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群穿宋朝]蒼穹之耀 > 63、第 63 章

63、第 63 章

臨宋最大的差異, 在於權力的去神化。

柳恣從前是鎮長, 沒事去夜店來兩杯琴酒, 興致來了也跟著上臺跳個舞,休年假的時候偶爾幫鄰居遛個狗,或者去網咖和朋友們聯個機,並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神秘人物。

他是個和其他人無異的青年, 得到職位也完全是自己搖著筆桿子塗著答題卡上去的, 雖然答題卡填歪了,但申論和其他主觀題都寫得相當漂亮, 就是字草了一點。

這幾年裡,鎮子的人們都或多或少的見過他幾面,畢竟無論生產還是改革他總會過來巡視和調研,大家也樂得配合。

如今在舞會裡,人們都默契的各玩各的, 沒有人對誰產生不必要的騷擾。

等待邀約的人,酒杯很淺且放著冰塊, 而只想坐下來休息會兒的, 多半會讓侍者把酒杯續個半滿。

柳恣的酒杯是滿的,正笑著跟錢凡他們閒談, 此刻見到厲欒衝著他遙遙示意, 便徑自下了場。

趙構在遠處看的心癢癢的,他一開始就打算帶兩個漂亮的臨國娘們兒走,沒想到這臨國風氣開放卻不肯交易女人,真是擰巴。

其他人懂的規矩, 也有人把酒杯喝空,還真被小姑娘邀請著去場中搖搖晃晃,神情拘謹又快樂。

文化/部的人臨時充當外交官,仔細的跟他們解釋過。

這裡的姑娘們熱情好客,但是跟她跳舞不代表能對她動手動腳,也不代表她就對你有意思,更不能把人隨便帶走。

陸游因為之前的事情心裡壓抑又煩悶,沒興致吟弄風月,這時候只坐在旁邊喝悶酒。

他現在三十來歲,雖然蓄著鬍子,卻也氣質不凡,神色內斂。

有的姑娘好奇這宋國的男人都是什麼樣子,就提著裙角笑著過去找他們跳舞。

“先生要過去玩兒麼?”

“什麼?”陸游看著那小姑娘若隱若現的鎖骨和肩頭,慌亂地擺手道:“我不會這些。”

旁邊幾個半天等不到邀請的官員索性起鬨道:“放翁,都來臨國了,入鄉隨俗啊!”

“就是就是,替咱哥倆見識一下,回頭寫個花間詞也不錯啊哈哈哈!”

那小姑娘笑眼盈盈,見他只是不好意思,就拉著他的手,把他帶進了舞池。

越來越多的揚州男女也在湧入這裡,開始三三兩兩的旁觀或者進去晃悠。

樂曲轉換成了舒緩閒適的調子,大多數人不太會跳舞,但也懂得了緩緩搖擺,隨意閒談的樂趣。

辛棄疾一見到柳恣過來,下意識地拒絕道:“不用了,厲大人,我還不太會……”

“怕什麼,”柳恣相當自然的從厲欒手中接過辛棄疾的手,開始帶著他兜圈子:“跟著旋律來,不用想太多。”

辛棄疾看著他的那雙眸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踩到了他的腳。

剛才明明和厲大人學的頗快——

柳恣眉頭一挑,問道:“我太好看了?你移不開眼睛?”

辛棄疾哪裡被這樣調戲過,只搖了搖頭,試圖跟上他的步子。

“啪。”第二次踩腳。

柳恣笑的無奈,只安慰了兩句,帶著他放緩了腳步。

“啪。”第三次。

“對不起……”辛棄疾心想這要是在宋國,頭都不知道被砍幾遍了,只低頭道歉道:“要不您換一個人吧,我實在不太會。”

“是不習慣和男性跳麼?”柳恣淡定道:“我看你和厲欒跳的時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還以為你是羞怯與和姑娘們相處。”

宋國禮法的那一套,他還是有所瞭解的。

“不是的,”辛棄疾下意識地辯解道:“我能做好的……”

柳恣看著他,低頭一笑,溫和道:“以後週末都有舞會,工作累了可以來放鬆一下。”

他知道厲欒的意思。

厲欒面冷心熱,平時雖然對誰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但其實也會不動聲色的關懷別人。

柳恣單身了四五年,自己也習慣了孑然一人的夜晚,如今時空異變之後失去了離開江銀的機會,本身雖然覺得可惜,但也不太考慮再和誰發展些什麼故事。

他身上的責任重,便更需要一個能夠懂他的人。

可這個要求,實在太難了。

這與學歷無關,與工作職位高低無關,在柳恣看來,人和人都難以互相懂得,能夠包容和理解就已經很不錯了。

辛棄疾作為一個被打斷人生計劃的青年,能夠以古代人的身份在揚州積極學習各種知識,已經難能可貴了——身材和外貌也確實足夠對他的胃口。

柳恣可以給予他的,卻只能有工作上的指點,和少許的友善。

不會有多的念頭,也不會增加更多份額的感情。

第二圈跳完,孫賜把柳恣叫去說明天的工作安排,同時囑咐他要去再和宋國的官員喝一輪酒,柳恣都笑著點了頭。

辛棄疾又和陌生的姑娘跳了兩支舞,順著人流找回了自己的位置。

趙青玉已經回去寫論文了,而龍牧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開始在新的圖層上速寫舞池裡的群像。

他看了眼身側專心畫畫的那男孩,看向了不遠處屬於宋國官員的那幾張桌子。

那裡——原本是他想要去的地方。

宋國的官員,聽說還有皇帝,今天全都來了。

辛棄疾目力極佳,分辨著他們官服上的補子,順著高低之別找到了皇上的位置。

那人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高高在上的被簇擁著,但眼睛卻盯著舞池裡的女人們,笑的樂不思蜀。

從前少年時的一腔抱負,還有對朝廷的一片忠心,在今日看見這些官員的時候,卻彷彿被悶了火的炮仗一樣,沒有半分的聲響。

辛棄疾心裡清楚,自己隨時可以走,也隨時可以上前自薦。

可當他真的能遠距離的看到這些官員時,從前孺慕的情緒卻不知所蹤。

為什麼呢?怎麼會這樣?

而在另一邊,陸游僵硬著和那姑娘跳完了幾圈舞,神情複雜的開口道:“我是斷然不可能納你為妾的。”

小女生噗嗤一笑,明顯提前被科普過一臉,簡單解釋道:“大叔,我們跳舞只是為了聊聊天而已,我還沒打算結婚呢。"

不結婚卻和男子有如此親密的行徑?!

陸游其實想停下來,但所有人都在搖擺著逆時針旋轉,他不得不也跟著照做,只皺緊眉頭道:“你們這舞池裡的女人們,大部分都和你一樣嗎?”

“是啊,”女孩抬頭看著他,好奇的反問道:“每個人來到這人世間,都是為了感受生命的,為什麼要急著結婚生育呢?”

“活著這件事,本來應該是享受,而不是宿命啊。”

陸游滿腦子的話堵在嗓子眼,眼前突然把那女孩的樣子和唐婉的臉重疊在了一起,只低頭匆匆找了個由頭,待樂曲結束以後衝回了宋國官員們待著的地方。

他腦子裡一團糟。

那個姓吳的官員和他說的一句話,其實頗有道理。

“不同生活層面的人,煩憂的事情不一樣,所以要相互理解。”

臨國人似乎並不用煩憂戰亂與溫飽,哪怕天災肆掠恐怕都能吃上鮮甜的果實,根本不用生育一屋子的孩子來讓大家都能活下來。

他們……靠的是什麼?

“陸兄可別被臨國的小美人勾了魂去啊。”旁邊的官員笑著提醒道:“聽說休息一兩天之後,這兩國還有大事商量,咱們肯定都得跟著去!”

陸游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放下了酒杯,扭頭想再看一眼剛才摟過的那個小姑娘。

人潮之中,哪裡還見得到她的影子。

金國。

唐以對朝野的事情,已經瞭解的通透明白,他主要頭疼的……還是雲祈。

雲祈和他都會歐羅巴語,交流起來也不是難事。

那天她和自己說的話,漫不經心但難以反駁。

“唐以——這個國家,你是沒辦法拯救的。”

雲祈並沒有看著他,反而捏了些碎屑去喂湖邊的魚兒,看它們爭奪搶食的樣子。

“我不是為了救這個國家——不,”唐以辯解了一半皺眉道:“你難道覺得自己很瞭解金國嗎?”

“瞭解?”雲祈看向他道:“金國已經爛透了啊。”

這個國家有契丹、遼、宋三個民族在衝突造反,農業破敗而且連租佃制都沒有建立起來,比宋朝的情況還要情況。

更麻煩的是,奴隸制激化了矛盾,還有貴族在加劇土地兼併的速度,官場上權責不明且冗官問題嚴重,任用提拔都沒有明確的標準。

內憂外患,附近刨除臨國,還有三個國家在周圍折騰。

蒙古是多個部落分散著的遊牧之國,宋國在積蓄力量——並且根據傳聞已經和臨國接上頭了。

契丹更不必說,一直都在邊境騷擾,還蓄勢想要反撲回來。

唐以聽當時聽完她的這通分析,半天說不出話來。

自己花了幾個月才整理出來的情況,她怎麼就全都知道了?

雲祈吃飽了點心,打了個飽嗝,半掩著唇用流利的外語道:“所以說,這就是趟渾水,你站進去是脫不開身的。”

唐以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怎樣才好?我現在根本回不了臨國,回去了也不知道會有個什麼後果。”

“有啊,”雲祈閒閒道:“吃好喝好混幾年日子,怕什麼。”

“你——”

“我怎樣?”她挑眉問道:“現在去哪個國家和去哪個企業有什麼區別嗎?你還真被所謂的忠心論洗腦了?”

她效忠於臨國宋國金國,又能靠的上誰?

就算待在臨國,難道身邊的人憐惜她是同時空的人,就會多勻她幾口水喝,還是多給一份薪水?

唐以和她交流一來,基本上就辯不過她幾次,惱怒道:“你倒是聰明!”

“謝謝誇獎。”雲祈面不改色道:“是非常聰明。”

她抿唇思索了一刻,又開了口。

“《和平飯店》裡有句臺詞,說的是,‘所謂的愚痴,不是智商的低下,而是心裡不能平靜。’”

“唐以,你的心裡,靜下來過嗎?”

你看的清你自己要什麼嗎?

那男人眼中怒色加深,只說了句這不用你管,就起身離去了。

在那天以後,唐以沒有理會她說的那些話,而是繼續想著法子去改革和收權。

他本來就不是江銀本地人,對這臨國人也沒太多的體恤。

這種亂世裡,能自保就不錯了,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照顧任何人的感受。

——甚至一次去探視那魏原都沒有。

那天,完顏雍俯身在他耳側,只說了一句話。

“你不想活的原因,是因為你無法原諒自己的無能,也無法面對這所帶來的損失。”

他點到為止,沒有把話說透,卻也足夠讓當時心如死灰的唐以開始顫抖。

完顏雍從小就處身於朝野爭鬥之中,對人性摸的夠透徹。

在他看來,人都是自私的動物,最愛的也只可能是自己。

哪怕有人願意為了誰去死,說白了也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的私慾而已。

唐以不肯承認的,不肯面對的,全部都被這一句話給戳了個粉碎。

他的無能和恐懼,全部都真實的暴露在了這個君王的面前。

他也明白完顏雍在暗示著什麼。

想要活下來,想要把從前的屈辱和痛苦都抹去,只需要他給唐以再一次的機會。

給他官職,給他辦事的空間,讓他重新找到自己,重新肯承認自己,不是個廢物,而是個足夠強大的人。

唐以何嘗不知道這些都是完顏雍的套,說的所有話都是為了引自己上鉤。

可這話足夠透徹,也足夠讓他可以死心。

過去的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

-2-

現代與古代相比,不僅僅是科技上有種種碾壓性的成果,更在於思維方式上。

講究效率性、規劃性、創新性、實踐性等等。

比如在會議方面,解決問題的方式和效率就很不一樣。

在取得完顏雍的同意之後,唐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會。

他請六部尚書以及所有職權級別高的官員全部到齊,皇帝本人則坐在最中心的位置。

開會這個事,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傳統,在漢朝的時候會議就已經分支繁多,而且也頗為講究。

但講究歸講究,一直到了宋代,會議主要都是為了高層官員宣佈事情,下頭的人除了迎合應和之外,基本沒人敢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觀點。

所以今天這個會議大夥兒一來,見皇上坐在中間,而那姓唐的官員卻站在了堂前,一時間都有點驚訝。

論地位,自然是皇帝最高,就算開會那也是他們聽皇上吩咐——這姓唐的怎麼敢如此囂張?

可是按照皇上的意思,似乎並不介意那孫子如此逾矩的行為,只好根據椅子上頭擺的名牌一個個入座。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唐以待確認人都來齊之後,上前行了一禮,只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便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

“微臣今天請諸位前來,是為了共商國是。”

他拍了拍手,身後的兩個手下同時展開長卷,露出用濃墨大字寫的會議提綱。

“如今異亂叢生,微臣奉聖上之命梳理情況,先進行簡單的分析。”

眾人定睛一看,都紛紛睜大了眼睛。

他一介尚書,竟然敢插手這些事情!

“還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唐以對這些老派官員的脾氣摸得頗熟,跟哄那些臭石頭似的老頭兒似的耐心道:“唐以無心越俎代庖,只是代皇上理順分析總局而已。”

一聽到這句話,還得知這都是皇上的授意,群臣又安分了些許。

那長卷上用濃墨寫的,是條理清晰的一二三四五項,樣樣都列舉了對應的問題。

從民族問題到民生問題,從文化衝突到思想控制,唐以對蒙古契丹以及宋國的情況都瞭解的爛熟之後,才有膽子來扛下這一樁大事。

他根本不用凡事親力親為,要的是行政會議的足夠清晰和直觀。

只有利益虯結的所有人當著皇上的面,能夠聽皇上借他之口搞明白如今事態有多嚴重,後面的事情才做得下去。

雲祈說的一件事沒錯,那就是如果不能讓利益體捆綁在一起,根本沒有外交的餘地。

因為這些大臣們表面上都效忠於金朝和皇帝,可遇到事都各自打算,只會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越是如此,越需要一個指導思想,以及集體性的養成。

唐以一開口分析和解釋,就令許多人變了臉色。

從戰爭局勢來看,臨宋抱團而蒙古部族散亂,契丹西夏都有謀逆反叛之心,金國的處境可以說是群狼環伺。

從經濟情況來看,金國民生凋敝且農耕荒棄,雖然榷場上與宋國有往來,但受到限制都頗多,外匯收入並不算高。

從民族融合來看,四族全都不滿意自己的狀況,社會治安混亂且暴/亂頻發。

他一項一項的說,越來越多的人臉色都開始變白,甚至不敢去看皇上的臉色。

哪裡——哪裡有這樣把醜惡全都揭開的臣子!

粉飾太平是歷朝歷代的當官的基本功,把這麼多的問題暴露在皇帝面前,還想不想活了?!

早就有貴族坐不住了,想要起身打斷他的話,可都直接被完顏雍用眼神攔了下來。

在群臣面前,沒人敢當面跟皇帝過不去。

完顏雍神態冰冷,身體緊繃,明顯心情並不太好。

他其實早就聽唐以預先解釋了一遍今天要說的話,自己對他分析的這些問題全都無言以對。

金國看似雄霸一方,可是其實根本不佔上風。

強攻打不過蒙古,智取又無臨國這樣彪悍的盟友,國內還一團糟!

唐以講的行雲流水,身後還有助手根據預先的吩咐,把繪製清晰的時局圖和柱狀統計圖全都搬了上來。

各國的經濟情況、軍事實力,全部都被做成了簡明清晰的表格,而且在唐以的解釋下更加清晰直觀,給人的衝擊力極其大。

本來許多人對如今的情況不以為意,覺得宋蒙都遲早會被金國的勇士拿下,可在聽著這分析時才漸漸意識到處境有多不妙,後背涔涔的汗流個不停。

“也就是說,”唐以講的口乾舌燥,深呼吸了一口氣總結道:“如果再不加以重視,十年內如果遇到蒙宋的撻伐,金國便如風中殘燭,恐難自保。”

“妖言惑眾!”一個高官直接站起來怒斥道:“什麼鬼表格!什麼鬼分析!你這都是添油加醋,生怕事情不夠嚴重!他們蒙宋又好的到哪裡去——你一個臨人憑什麼對金國的事情指指點點!”

還沒等那高官繼續噴他,近處的完顏雍緩緩站了起來,只轉身看向了那高官。

“一味指責毫無意義。”完顏雍盯著那人道:“唐尚書把情報來源、資料出處,都寫的清楚明了,你如果要反駁,也起碼要找出對應的證據出來。”

那人哪裡懂這些門道,只惱火道:“陛下若信了這人的鬼話,那金國豈不是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這些事總項都有七八條,分支更有幾十項,就算事事都聽他的來,十年又怎麼可能解決的完!”

其他人聽了這高官所言,都覺得頗有道理,搖頭的搖頭嘆氣的嘆氣,心裡也開始動搖起來。

“這位先生。”唐以再次行禮道:“按照金宋的法子,肯定是逐個問題慢慢討論,甚至全都交由各級高官直接定奪的。”

“但是微臣認為,重點不在於這些問題如何解決,而在於,金國想要一個怎樣的結果。”

這話一出,連完顏雍都怔了一下。

從前朝廷處理政務,從來都是各司其職,根本沒有一個概括性的指導方針。

唐以雖然是第二次提出這個觀點,但犀利程度也令他震驚。

如果,這一個唐以都明睿至此,那被他摁住的那雲祈,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她如果能為自己所用,金國會發展到怎樣的地步?

唐以這話一出,很多想要反駁怒斥他的大臣都跟不上思路了。

什麼意思?

什麼叫金國想要一個結果?

“如今天下四分,還多了個臨國出來,”唐以完全沒有半分自己也是臨國人的感覺,只冷靜的分析情況道:“金國想要的,是什麼?”

他第一不是江銀本地人,沒有什麼同鄉相惜的情懷,第二是回了臨國也無意走cat考試的那一套,多半會被政府力量押去參軍又或者如何,把自己的一條命全搭上去。

更何況,此刻就算想回去,金國也不可能放人。

在其位謀其政,不要顧慮太多。

這個問題尖銳而難以回答,以至於眾人沉默不語,沒人敢應答。

“要的是吞併天下,要的是滅宋伐蒙,做這江山的霸主!”完顏雍看向他,語氣沉穩有力而不容置喙:“這就是金國要的東西!”

其他臣子頓時如夢初醒,忙不迭的點頭應和。

“既然如此,”唐以定了定神,沉聲道:“金國當結交臨國,興農桑休民生,待日後伐蒙古鎮契丹!”

打蒙古?

為什麼要打蒙古?

宋國不是更好打嗎?

剛才那些面露不忿的老臣,好幾個現在都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他們之前聽聞這臨國來的男人有神靈之異,此刻更是篤信了幾分。

明明才來金國不久,卻好像精通天下局勢,分析問題都鞭辟入裡,入木三分!

而且他們已經快跟不上這唐尚書的思路了。

完顏雍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結論,腦子都轉的感覺像蠢驢拉鈍磨。

臨國不是已經與宋國交好了嗎?

蒙古很強勢啊?

而且為什麼要打宋國?

全場一片寂靜,都在聽這成竹於胸的男人繼續往下講。

“誠然,宋國腐朽懦弱,上位者貪生怕死,下位者卻都死守城池一腔孤勇,猶如一片泥沼般。”

唐以回望那被五色標記的大陸地圖,聲音沉著冷靜。

“可蒙古十三部族各自為政,分裂且無統領之人,更似一抔散沙。”

“身入泥沼,可能一沉俱沉共淪亡。”

“可散沙,卻可以逐一攻破,沒有輸的道理。”

-3-

“你為什麼不說如何攻取臨國!恐怕是包藏禍心吧!”

有人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突然發問,剛才還有意站隊的幾個文官迅速清醒過來,也跟著質問起來。

唐以看著這幫牆頭草一個小時裡跟了六七次風,心想自己真是一個王者帶著一群青銅上分,就沒一個有腦子的。

完顏雍沒有流露任何情緒,他也在等這個答案。

如果唐雲二人真的有意效忠金朝,就應該把如何制勝臨國的法子交出來,而不是顧左右而言他。

這個問題對於唐以而言,卻是所有問題中最簡單也最不費腦子的一個。

他揚起笑容,平靜道:“因為金國打不贏。”

這話一出,許多人都面露怒色。

宋蒙佔地廣闊,人口稠密,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臨國只霸下了一個揚州城,再無多的領土,雖然之前金國兩次都鎩羽而歸,可總該有法子的吧!

“這樣說,如果臨國已經把民用雷達改裝完畢的話,金軍的部隊在汴京集結,幾萬人開始往揚州城的方向趕,恐怕還沒到徐州就已經被臨國的人弄清楚戰況了。”

唐以抬起一隻手,示意有話要說的人先閉嘴,只平靜道:“臨國可以調控風雨,還有神兵利器,這些哪怕我不說,你們也有辦法知道——在差距如此顯著的情況下,金國怎麼贏?"

這回連完顏雍都沉不住氣了,直接質問道:“為什麼你不能呼風喚雨?你的能耐呢?”

唐以挑眉看向他,沒有半點躲避的意思:“陛下,為何燭上有火?”

“因為有蠟。”他的聲音幹淨利落,沒有半分的拖沓:“人知道點蠟便可以用火,自然可以召火——可有誰是可以用指尖憑空摸出火來的?”

同樣,臨國的種種神異之處,不在於人,而在於他們對自然規律的透徹理解,和工業產能的恢復。

雲祈會看財政情況,他又何嘗不會看。

這上半年和去年年末,臨國如饕餮一般將所有的煤炭都一股腦屯著,明顯是開始有意恢復工業了。

如今斷了煤炭供應,他們也能想法子找宋國討,或者找出別的法子來。

可金國斷了炭火稅收的一大筆來源,軍費開支都會吃力許多!

唐尚書分析事情清楚明白,解釋起來也有條有理,居然還把種種問題給說明白了。

他這些話若是放在幾年前,那是沒有人肯信的。

可是只有他這麼解釋,才能說通為什麼臨國在無守兵出現的情況下,還能殺掉金國兩萬有餘的官兵。

只有他的這番說辭,才能說明白為什麼就臨國有天龍鬼鳥降世,能千里毒殺那完顏亮。

眾人看向這唐尚書時,眼睛裡終於露出了少許的敬畏。

完顏雍消化著這龐大的資訊,皺眉道:“可臨國,已經與宋國交好了。”

更何況,他們金國之前在完顏亮的率領下,已經兩度來犯,不太方便與那臨國再有什麼往來。

“陛下。”唐以看向他道:“宋國可借臨國之力,金國也同樣可以。”

“前提是,金國的人不能各藏心思,準備隨時再弒君亂政。”

“越是如此,金國越岌岌可危。”

一聽到弒君兩個字,這滿堂的聽者都心裡一沉。

這短短幾年裡,已經換了好幾輪主子了。

但是敢直接把這事拿出來就這麼說的,只有他一人。

完顏雍飽有深意的看了群臣一眼,再次問道:“若遣使臣於臨,應求取什麼?”

“互利。”唐以終於等到了這個問題,松了一口氣,笑了起來。

“臨國,恐怕已經等金國的使臣,很久很久了。”

柳恣喝的不多,第二天醒的也早。

他睡眼朦朧的在公寓裡醒來,看了眼已經在書房裡開始寫公文的辛棄疾,一回餐廳發現早餐已經做好了。

金槍魚三明治配千島醬,熱牛奶加兩勺糖,還煎了一個蛋。

青玉這時候還在呼呼大睡,明顯是另一個人做的。

——辛棄疾作為一個寄住者,已經完全清楚柳恣和趙青玉的生活作息了。

柳恣一般一個月回來住兩三天,睡得晚起得早,早餐雷打不動。

趙青玉一個月回來住十天上下,作息毫無規律,早餐基本不吃。

柳元首啃了一口流心煎蛋,心情莫名的有點好。

宋國官員昨天玩了一天,今天由郭棣和文化/部的人帶著觀光和看電影。

而他沒得休息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柳恣很久沒回家,感覺到處都有些細微的變化,他叼著三明治起身,翻了下附近放著的東西。

架子上多了幾疊紙,家裡青玉不會練字,那肯定是小辛寫的了。

書房桌子裡堆滿了書,平時也只能在客廳餐桌上練,不過這兒採光挺好,還能看看窗簷上的那窩燕子。

柳恣低頭展開那摺疊好的草稿,慢條斯理地看他寫了些什麼。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這說的是,昨晚的煙火嗎。

他之前讀過幾篇宋詞,還挺喜歡這裡頭的韻味。

小辛這抄的是誰的詩啊,品位不錯啊。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等到了辦公室,白鹿已經提前到了,在不緊不慢地看著書。

昨晚夜宴的時候,他找孫賜約了時間,讓柳恣今天過來私下見一面。

白副元首的身份還沒有坐實,確實得走幾個程式。

但是經過上次的事情,柳恣已經對他上心了好幾分。

“白局——”柳恣開門的那一刻,隨口的招呼頓了一下:“龍牧?早上好啊?”

不是白局長約的會議麼?

“是我把他帶來的。”白鹿示意幾人都坐下來,看了眼少年模樣的龍牧,笑的一派斯文:“今天找你,是重議之前精鋪流的那個方針。”

“那個?”柳恣面露詫異:“那個沒有什麼問題啊。”

他們在發現石油的那一天開會,共同確認了一個指導方針,那就是用精鋪型的方式,從原定的征服金國,再和蒙宋對峙的思路,縮小到只要四到六個省,爭取精細化的發展,不跟著古代人的思路走,以一味的搶地盤擴面積。

這想法已經很貼合實際了啊。

“今天想和你談的,是單城流的構想。”

柳恣怔了幾秒鐘。

單——單城流?!

作者有話要說:  威尼斯猛地打了個噴嚏。

辛棄疾(生氣):你才是抄的!!!這是我自己寫的!!!!

柳恣(聽到什麼,回頭看了眼):?

辛棄疾(瞬間順毛):沒什麼你忙你的吧。

單城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單城哈,下章會慢慢解釋的ovo

故事也不是一個單純的基建爽文,設定在慢慢鋪開,會越來越好看噠233333

這個月爭取每天三更!握拳!寶貝兒們食用愉快~~~~!

給老婆們遞彩虹小馬~~~~

lvanne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7-29 19:08:42

lvanne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7-30 19:08:51

針io_lng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7-30 19:16:03

無二兩米高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7-30 21:34:39

southerton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8-07-30 22:03:16

lvanne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7-31 19:01:56

大總攻子車書白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7-31 23:18:36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最強魔神系統 近身武王 兵王無敵 鬼志通鑑 一點風骨 榮耀與王座 修仙暴徒 這個首富有點牛 重新開始轉動的異能世界 欺天大世
本書作者其他書: 穿回二十年前領養我自己 天團與皇冠 [明朝]科學發展觀 畫畫本是逆天而行 陪達芬奇超神的日子
相鄰推薦:
後現代皇妃物語四季錦修仙奶爸在都市最高赦免白色橄欖樹錦年後孃[穿越]侯夫人的悠閒生活拯救那個美少年[快穿]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