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微垂，知道唐初雪對首領的影響還算不差，李斯年稍一停頓才開口。
“那些人來時，我聽他們說首領昨天就去了。”
一時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唐初雪眨了眨眼。
“去了？”
她上山之前不是還……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匆忙起身，唐初雪交待一句就出了門。
日漸西沉，李斯年端起瓷碗，一口喝完了半碗藥。
熱燙的藥汁剛服下，一股暖流就傳遍全身，讓他輕鬆不少，張口說了句什麼。
唐初雪坐在一旁，神情還有些恍惚。
“初雪？”
沒聽見回應，李斯年又重複了一遍。
“要不了兩日我就能恢復，要是沒有其他事，該準備離開了。”
“好，咱們也沒什麼要收拾的，直接走就成。”
唐初雪還在想首領的事，應得心不在焉。
堪堪平靜了兩日，這天，唐初雪正教章仁處理草藥。
院門半開，有人鬼鬼祟祟往裡看。
章仁指向門口，卻見唐初雪並不在意，也收回目光。
李斯年坐在一旁，眼中滿是唐初雪垂眸的姿態。
“咚咚咚。”
院門被敲響，唐初雪這才側目看去。
“唐小姐，我們看這位公子可以起身了，專門來探望探望。”
為首的人拎著一隻癟癟的布袋，笑得有些假。
“不止可以起身，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這兩日就能徹底恢復。”
看出他們的來意，唐初雪故意說道。
幾人眼睛頓時亮了，眼巴巴看著她，卻又沒一個人先開口。
“回屋吧。”
看出唐初雪眼底的不耐煩，李斯年兀地開口。
“等等！”
為首的人見他們要走，一急就將人攔住。
“唐小姐，不瞞你說，我們是想……”
“哎呀，我們就是想問問，您是不是有解瘴毒的藥方？”
身後的人推開他，咬牙表明來意。
“有是有，只是我另有打算，你們先回吧。”
幾人面面相覷，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又想不出該說什麼。
唐初雪也不再理會，收了藥簍，同李斯年一起回屋。
院裡的人討了個沒趣，灰溜溜地出去。
傍晚，章家又來了人。
各類吃食拎了滿滿一袋子，一進院子，目光便落在章仁身上移不開。
“家裡他嫂子今天做了些吃的，都是能放住的，我想著給你們送些過來，他……”
念及章仁還不知道兩人的關係，他哥哥說到一半，轉頭看向唐初雪。
“他往後會留在這裡，你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總不能一直瞞著。”
章家老大連連點頭，放下東西就要走。
一腳跨出了院門，唐初雪在他身後說。
“你幫我叫大家過來一趟，我們打算明天就走了，有些事情想交待一下。”
“明天就走？”
愣愣重複了一遍，章家老大有些接受不了，站在原地半天沒動。
唐初雪正要上前，他忽然應了聲，幫著傳話去了。
“小姐，咱們真的明天走啊？”
白露在收拾屋子，等章家老大一走，立刻跑了出來。
“怎麼，你捨不得？”
唐初雪挑眉，大有只要她敢應聲，就把她一個人留下的意思。
“沒有沒有，就是在這兒過得太嚇人了，這要是再出個什麼事，我們可遭不住了。”
“是啊，得虧您說了，我們幾個這幾天還說呢。”
墨玉兩個也過來湊熱鬧，幾個丫頭在院子裡嘰嘰喳喳。
趁著她們不注意，唐初雪拽著李斯年回了屋。
沒一會兒，部落中人便齊聚在唐初雪院子內外。
“唐小姐，天都要黑了，你叫我們來是要？”
部落沒了首領，暫且是另一個年長些的管著事，見唐初雪出來，上前詢問。
“我手上有解瘴毒的藥方，只是不能直接交到你們手上，未免有人胡來，我會讓我徒弟留在這兒，你們先選出一個族長，有要用藥的人，讓族長帶著來找他。”
“這藥處理的方式特別，若是他在這兒受了委屈，不肯幫忙了，你們也不許攔著……”
“這怎麼行？”
唐初雪話還沒說完，靠前的一個女人就開始反駁。
“你說的輕鬆，他萬一要是獅子大張口，拿藥方威脅我們，那也要算我們給他委屈受嗎？”
“是啊，藥方這麼重要的東西，反正你不能交給一個外人！”
“我們部落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你是幫我們解除了詛咒，那也不代表你就能藉此拿捏我們吧？”
底下一聲接著一聲，轉眼間亂作一團。
目光掠過眾人，唐初雪懶懶打了個哈欠，跟前面管事的說：“既然他們要吵，我就先進去了，吵完了直接敲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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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唐初雪當真推門而入，掩上了房門。
“她這是什麼意思？”
眼睜睜看著唐初雪進去，眾人情緒越發激動。
“怎麼，這是心虛了啊？”
“看著好好一個姑娘，心思一天倒是多得很了，留個徒弟在這裡，誰知道她安得什麼心……”
“都別吵了！”
管事的被嚷得心煩，火氣也上來了，厲聲呵斥道。
底下安靜了一瞬，齊齊看向他。
“阿叔，你要拿個主意啊，難道就由著她了？”
“那你說怎麼辦，她就是不給我們藥方，我們難道還要逼著她給？”
被這一句問住，底下再沒人說話。
短暫的沉默過後，眾人反應總算不那麼激烈，討論起唐初雪的提議。
只隔著一扇門，唐初雪將外面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心下好笑。
“王爺，你聽見了？”
“人家可說咱們居心不良呢。”
拉長了調子說著，她手上沒停，給兩人添了茶水。
她這樣子，分明是又打起了算盤，李斯年順著她的話問，“你想怎麼辦？”
“那我可沒辦法了，王爺給出個主意唄。”
唐初雪歪頭看向李斯年，好似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昨天就聽她唸叨了一遍計劃，李斯年做沉思狀。
良久，外頭的聲音減弱，他才說：“那就把採藥的事情分出去，製藥的法子還是留在章仁手上，如此一來，他們也能放心些。”
“這個不算，重新想一個。”
唐初雪故意耍賴，這會兒又承認自己原本就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