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就是為閻羅提前做好她應該做的事情。
免得到時候看見的是一個已經徹底失了神志，連輪迴轉世都做不到的靈魂。
然後她也學那些人，為了找回自己的愛人發個什麼瘋，那可就樂呵了。
這麼一想，他做的事情還是在維護地府的和諧了？
黑白無常直奔地獄十層，途中經過其他層數, 看見、聽見無數的靈魂悽慘哀嚎、悲鳴與詛咒，他們都無動於衷。
他們見慣了太多，對於這些靈魂，沒有任何可同情的。
至情至性，但也冷酷無情。
他們既是黑白無常，這也是他們的黑白兩面。
來到地域十層, 淒厲的哀嚎聲頓時減弱了許多。
不是這裡的痛苦減少了，而是折磨到這裡的所有靈魂發出叫喊的能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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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十層，說一般也一般, 說恐怖也恐怖。
這裡就是專門為墨玖這種利用了不知道什麼辦法，帶著記憶輪迴轉世的人準備的。
偷渡者也算在其中，只不過她們恰好觸動了地府的底線，所以才會被丟到十八層去。
至於現在，只怕已經連殘魂都不剩下了，那裡的人……不，怪物會解決她們的。
黑無常在這裡掃視一眼，就找到了墨玖。他此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般。
黑無常神色頓時一變，把他抱起來翻過身, 就看見他的兩眼裡已經沒了‘眼珠’。
實際是存在的，只是這代表著他的靈魂經受不住折磨, 已經崩潰了。
這裡的酷刑, 就是讓人重新經歷一遍自己的所有記憶。
按理來說，像墨玖這種經歷過很多個世界的人, 這折磨對他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但這裡的重新經歷，是會失去記憶, 也就是根本無法知道自己在一場無盡的輪迴之中。
而看似記憶不存，實則他經歷的一切還是會被儲存下來，留在他靈魂深處。
也就是說，他意識不到自己的靈魂裡存在的記憶越來越多，但對靈魂的傷害卻是實質性的，還無法挽回。
直到記憶多到整個靈魂都容納不下，便會……嘭。
被自己經歷的一切所撐爆靈魂。
眼下，墨玖經歷了至少五十次輪迴。他穿越了二十幾個世界，疊加在一起就是足足一千多個世界的記憶！
哪怕他的靈魂比正常人強大得多，也容納不小這樣的記憶。
這就是地獄十層，讓這些帶著多個世界記憶輪迴的人，嚐到被無數個世界的記憶撐爆的痛苦。
白無常低聲道：“晚了。”
黑無常臉色有些難看，在片刻後變得無比平靜：“我試試。”
“好。”
白無常轉身，為黑無常護法。
黑無常的雙手上騰出生、死二氣。這不是生死之道的本源，而是他在長久接觸生死兩道之下，依靠自己的感悟凝出的兩氣。
他要把已經崩潰的墨玖靈魂挽救回來。
就見，黑無常平靜的臉龐一點點變得猙獰起來，他咬了咬牙：“我還就不信了！”
他還想看一場閻羅的好戲呢，怎麼也不能讓這個人的靈魂被抹淨！
許久，黑無常長出一口氣, 白無常立馬轉身，把他有些發軟的身軀抱進懷裡。
“成功了？”
“不知道。”黑無常虛弱的搖了搖頭。
他盡了全力，但到底能否挽回一個已經潰散了本源的靈魂，他沒有太多把握。
白無常沉默不語，翻開了墨玖的眼皮，裡面重新出現了一雙瞳孔。
“成功了。”
黑無常精神一振，他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這還是我當上黑無常以來，第一次虛弱成這樣。”黑無常低聲道。
這種感覺上一次出現，還得追溯到他和白無常都活著的時候。
“辛苦了。”白無常輕聲道，話語蘊滿了溫柔。
黑無常不語，只是整個人徹底倒在白無常懷裡，仰頭看著她，微微抬了抬下頷。
白無常會意，有些寵溺的一笑，低頭吻上了他微微溼潤的唇。
“！”
二人瞬間唇分，白無常的氣勢變得冷肅萬分，那股殺意甚至直接磨滅掉了身後的一群靈魂。
黑無常面無表情，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白無常收斂了自己的絕大部分氣息。
就在方才，他們感受到了名為震驚的情緒。
這絕對不是哪個靈魂發出的，更像是從虛空之中。
有什麼東西瞞過了他們的感知，存在於這裡。
“誰？出來！”黑無常淡淡出言，可這三個字要是落在別人耳中，就會化為刺耳的尖嘯，傷及靈魂本源。
“哎呀！”
那聲音又出現了，黑白無常二人同時眼神一凝，只不過白無常狀態更好，也就更快出手，縮回嘴巴裡的舌頭又變長伸了出來，猛地朝前刺出，疑似抓住了什麼東西。
黑無常抬頭看她。
“有。”
她確實抓到了什麼東西，只不過太過渺小，比微塵都要細碎。
這個東西沒有躲在虛空裡，也一直在他們的感知之中。只是這是他們第一次遇見，所以才沒有發現，因為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黑無常毫不嫌棄的從白無常的舌頭上接過那個東西，他們直接鎖定了它，它的形象便終於得見。
一個銀色的顆粒？
他們怔住了。
而且他們沒有從它身上感受到靈魂與生命的氣息，這是從何而來的？
“嗚嗚嗚……”
他們聽到了哭聲，如果沒有聽錯的話，是這個東西在哭？
黑白無常：？
黑無常冷道：“你是什麼東西？”
“嗚嗚嗚……”
“別哭了！”
一聲冷喝，嚇得那東西直接止住了哭聲：“我……我不能說，我、我說不了……”
黑無常沒有第一時間去判斷這句話的真假，既然不能說，那就換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黑無常沉聲道。
他們這個地府還真是成了一個堵不上的窟窿，什麼東西都能隨意闖進來。
系統小聲道：“跟著宿主。”
“誰是宿主？”
“他。”
他？
黑白無常看了墨玖一眼，然後彼此深深對視。
他們好像找到了那些偷渡者為什麼能隨意在地府穿梭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