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簡單的五個字,像是守護著凌家最堅固的城牆轟然倒塌,好似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持槍千金的步伐。
凌嘯天看著他轉身筆直往前走的背影,身體微微一晃,險些有些支撐不住,一雙老眼看向靈堂上擺著的照片,嘴角劃過一抹苦笑,眼裡透露的卻是無限思念和寵溺...
"阿雪,你真是傻瓜啊..."
奶奶的葬禮是在一個細雨連綿的週末,墓碑落在鬱城郊邊環境最好,最安靜的墓園一角。
參加葬禮的人很多,除了凌家本家的人,商界許多有名望的人也來了。
朵朵白花放在奶奶的墓碑前,都快堆成了一個小山丘。
黑色雨傘下,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西裝,神情都很肅穆,只有秦南君和凌爵,從頭至尾,嘴角都勾著淺笑,他們知道...奶奶不喜歡愁眉苦臉。
凌爵撐著傘,秦南君挽著他的手臂,走到墓碑前,鞠了好幾個躬,秦南君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她道,"奶奶,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在偷著樂呢,你喜歡熱鬧,你看這麼多人都來參加你的葬禮。謝謝你給我和阿爵的孩子取名,等孩子出生,我會告訴他,他有一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太奶奶。"
凌爵摟著秦南君的肩膀,傘把她遮的牢牢的。
"奶奶...我也知道你很遺憾,遺憾沒有看到沁兒的出生,哦,忘記告訴你了,昨天被調皮的欣恬壓著去醫院做了B超,是個女孩。"
凌爵微勾唇角。
秦南君微微揚頭便看到凌爵愜意的表情,輕笑出聲,"阿爵一直嚷著要個女孩女孩,這下如他願了。"
"咳咳...本來就是女孩好。"
"奶奶,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南南,留個機會讓別人說。"凌爵忙制止她,低聲道,"別一咕嚕全說完了。"
秦南君輕笑,"好,我不說,你媳婦會告訴你的。"
兩人從墓碑前走開,凌新宇和楊欣恬走了上來,獻上花,鞠了躬。
"媽咪!我好想你哦!你不在家,家裡一下子就悶了好多..."楊欣恬鼓著腮幫子說道,"新宇的心情也不好,這幾天都不理我。"
凌新宇只是抿著唇。
楊欣恬瞄了他一眼,徑自笑道,"不過我原諒他,新宇真的很想念你,媽咪,你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的,知道麼?還有哦...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凌新宇撐著傘,盯著墓碑,卻有些漫不經心。
楊欣恬瞄了他一眼又一眼,而後清了清喉嚨,看著墓碑,揚起嘴角,"我...懷孕了。"
"..."她竊喜的四個字落進凌新宇耳朵裡,卻像是一道驚雷直劈而下!凌新宇一臉錯愕的看著她。
楊欣恬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帶著些羞怯看向他,"昨天和南君一起去了醫院,只是隨便檢查了一下,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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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新宇的眉頭擰起,神情複雜至極,心在一瞬間也亂成了一團!
"新宇?你不高興?"
"...沒有。"
楊欣恬被略顯古怪的凌新宇摟著走開...
葬禮結束,凌爵摟著秦南君往停車場走去,她看著他溼了的半邊肩膀,嘟囔道,"那麼大的傘,你怎麼撐的?都溼成這樣?"
凌爵摟著她,輕笑,"我溼成什麼樣都沒事,只要你和寶貝女兒好好的就可以了。"
秦南君睨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手機震動,秦南君站在車前,拿出手機,一條簡訊——
你父親秦天助和母親程媛媛是被凌嘯天害死的。
渾身一怔,車門拉開,秦南君卻有一剎那的僵硬。
"南南?"見秦南君盯著手機不動,凌爵喚了她一聲,"怎麼了?"
"沒什麼。"她淡然收起手機,衝他輕笑,坐進車裡。
凌爵替她拉好安全帶,發動車子,車子開得不快,秦南君忽然往他身上靠了靠。
"你怎麼了?"
"時間過得好快...越來越熱了。"
踏入七月,鬱城的太陽也開始變得毒辣起來。
回到凌家,秦南君倒是沒有想到大伯和小姑會端坐在客廳裡,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們,他們身上還穿著黑色的衣服,看來離開葬禮後連家都沒有回就直奔這裡了。
秦南君以前看到這兩人不過是無視,現在,全是厭惡和反感。她想不通,同樣都是凌家的基因,流著凌家的血,這兩人怎麼會和凌爵差這麼多。一心只想著凌家的財產,只想著怎麼將淩氏分割。
"你們回來了。"拄著柺杖坐在上位沙發上的爺爺淡淡道。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難道...秦南君眸子一眯,看向臉色嚴肅決然的大伯和小姑...
"大伯和小姑怎麼來了?"
她開口,語氣透著她的不善,凌新瑞的眸子對上秦南君,只是一瞬便又逃也似的躲開,似乎是對她上一次拿酒瓶子砸破他腦袋的事情心有餘悸。
見到大伯這躲閃的視線,秦南君心下已經有底了,她猜得沒錯,這兩人是來..."逼宮"!
凌爵脫下外套遞給林嫂,松了松襯衣領口,走了過來,沒有給面前兩位歲數已經不小的人一點拐彎抹角的餘地,冷聲道,"奶奶的葬禮剛結束,大伯和小姑就沒有耐心了。"
"爵兒,你怎麼這麼和長輩說話?"
小姑性子向來計較,一直都不喜歡凌爵,現在尤其,起身皺眉數落他目無長輩。
"長輩?把自家企業的股份賣給敵對方,這樣的人算長輩?"
"..."
"..."
此話一出,驚訝的可不止凌新瑞和凌心紅,他們狐疑著凌爵是如何知道的,還有一旁的凌嘯天,他的柺杖抬起猛地戳到地上,"什麼?!"
"對啊,爵兒...你,你信口胡說些什麼呢!"
凌爵輕扯嘴角,"如果我沒記錯,大伯手上有百分之十的淩氏股份,而小姑擁有百分之五。只要大伯和小姑打電話讓大伯母和小姑夫將你們手上股票擁有權證明帶過來,今天無論大伯和小姑提出什麼要求,凌爵一併應下,絕不會有半點推脫!"
"爵兒,你是不是受了其他人的挑唆,我們怎麼可能把淩氏的股份賣給——"
"只要現在交出淩氏股份,一年之後,他保證你們會是淩氏最大的董事。我想你們現在手上應該有歐陽輝抵押給你們的桓頌股份作為保障吧?"
凌爵一邊幫秦南君脫著大衣一邊說道,秦南君略顯驚愕的看著他,這段時間,她多數時間都陪在奶奶身邊,奶奶離開直到今天葬禮結束,他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她萬萬沒有想到,不聲不響間,他已經查清楚了這些股份的來龍去脈。
"林嫂,我讓你煮的湯好了麼?"凌爵突地問向一旁的林嫂。
"少爺吩咐的,林嫂自然準備的妥妥的。"
凌爵點了點頭,看向秦南君,"今天吹了一天的風還淋了點雨,跟林嫂去把湯喝了。"
"又喝..."秦南君擰眉,那天凌爵摟著她的腰,捏著她的下巴,皺起眉,說她瘦了不少,當天晚上,凌爵便吩咐林嫂一天至少要熬兩鍋安胎營養湯盯著她喝,而林嫂又特別認真的去了中醫醫院,向專家討了方子,加進湯裡...雖說效果良好,但苦不堪言。
而現在的問題不是她喝不喝湯,而是前一秒還那麼嚴肅的話題,後一秒他竟轉而催促她去喝湯...
"快去。"
秦南君抿了抿唇,跟著林嫂進了廚房。
凌嘯天耐心的等兩人秀完恩愛,沉著臉站了起來,"爵兒,到底怎麼回事?"
"有的為兒子著想,有的...貼補婆家,坐不住了。"簡單的兩句話,凌爵將凌新瑞和凌心紅的處境道破。
"爸,你別聽爵兒瞎說,我和大哥怎麼會——"
凌爵打了個呵欠,漫不經心的樣子,"大伯,小姑,我剛才說了,只要你們今天晚上拿得出來股權,無論提什麼要求,凌爵都會答應,包括想要這水月墅莊,還有我手上的所有。"
凌嘯天一雙老眼危險的眯起,已然氣的有些發抖...
凌新瑞和凌心紅面面相覷,他們本來是想要奶奶留下來的東西,卻不料他們私底下和歐陽輝做的交易被凌爵知曉!而凌爵絲毫餘地都不給,這樣直接的逼迫。
"爵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凌新瑞咬咬牙,無論是在凌嘯天面前,還是凌爵面前,他向來都是軟柿子一枚,但如今他所做的事情敗露,拳頭一緊,索性豁了出去,"不這麼做,淩氏對我有什麼意義?!"
凌嘯天的眸子瞪得更大,"這麼說,爵兒是說對咯..."
"你眼裡只有凌爵,只有凌新宇,我和心紅,你從來都不在乎!凌爵結婚,你想也不想就將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了他,而我和心紅呢?一輩子才分到這麼一點!爸,你有多偏——啊!"
凌新瑞話還沒有說完,凌嘯天已經掄起手中的紅木拄杖,朝著凌新瑞便狠狠打了上去!震天響的聲音驚得凌心紅捂住了嘴。
"爸!"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一棍接著一棍掄在凌新瑞身上,看的一旁的傭人不禁連連後退,深怕被波及到。
凌新瑞連吃幾棍,見凌嘯天不停,抬手便擋住了他的拄杖,赤紅著眼看向凌嘯天,"你有什麼資格打我!我和心紅走這一步也是你逼的!"
凌爵雙手環胸,只是冷冷的站在一邊,看著凌新瑞和凌心紅兩個白痴如何埋怨凌嘯天的不公,訴著他們迫不得已的苦衷。這兩個白痴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淩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以保他們這一輩子無憂,包括凌新瑞的孩子。
他知道他們擔心什麼,擔心他將來會設法奪走他們手裡的股份...奶奶不在了,凌家的平衡木便斷了。但他們沒想到,他其實早就下定決心,不會動凌新瑞和凌心紅手上的東西。
只因為奶奶那一句...終究都是凌家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