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沒覺出什麼，還高高在上地提出條件。
“你們要是好好賠禮道歉，再送一座山下的宅子，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唐初雪“噗嗤”一聲笑出來，臉上的帕子還沒摘，一雙眼睛帶著笑意看向李斯年。
“你不計較，我們還沒說饒過你，你倒是大言不慚。”
見他絲毫不知悔改，唐初雪也不笑了。
李斯年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這可是金礦，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唐初雪冷了臉。
“帶回去。”
李斯亮淡淡道。
士兵立刻上前，手腳麻利地制服了所有人，扯了幾塊破布塞進這些人嘴裡，將他們帶下山。
山上留了士兵看守，李斯年與唐初雪先行離開。
城門外。
白露她們正翹首以盼。
“小姐！”
正低頭看著地面，墨玉忽然大喊一聲。
還沒靠近，唐初雪就先吩咐到。
“去準備些乾淨的被褥，再燒些熱水。”
至於這些人住在哪裡……
“帶回來的礦工，就先在城外搭草棚安置。”
看出唐初雪的為難，李斯亮提醒了句。
唐初雪眼前一亮，盯上了慢一步走過來的陸羽。
先前難民搭建住處的那些東西還在，收拾起來倒不麻煩。
不出半天，城外的空曠處就已經搭建起草棚和鍋灶。
大鍋裡，熱水正咕嘟嘟冒著泡，白露坐在小凳子上往裡添柴。
“衣裳是臨時找來的，要是有不合身，大家先湊活湊活。”
墨玉緋玉在桌後幫忙給工人分衣服，偶爾說一句。
哪裡會嫌棄，就是這樣的日子，工人們在山上時也是不敢想的。
一群人到不遠處的河邊洗了洗身上，珍而重之地將衣服換上。
唐初雪坐在一邊曬太陽，面前忽然跪倒一片。
“小姐，往後只要您和王爺一句話，赴湯蹈火我們也幹！”
唐初雪一愣，趕忙伸手去扶前面的人。
“這是幹什麼，快別跪了……”
漢子們堅持磕了三個頭，滿眼熱切地看著唐初雪。
“罷了，你們這幾日先在城外住下，往後的事情再說吧。”
唯恐再待下去這些人又要語出驚人，唐初雪留了人幫忙，自己先一步回城。
府衙。
前廳中，李斯端坐上首，面前是氤氳茶湯。
“還是不肯說？”
“是。”
“知道了。”
撇下一句，李斯年起身便走。
“您看這些人……”
半跪在地上的人聽著腳步聲從身側過去，試探著開口。
“先關著。”
王府裡。
唐初雪沐浴過後正要出門。
白露勸道：“您昨夜本就睡得晚，今兒又奔波了一天，歇歇再去吧。”
“大家都等著呢。”
“可是……”
白露還要說什麼，看見了遠處迎面走來的人。
“聽說王爺昨天夜裡也歇得晚，您若是要出門，王爺可多半是要一起去的。”
唐初雪腳步放緩。
隔著這麼遠，李斯亮眼底可見倦容。
溫棚的事情說急也急，說不急，耽誤個小半天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想著，唐初雪拐進李斯年院裡。
“怎麼樣了，那些人說什麼了嗎？”
李斯年搖了搖頭。
“不肯開口，先把人關著了。”
“我能去看看嗎？”
唐初雪有些好奇，她來了這麼久，還沒見過審問犯人什麼樣呢。
“那地方，有什麼好看的。”
只覺得唐初雪一個大家閨秀，覺得這些事情稀奇，李斯亮搖頭婉拒。
傍晚時分，唐初雪帶著陸羽走進一戶人家。
顧及到這次要說的內容，她並未將人集中到一起。
“小姐，您來了，快請坐。”
男主人彎腰將唐初雪請進門，催著媳婦去倒水。
“家裡沒有茶葉，多有怠慢了。”
“不講究這些，我長話短說，明天就把地裡的禾苗先清理一下……”
“什麼？！”
“小姐，您在是開玩笑吧，我們辛辛苦苦插的秧，如今說拔就拔了？”
婦人端著水剛邁過門檻，聽了這話手一抖，滾燙的水悉數潑在手上。
“拔什麼？”
男人急得不行，還是先檢視了媳婦的手，一邊說：“小姐說，讓我們把田裡的秧先拔掉一部分，剩下的再用樹枝搭好架子，覆上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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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不得啊，這要是拔了，到時候真就是等著餓死了。”
唐初雪正要解釋，院外忽然衝進來一群人。
“小姐，您說的辦法，就是讓我們拔掉自己辛辛苦苦種下的莊稼？”
見狀，唐初雪臉色一變。
一家人還好安撫，如今亂成這樣，怕是要遭。
“大家先別激動，聽小姐說完。”
陸羽一見這群人湧進來，忙將唐初雪護在身後。
“有什麼道理，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實際上還不是不把我們的命當回事！”
“拔秧苗？說著輕鬆，我看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一個個氣勢洶洶，唐初雪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更別提安撫他們。
“都住口，小姐為了你們的事情費了多少心，你們就這樣以怨報德？”
陸羽被吵得心煩，話也說得重了。
這話一出口，當即便捅了馬蜂窩，他們的議論聲更大了。
“哪有這麼辦事的，一口一個為我們好，你們說，這話能照辦嗎？”
“不能！”
“這不是為什麼好，她是要害我們……”
口口相傳只見，唐初雪的話到這些人耳朵裡，早不是最開始的意思。
“小姐，我們記您先前的恩情，可您現在這話，真不是拿我們取樂嗎？”
“賦稅落在我們頭上，即便最後交不起，走投無路的也是我們，你費哪門子心？”
院裡人越說越激動，一步步逼近唐初雪。
身後就是這家夫妻兩個，唐初雪退無可退，一咬牙正要開口。
“砰——”
從裡面拴住的院門被人撞開，衙役魚貫而入，後面便是王府親衛。
“鬧事者，一律拿下！”
李斯年淡漠的聲音自人群後傳出，瞬間在百姓頭上澆下一頭冷水。
“王爺，您……”
有百姓還要辯解，李斯年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走向臺階上的唐初雪。
“嚇著了？”
“沒有，王爺來得及時。”
唐初雪搖頭。
李斯年上下打量一番，見她無事，目光落在百姓身上。
“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