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到一半對上秦南君的眼神,她手上還握著碎了的酒瓶,親啟櫻唇,"我就是困了,想睡覺。"
"你,你說什麼?"
華瑩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女人!她說什麼?
"我說我困了!我想睡覺!我看大伯停不下來,我幫他!"秦南君紅著眼睛,扔掉手上破碎的半個酒瓶。
"瘋了,瘋了...新瑞,新瑞——秦南君,如果我老公出了什麼事——"
"既然他能把老狐狸死不死的掛在嘴邊,我不介意讓他自己先去走一遭試試!"
"你會完蛋的!你一定會完蛋的!"華瑩抱著丈夫,眼淚順著吼聲嘩嘩就往下流。
秦南君像個沒事人一樣直直走到座機前,拿起電話便撥了10,"C區水月墅莊,五十多歲男性,頭被酒瓶子打破,意識不清。"
掛掉電話,她站在一邊,看似冷靜果決...實則...
凌爵拉過她的手,冰冰涼...
秦南君咽了咽口水,對上他微沉的眼...
"怎麼回事?"
凌嘯天剛換了睡衣,聽到動靜便拄著柺杖來到樓梯口...
"爸!秦南君一酒瓶子打破了新瑞的頭!血流了好多!爸——你要給新瑞做主啊!新瑞,新瑞!你醒醒啊!嗚嗚——"華瑩淒厲的哭喊聲讓空空蕩蕩的客廳愈加寒冷。
秦南君抬頭,對上凌嘯天,她眼裡閃過一抹不自在,什麼話都說不出...
"大伯惡意推倒南君在先,咎由自取。"凌爵冷漠開口,一字一句,頓挫有利。
"..."
"這裡離醫院不遠,救護車很快會來,相信我,不過縫幾針而已,不會有事。"他握緊她的手,把剛脫下的外套給她穿上。
"凌爵..."
秦南君不懂,他...為什麼幫她說話?
"爸...嗚嗚...爸...新瑞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嗚嗚...新瑞!新瑞..."
凌嘯天看到凌新瑞的樣子,心下也是一顫,但終究只說了一句,"送醫院看情況再說。"
沒多久,救護車來了。
大伯被送上車,凌爵讓凌嘯天在家等訊息,秦南君一句話都沒有說,從頭到尾只是被凌爵拽在身邊,一起上了車。
車上華瑩一直在哭喊謾罵,秦南君看著救護人員在做緊急救治...就算不看他們緊蹙的眉,不聽他們焦急的商討,秦南君也知道自己那一瓶子下的有多重...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凌爵揶揄的聲音又不適時的響起。
秦南君心一緊,忙把早就汗溼了的手從他掌心抽走,"誰怕了!"
"沒有怕就好。"凌爵淡淡道,秦南君一酒瓶子掄下的時候,他也懵了,這種感覺就好像兩年前新婚夜,看起來無害的小白蓮說翻臉就翻臉,兇殘的讓人措手不及!
秦南君雙手交握,一顆心卻慢慢沉下,她知道自己性子衝動,但如果不是凌新瑞罵到她父母頭上,不是嘲笑到她弟弟頭上,不是左一句右一句的老頭子死不死,她也不會真氣血攻心一瓶子掄下來...
想來,這都怪她老媽灌輸給她的教育,總說什麼遇到不明事理的,能動手的就別動嘴!女孩子吵吵嚷嚷的磕磣,弄死就好了嘛!
這下真闖大禍了...
雖說像凌新瑞這樣的人渣,就是讓她重來一次,她也還是會一瓶子掄下,只是——
閉了閉眼!
這人渣大伯應該不會這麼脆弱吧?不過一酒瓶子嘛,看起來身強體健的,平時補品應該也沒少吃...死不了的死不了的...死不了的吧?
"噗..."
凌爵的輕笑聲讓表情愈加糾結的秦南君更是糾結,她瞪向他,"你到底在笑什麼?"
"我真該把你剛才豐富的表情變化錄下來,可以出個表情包了。"
秦南君鼓起腮幫子,"凌爵,這可是你親大伯,他可能被我打死了,你就這反應?!"
她真的搞不懂,她和凌新瑞畢竟沒親沒故,但凌爵...就算關係再不好,說到底還有一層血緣關係吧!還有華瑩哭的這麼悽慘,這男人的心是從冰箱裡拿出來的麼!
"我看不爽他很久了,死了也好。"
"..."秦南君僵住。
"怎麼了?"
"凌爵!在客廳你還和我說不過縫幾針!不會有事的!"她竟然還把他當時溫柔的話當成定心丸...誰知道...
"安慰你的話也信?你看出血量那麼大,想活...難哦!"
秦南君身體更是僵硬,看向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凌新瑞,心"咚咚"狂跳,所有的理直氣壯瞬間全無...她的人生完了...不僅她的人生完了,她竟然還白痴到替凌爵這個渣男除掉了心頭大患!
"剛才不是說不怕麼?"凌爵揚眉繼續逗她。
"你懂個屁啊!為這種人渣葬送了我的一生!還替你這種渣滓...啊——我是冤枉!"秦南君一時間腦中躥出無數悲劇畫面,她在監牢裡,穿著有數字代號的獄服...秦悟拄著柺杖來看望他...姐弟倆哭都不能抱在一起...
正當她陷在無限悲涼中,突地,身體被凌爵抱了個滿懷,"好了,開玩笑的,沒那麼嚴重。"
"什麼開玩笑的!"秦南君猛地抬頭,撞上凌爵的下巴,痛的他...
"你就不能安分點?!"
凌爵一手摟著她的肩,一手把她的外套釦子一粒粒扣上,她的腳還踩著細高跟鞋,光潔的腳背冷的都發紫了。
秦南君嘟嘟囔囔道,"反正你是開心了,怎麼瞎說都可以了,人是我殺的,倒黴也是我倒黴,鷸蚌相爭,你這個渣男得利,我認了!但是凌爵..."
"我弟弟秦悟...你要幫我照顧好。"秦南君說到這又是猛地一抬頭,聲音也瞬間拔高,"不然你死也別想和我離婚!你這一輩子都會有一個蹲在牢裡的老婆!"
凌爵的美下巴再次受襲,箍著她肩膀的手收緊了一分...
"Sorry..."
秦南君不走心的道了個歉,她現在滿心都是"坐牢""完蛋""被毀了"還有"秦悟"...也沒覺得被凌爵以這樣的姿勢抱在懷裡有什麼不對勁...
倒是覺得...滿暖和的。
"真不知道你這女人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裝些什麼都不重要了,就算裝的全是黃金,將來也沒法用了..."
"還黃金..."
"怎麼?!不行啊!不能是黃金啊!"
"你們能不能消停會?!"一旁的急救醫生實在是不能忍了,"你們到底是盼著他活還是盼著他死啊!是不是一家人啊?!不是一家人就下車!"
秦南君低下頭,埋怨的瞪了凌爵一眼,似是不解氣,抬手便是一手肘捅向凌爵。
"夫妻吵架都不分場合!傷者傷的是頭部,更需要安靜!"
"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丈夫,我們的兒子才五歲...他不能沒有父親...嗚嗚..."
"這位夫人,你也別哭了!人沒死都給你哭死了!從現在開始!誰再出聲直接下車!"
華瑩的哭聲都被這個"兇巴巴"的醫生給唬住了,一時間救護車內安靜了下來——
"醫生。"
"..."醫生額頭冒出黑線。
"那他...到底會不會死啊?"
凌爵一把捂住秦南君的嘴,對醫生道,"她不說話會死,你不用管她。"
秦南君眼睛一瞪,張口便要咬他,凌爵眉頭一挑,"你果然是只小母狗,動不動就張口咬人。"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是,是,我!全!家!都是狗。"
"凌——爵——"
"你們給我下車——"
涼風颼颼,凌爵和秦南君站在醫院門口還不忘互瞪,只有華瑩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跟著醫生往急救室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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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夜十一點,醫院有些冷清,秦南君坐在急救室外的長椅上,身體縮了縮,身上穿的還是拍賣會時的淺黃色禮服,要不是凌爵給她套上大衣,估計她能凍死。
抬頭...
頎長高大的男人正在和護士說些什麼,煞有其事的樣子,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她真的不太懂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會性情多變到...如此變態的地步?
她清楚的記得她從費城回來的那天他的冷言冷語,也清楚的記得他不過被潑了一杯水便狠狠的羞辱了她...從未有過的羞辱,還清楚的記得她去淩氏的那天,他帶著秘書情人堂而皇之走進食堂,不過是為了看她吃癟...
他明明就是個陰險的混蛋小人,卻又時不時的露出一點點溫柔...
不對!他還是個陰險的混蛋小人!她不能被他迷惑了!他肯定在盤算著些什麼!看今晚,要不是他囉裡吧嗦搞不定大伯,會把她逼急了,然後然後...這樣麼!?
對,全怪他!都是這個小人的錯!
察覺到身後不善的視線,凌爵轉身,和秦南君一雙仇!視!的目光對個正著。一愣,他又得罪她了?
和護士交代完保密的事情後,他邁著長腿走到她身邊,秦南君"哼"了一聲,別過頭,往旁邊挪了挪,避他如蛇蠍!
"你又在彆扭什麼?"
"別假惺惺的!"
"..."
凌爵嘆了口氣,看向對面早已失神絕望的華瑩,淡淡道,"大伯還沒到死的時候,你就別哭了。"
華瑩抬手抹著眼淚,肩膀一抽一抽的...
"凌爵。"
"怎麼了?"
"我想喝...罐裝咖啡。"
"..."
凌爵看了她一眼,眉頭輕蹙,想起之前她上天台在自動販賣機裡買過一罐熱咖啡。
身旁一空,秦南君抬眼,他已經邁著長腿走了出去...真的幫她買?
凌爵再回來的時候,手上拎的是現磨咖啡,他的灰色風衣有明顯的溼氣,黑色短髮也被外面的小雨淋的溼漉漉。
這麼晚了...他去哪兒買了?
他拿了杯奶茶放在華瑩身邊,然後坐回秦南君身邊,溫熱的咖啡遞到她手上,"順便把這點心也吃了。"
她一愣...
凌爵一整天都沒停下腳步,似是累了,閉上眼睛小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