法,“要是誠心,給十文也行。”

大楚先帝溫和的問道:“十文夠嗎,能買幾個饅頭?”

小道童下意識隨口道:“能吃兩三天了。”

但剛說完這句話,他就又狐疑的看向大楚先帝,心想眼前這個明顯是家裡銀子不少,咋的,早些年還幹過這香燭生意?

不過他可沒傻到就在這裡就要開口去問,只是樂呵呵笑道:“居士是個懂行的,實在不行,給個八文錢算了。”

“對了,居士是專程過來燒香?咱們天高觀可靈了,你看看這個大殿,一看便有些年頭了。”

小道童撓了撓腦袋,這大殿看起來有些年生了,這話到底還是不錯的。

畢竟都快塌了。

大楚先帝點點頭,笑道:“不管是哪裡來的,專程也好,順道也好,既然是來了,肯定是要燒香的。”

於是他看向顧泯。

顧泯點了點頭,表示對大楚先帝的念頭很支援。

“你光點頭做什麼,給錢啊!”

聽著這話顧泯才後知後覺,從懷裡掏出錢來,不多不少,六十文。

小道童一掂量,還行,反正一看這兩個人就是不差錢的,他也就懶得再推脫了,這六十文可頂得上他和師父半個月飯錢了。

拿了兩炷香,看起來也是放了許久,上面很多地方都能看清楚裡面的竹籤了,就這樣,還是小道童精挑細選過的。

看著這兩個一身白的傢伙拿著這香更顯得他們這道觀寒酸,小道童在心裡不知道把賣香的那個牛二罵了多少遍。

上完了香,兩人在大殿裡繞了一圈,也沒打算要走。

小道童苦著臉提醒道:“兩位居士,小觀可不提供齋飯。”

他倒是想在齋飯上再掙點錢,但是可惜的是,他們自己這些日子都沒能吃得上飯食了,天天都是些玉米糊糊糊弄嘴巴。

想起這事兒,小道童的肚子又咕咕叫起來,這修道修道,都是那些修行者的事情,他們這些在紅塵裡打滾的道士,就靠給人畫畫符籙這樣維持生計。

再怎麼說起來,這些道道也得吃飽飯不是?

大楚先帝沒在意,只是溫和說道:“麻煩小道長去請你家師長出來吧,就說多年老友相見。”

說話的時候,他朝著顧泯使眼神,顧泯也點頭笑道:“麻煩小道長了。”

大楚先帝嘆了口氣,“給錢啊。”

到了這會兒,他真是有些服氣了,自己這小兒子,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在這些事情上,活脫脫像個傻子?

這樣的傻子,還能做天下共主?

顧泯一頭黑線,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從懷裡摸出一錠碎銀來。

小道童搖頭道:“這怎麼能行呢?”

他一邊說話,一邊已經伸手把那銀子拿過去了。

之後他笑容燦爛,“我這就去請師父。”

大楚先帝問道:“還沒請教小道長大名。”

小道童擺擺手,“我姓楊,名字不好聽,就不說了。”

說著話,小道童在懷裡摸著那碎銀,一路上已經笑開了花。

看著小道士的背影,大楚先帝感慨道:“真是個不錯的小家夥。”

聽著這話,顧泯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有些感慨,自己這老爹,估摸著太久沒出來晃悠了,眼神不太好了。

不多時,小道童去而復返,面帶苦意,“師父在後院種菜,說是真要是老朋友,就直接到後院菜圃去,要不是,就請居士離開。”

他有些為難,看向顧泯和大楚先帝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畢竟這可是一對大金主。

但很快他便打消了疑慮。

“恐怕你家師父的原話不是這麼說的吧?沒跳起來罵娘?”

大楚先帝打趣道:“我可太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小道童眼睛放光,“居士真是師父的好友,剛才師父的確是在跳起來罵娘,這一跳起來,還踩到了糞桶裡。”

顧泯啞然失笑,大楚先帝則是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兩人也沒有過多廢話,很快便朝著道觀的後面走去。

在道觀的後面,果然有一片不小的菜圃,一個年紀和大楚先帝看著差不多的道士弓著腰,正在捉蟲。

他身上的道袍上有許多補丁,看著便很是節儉,但顧泯敏銳的注意到,眼前這個道人雖說穿行在田間,但身上卻沒有任何一處地方是被泥土沾染的。

這是個修行者。

顧泯在短暫的時間裡便有了答案。

大楚先帝在田坎上緩行,看著這一路最多的還是茄子。

如今大雪紛飛,但這菜圃裡,卻沒有什麼積雪。

其實在這裡便可不同。

大楚先帝感慨道:“你這手藝是沒落下啊!”

聽著聲音,那個弓著腰的道人抬起頭來,只是才看到大楚先帝,他就又跳了起來,然後就又踩到了糞桶裡。

不過他卻不管這些,把腿從糞桶裡抽出來之後,往前跑了兩步,看著大楚先帝,他罵道:“你他娘的不是死了嗎?!”

從見到這個人開始,顧泯就有些熟悉,可等到對方罵出這句話之後,他才想起了,這他娘的不就是另外一個蘇宿嗎?

大楚先帝道:“是死了啊。”

那道人吐出一口唾沫,“我可去你娘的,白讓老子傷心這麼久。”

大楚先帝笑著說了些事情的始末,然後才感慨道:“居然還會傷心,你這傢伙的道還沒修到家啊。”

聽著這話,道人沒有反駁,反倒是很安靜的說道:“芸芸有情眾生,想要修那無情道,當然難,所以你死之後,我覺得我這輩子都沒希望得見大道了,於是便改著修了這自然道,你說他娘的怪不怪,前些年一直想著好好修行,拼死拼活這麼多年,也才是個結髮,這他娘的換了個方向,就金闕了。”

大楚先帝讚道:“的確是之前的路走偏了。”

道人也不說什麼,只是一屁股就坐在田坎上,嘟囔道:“你這個兒子本事夠大,人死了都能給你拉起來,不過既然只有一日光景,不去好好和自己兒子相處,來見我做什麼?”

大楚先帝也在田坎上坐了下來,還招手讓顧泯也過來。

“老朋友見見也沒什麼,畢竟今天之後,可就沒什麼機會了。”

大楚先帝說話的時候很淡然,但是不管是誰,都能聽出言語中的遺憾。

道人沉默了一會兒。

大楚先帝笑道:“好了,把東西拿出來吧。”

道人一怔,隨即從懷裡掏了掏,但什麼都沒拿出來。

“你他娘的不傻嗎?這種東西可能我隨身攜帶,當然是藏下的。”

看著大楚先帝的期待眼神,道人像是看傻子一眼看了他一眼。

大楚先帝不以為意,這才轉頭看向顧泯笑道:“南楚流傳這些年,到底也還是留下一件國之重器的,我一直將那東西留給他保管,如今你要戰一場,便給你,雖說不一定能讓你取勝,但也有好處。”

顧泯有些驚訝道:“國器?”

南楚在南方偏安一隅許多年,這麼個小國,以前連個修行者都不見得能找到,如今居然是說還有一件很了不起的國器。

“別這樣想,咱們祖上不是還出過一個金闕之上的強者嗎?”

大楚先帝笑眯眯看著顧泯,說得話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斬釘截鐵,但是還是很有可信度。

顧泯將信將疑。

那道人嘆了口氣,緩緩起身,瞬間離去,但在剎那之間,又回到這裡,手裡這次多了一個不一樣的東西,是一塊略微有些泛白的灰瓦片。

他將這東西遞給大楚先帝,後者挑了挑眉,然後笑著遞給了顧泯。

顧泯打量了片刻,還真是沒看出來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玄妙之處,反倒是大楚先帝感慨道:“這是南楚全國之力盡數都在這上面,你不要小看了。”

顧泯點點頭,小心翼翼收好。

然後他便被大楚先帝趕著離開,說是他要和自己的老朋友單獨聊天。

顧泯離開之後。

這裡便只剩下兩個相交很多年的老朋友。

大楚先帝在田間扯了一根野草放在嘴裡,臉上笑容溫和。

道人笑道:“你這腦子,還是這麼靈光,怪不得當初她願意嫁給你。”

顧泯知道這個道人是父皇的朋友,但他不知道的卻是這個道人其實當初是大楚先帝的情敵,兩個人都喜歡他的母后,不過最後還是大楚先帝得了手,不過兩人也不曾反目成仇,反倒是還是很

多年的好朋友。

道人感慨道:“你這小兒子,生得真像她,一樣好看,讓人看了一眼,便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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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先帝笑呵呵道:“你知道你當初差在哪裡嗎?你別的不差,可就是沒我生得好看啊!”

道人罵道:“你好看個鬼!”

大楚先帝笑而不語。

道人又說道:“之前你不過是好運,以後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大楚先帝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告訴了對方實情。

然後他便眼睜睜看著對方的臉色由青色變成紫色,然後咬著牙,青筋暴露。

頗為嚇人。

而大楚先帝只是哈哈大笑。

……

……

離開道觀之後,顧泯和大楚先帝又去了郢都臨近的那些城鎮看了看,有了顧泯這個金闕境的修行強者,自然也沒花多少時間,只是大楚先帝在那些地方做了不少事情,諸如聽了一場戲什麼的,最後還買了些東西,當然,錢都是顧泯來出。

等到兩人走在前往郢都的路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今夜大雪,卻還有明月。

時間剩不下什麼了。

顧泯的心情沉重起來。

大楚先帝笑道:“今夜有大雪,又有明月,明明怎麼看都是個好日子,你傷心什麼?”

他怎麼能夠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傷心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不好去說而已。

顧泯擠出一個笑容,“難得和父皇相聚,卻沒有太多時間,自然傷心。”

他在自己父親面前,倒是不怎麼藏著掖著。

大楚先帝拍拍顧泯的肩膀,笑道:“你比爹有能耐,做得了皇帝,也當得了修行者,想保護的人,想來都能保護,但你若只是個修行者,可以不想太多,做了皇帝,就得多多想了,現在整個大楚是整個天下,你是所有人的君主,那麼不管怎麼說整個天下的百姓都是你的子民,你對他們有守護之責。”

顧泯點點頭,這一點他心底瞭然。

大楚先帝也點了點頭,然後總算是說起了之前很久顧泯說起的事情。

“咱們的那位老祖宗,到底想做些什麼?”

“他一點點推著我往這裡走,讓我站在了最高處,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是奪舍?”顧泯苦笑道:“可何必如此,他的資質難道會比我差?”

在這千年之間,千年之前用幾十年光景便金闕的人是大寧開國皇帝,而在千年之後,也無非是出現了這麼幾個。

說起來資質,他應該完全不比顧泯差。

而且依著他這麼驕傲的性子,想來不一定會去奪舍顧泯。

做旁人,是他的願望嗎?

大楚先帝想了想,輕聲道:“史書上評價他為千古一帝,其手腕心性,這歷代君王,無一人可及。”

大楚先帝說得不是寧啟帝的修行境界,而是說的這些事情。

顧泯點頭道:“的確如此,做帝王,千年之間,無有可匹敵者。”

他也看過那些史書,而且更為直接的是他進入過帝陵,在那裡面的石壁上,看到過寧國的興起與強盛。

如果說寧國那部分還很寧啟帝沒什麼關係的話,那麼從大寧王朝開始,整個大寧的歷史,便算是圍著他一個人展開的了。

“和這位老祖宗為敵,你要是贏了就了不起,輸了,自然也沒什麼大礙。”

大楚先帝感慨道:“不過這樣的人,謀劃了千年,最後都落在裡身上,定然是有許多想要求的事情啊,你難了。”

顧泯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他就是太沒有把握,所以才想著見自己的父皇一面,把所有的心魔都給祛除,到時候以最強姿態一戰,沒有任何的事情可以讓他倒下。

兩人言語中,很快便回到了郢都,如今距離子時,已經不足半個時辰了。

“最後這點時間,怎麼,不讓我見見你媳婦兒?”

大楚先帝微笑道:“你小的時候,我和你母后便一直在想,你長得這麼好看,以後娶的媳婦會怎麼樣?”

顧泯笑了笑,沒說話。

但到兩人臨近皇城宮門的時候,柳邑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大楚先帝遙遙看去,便稱讚道:“挺好看,雖說比你孃親還是要差點。”

他聲音不大,不擔心柳邑聽去。

顧泯有些無奈,果然在自己父皇心裡,天底下最好看的人,還得是自己媳婦兒。

然後大楚先帝走過去,和柳邑說了些話,一耽誤,便已經一刻鍾過去了。

最後來到宮門前。

大楚先帝看著那朱牆青瓦,輕聲道:“最後這段路,我一個人走。”

顧泯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沒有選擇相伴,是尊重自己父親的意願。

於是他只是守在這宮門前,看著自己父皇走了進去。

柳邑過來牽著自己的手。

顧泯笑道:“看,今天的景色多美。”

……

……

大楚先帝在宮道裡緩慢走著,就像很多年前,他做皇帝的時候那樣。

走著走著,大楚先帝身上便有些光華正在散去。

不過很快,意外就發生了,那些光華散開之後,很快又復歸到了身體裡。

造成這一切的,還是因為宮道裡,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白衣,看著像是一個讀書人。

大楚先帝看著他,忽然便認出了他。

雖然沒見過,但血脈之中的熟悉感,不會作假。

“您到底要做什麼呢?”

大楚先帝看著寧啟帝,問出了他最想問的事情。

寧啟帝沒有回答他,只是說道:“你的兒子很不錯。”

大楚先帝擔憂的看向他。

寧啟帝感慨道:“今夜的景色很不錯,過些日子還有個不錯的日子,天底下有父親不想看著自己兒子成婚的嗎?”

大楚先帝搖頭道:“沒有。”

寧啟帝說道:“那就再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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