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已經查出些東西了，只要我們手裡捏著證據，收拾她是早晚的事。”
知道這些，李斯年心情同樣沉重。
眼下不是適合出手的時機，他們還得等。
等唐雪梨露出更多馬腳，再將她徹底摁下去，讓她沒有半點作妖的餘地。
道理唐初雪何嘗不明白，只是……
“也只能先這樣了，讓她再蹦躂一陣吧。”
“那些礦工，這幾天忙過去我給他們結工錢，到時候就讓他們走吧。”
至多再兩天，稻田就徹底休整完善了，這些事情也該提上日程。
金礦李斯年已經交給信得過的人，這些礦工斷然沒可能再去，倒不如趁早另謀他路。
“你決定就好。”
“那行。”
正事說完，見李斯年還不走，唐初雪有些不解。
“王爺還有事？”
“今天……”
“沒什麼，我先回了。”
暗道唐初雪不上道，李斯年乾巴巴地說。
救命之恩不是該以身相許嗎，她怎麼沒有一點表示？
與李斯年截然相反，唐初雪和他待了會兒，心情轉晴，美美睡了個好覺。
翌日，晨起天就陰沉沉的。
唐初雪發懶不想出門，在書房寫寫畫畫。
“小姐，你快找些人，我們到城外去！”
陳大人來得匆忙，進門便道。
“這是怎麼了？”
唐初雪隨手扯了張紙遮住自己的字，瞧著陳大人這樣子有些好奇。
他總是溫吞吞的，只當他不知道著急呢。
“哎呀，送糧的人到了，眼看著就要落雨，別再受了潮。”
“什麼糧？”
唐初雪一頭霧水，這不年不節的，賀禮？
陳大人一拍腦袋，反應了過來。
“過來只顧著看小姐的溫棚了，我專程過來送糧的，同他們一起太慢了，我就先走一步。”
“若非為了送糧，小姐難不成以為我就是來出個力？”
她倒確實是這麼想的。
陳大人來了也有兩日，每日早出晚歸，彷彿在溫棚裡扎了根。
誰能想到他連這事都能忘。
“城外有人，我們直接出去就行。”
唐初雪匆忙起身，兩人前後出門。
外頭烏雲壓頂，風雨欲來。
剛到城門口，遠遠兒的，唐初雪就看見有一隊人正往這邊來。
得到陳大人肯定的答覆，唐初雪心頭猛地一跳。
原來太師信中的富庶是這麼個富庶？
想起被不知放到哪裡去了的信，唐初雪一時語塞。
“老師同我說好了，這只算是借的，等小姐有了，可務必還回來啊。”
“不收利息。”
為表明自己的大方，陳大人有意強調。
說罷，他也跑去幫忙。
大批糧食進城，百姓們心裡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還是小姐有本事啊，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糧食呢。”
“可不就是，這糧食要吃到什麼時候去啊？”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周遭人的嘲笑。
“這可不是給你吃的，先操心自家糧食夠不夠吃吧。”
“要你管！”
被說的人惱羞成怒，氣呼呼甩手走了。
李斯年到時，唐初雪雙手環臂，正倚在門口。
“爺爺信上也不說清楚，我哪裡知道陳大人是來幫什麼忙，險些鬧出笑話了。”
分明在說抱怨的話，唐初雪眼底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外頭車上慢慢被搬空，陳大人總算不再前後忙碌，站到了唐初雪身側。
“王爺，小姐，下官這兩日便是在等糧食，如今糧食送到了，下官也該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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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就要走了？”
“明天一早啟程，他們奔波幾日，怎麼也得睡個好覺。”
陳大人已經讓人去找住處，自己則是來辭行。
唐初雪張了張口，最後只說了句“知道了”。
當天夜裡，王府書房的蠟燭一直燃到半夜。
以至於臨行時，陳大人看到的是頂著一對黑眼圈的唐初雪。
“小姐，您這是？”
唐初雪抬手，白露立刻將手上的東西遞過來。
“利息。”
“什麼……”
陳大人隨手一翻，頓時瞪圓了眼。
“小姐，您真的把這給我？”
“不要算了。”
唐初雪作勢要搶。
“要要要，多謝小姐！”
一把將那幾張紙抱進懷裡，陳大人退開幾步。
這利息太豐厚，只幾張紙，他拿著卻覺得沉甸甸的。
正了正神色，陳大人又道。
“下官也替百姓謝過小姐，您是大義之人。”
專程瞭解過溫棚，不說瞭如指掌，他卻也知道溫棚能帶來多大的影響。
唐初雪此舉必定會舉國聞名，是真正為國為民的好事。
被誇得臉紅，唐初雪連忙擺手。
“陳大人謬讚了，不過是些異想天開，若非王爺支援，我連個試的地方都沒有呢。”
寒暄幾句，唐初雪將陳大人送到城門口，目送他們一行人走遠。
客棧中，趙老爺與鳳清歌簽下協議，已經開始準備去下一個地方。
房門猛地被推開，不回頭也知道來的是誰，他專心數著銀票。
“我不走！”
趙玥瑩剛被花銀子從府衙打點出來，驟然得知要離開鯉城，情緒瞬間爆發。
“反正你也幫不上忙，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留在這裡。”
無視了趙老爺越來越難看的表情，趙玥瑩自顧自說著。
“你瘋了？”
“你既然知道那兩口子是什麼人，也該知道我們得罪不起，真把人惹急了，咱們一家老小的命興許都要保不住。”
趙老爺得了李斯年的警告，那些不安分的念頭早歇了，聞言第一反應就是要勸住她。
“玥瑩，你聽爹一次勸，咱們這次要去的地方還多，保不齊你就遇到更合意的，成不成？”
趙玥瑩鐵了心，撂下話就走，全然不理會她爹在說什麼。
趙老爺見狀不好再說，將腦袋重重磕在桌上。
“造孽啊……”
晌午，王府前院。
“又來了？”
唐初雪睡了個回籠覺，正是清醒的時候，一聽趙老爺派了人來，頓時來了興致。
“這人也有意思，我看看這次又找了什麼由頭……”
忽然沒了聲音，李斯年側目看去。
“鐵礦？”
唐初雪有些愕然，趙老爺一個商賈之家，真的有這種路子？
李斯年接過拜匣，帖子上寫得清清楚楚。
確是鐵礦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