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死啊。”淳于康咬牙切齒,恨不得跳起來給沈公公一拳。
沈公公沉著眉頭,認認真真搖了搖頭:“老奴的存在是為了保護四皇子,不能死,老奴惜命著吶。”
淳于康一整個無語凝噎。
手掌伸到頭旁,示意沈公公住嘴,自己撿起了帽子把禿頂遮住,順了順氣,才說道:“不管你們是來做什麼的,現在趕緊將四皇弟帶回去。”
淳于曄身份特殊,要是真出了什麼事,皇上的震怒可想而知。
“不走,我要和四福一起去巫縣,要去治理瘟疫。”
淳于曄輕揚下巴,拽著生無可戀的菟夭夭,一副不得了的語氣。
淳于康被氣笑了。
“治療瘟疫?”
“你那是奔著治療瘟疫去的嗎?做皇兄的都不好意思點破你,你自己心裡有點數,仔細著你的身體。”
淳于康這番話倒是微微讓菟夭夭側目。
他是真心實意在關心淳于曄的身體。
若是淳于曄有爭奪皇位的實力,不知淳于康還會不會是這副態度。
“要不,就讓四皇子與我們同去吧。”菟夭夭看著緊拽著胳膊不撒手的傢伙,略顯無奈。
“胡鬧!”淳于康黑著臉,瞪了菟夭夭一眼:“四皇子的安危你能負責?”
“我能。”菟夭夭拍胸脯保證。
淳于曄眼神一亮,眸中流光溢彩,隱隱流動的情緒讓人琢磨不清。
她說得太過自信,一時間,營帳裡所有人都將眼神投了過來,加之淳于曄一副不撒手的態度。
淳于康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笑了一聲:“罷了,你們主意大,不把我這個太子放在眼裡了。四福,如果四皇弟有任何事,你被殺頭的話,別說我這個主子不保你。”
他又傲嬌起來了。
不過應當是已經同意了淳于曄跟著他們一起去巫縣。
淳于曄相當高興,拽著菟夭夭的手就擊了個掌。
等回過味來,菟夭夭嘴角一歪,她都在幹些什麼?
這個淳于曄莫不是有什麼魔法,她居然不知不覺就被他感染,甚至幫著他去巫縣?
然而,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淳于曄已經與他們一同踏上了前往巫縣的路程……
短短幾天的路程,婦人們手腳麻利,即使只是在休息時間段製作口罩,也在即將到達巫縣的頭天晚上,整整趕製出五萬只口罩。
淳于康含淚付了高昂的費用,放那些婦人們回去了。
再往前可不敢帶她們進去了,萬一感染人數加多可不是鬧著玩的。
到了巫縣,若是口罩不夠,也可以讓巫縣裡面的人來製作。
眾人看著死城似的巫縣,整個上空都似乎縈繞著一股濃郁的黑氣。
疾病在蔓延,關在裡面的人在恐懼,在嚎哭,死亡籠罩著巫縣,使這裡變得陰暗,恐怖。
即使是從前最熱鬧的地方,如今也寥無人煙。
守在城門外面的士兵們裹著厚厚的鎧甲,臉上裹著毛巾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們每個人都想逃離這裡,可是上面下達了死命令,敢逃跑,便株連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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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管這裡的官員早早躲在了宅子裡不敢出來。
而巫縣的百姓們若有違抗命令跑出來的,格殺勿論,
城門外那變得暗紅色的血跡有些刺眼。
那些感染致死的人們,則是被丟在一處集體焚燒。
瘟疫當前,活下去顯得如此艱難。
大家表情都十分凝重,對面這座危城,極有可能進得去,出不來。
“把這個戴上,所有人,每人派發一隻,接下來每四個時辰更換一次,若是接觸了病人,則立即焚燒,不可二次使用。”
菟夭夭表情嚴肅,將一隻口罩遞給淳于曄,口中仍在囑咐淳于康。
那些頗有資歷的老太醫見菟夭夭如此淡定,甚至太子也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表情都有些微妙。
拿著手裡的口罩,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太子殿下,不知這位後生,是何處請來的神醫呢?”他們並不知道菟夭夭就是徳善宮的一個小太監,還以為是淳于康哪裡請來的救兵神醫。
畢竟人不可貌相嘛。
淳于曄眨眨眼:“四福就是太子哥哥宮裡的人啊,你們還不知道?”
一句話,將菟夭夭老底揭得乾乾淨淨。
菟夭夭高人的氣質是徹底裝不下去了。
淳于康表情微微一變,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是的,並且這次瘟疫之事,四福將擔任主治大夫,當然,四福也是有真本事的。”
他不忘記找補一句,然而那些太醫們卻已經徹底麻了。
他們一群老資歷跟著太子深入險地,太子卻將這事兒交給一個十幾歲的小太監?
這不是誠心侮辱他們嗎?
“此等大事,豈容您兒戲!”
張太醫是此處資歷最老的太醫,本來這次有心好好表現一下,可是卻空降一個小太監壓在他們頭上,這換做任何一個有點心氣兒的人都接受不了。
淳于康不是沒有過動搖,可是看著淳于曄的行為,以及菟夭夭偶爾表露出來的氣勢,這都讓他覺得菟夭夭不簡單。
他選擇相信菟夭夭一次。
“這不是胡鬧,本太子心中有數。”
“您這是被迷了心竅啊。”張太醫痛心疾首。
“我說,這都到了巫縣之外,還不進去?我能不能行,你們瞧好就成。”
菟夭夭拂塵直接抗在肩上,擼起袖子準備開幹。
太醫們捂著臉沒眼看,你瞅瞅,這有個奴才樣兒嗎?
“走。”
淳于康也不願意多耽擱,害怕太醫們多問,趕緊揮手出發。
當地官員一早收到訊息,連忙出來迎接,一把鼻涕一把淚抱著淳于康的大腿。
“太子爺啊,您總算來了,微臣不行了啊,不行了啊,再這樣下去這人都得死完了。”
“你是怎麼管理的?有沒有將感染者與其他人分開?”
菟夭夭隔的很遠,都能聽到裡面的哭聲。
“啊?管理,什麼管理,不都在裡面嗎?”那官員叫陳徵,聞言,一怔,似不明白菟夭夭在說啥。
“不將他們隔離開,交叉感染怎麼辦,這樣下去,遲早變成死城。”
菟夭夭拎起他的衣領,冷喝了一聲。
“安排一隊人戴上口罩,現在就隨我進裡面去看情況。”
丟開陳徵,菟夭夭黑著臉看著淳于康,一點沒將他當成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