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懸鏡司查案，莫非你謝家敢攔。”
裴居安懶得廢話，直接將懸鏡司腰牌拿了出來。
要知道懸鏡司不受三司衙門管轄，更是凌駕三司於之上，聖上親授，便於他行事。
裴居安令牌一出，謝老爺不得不鐵青著臉讓開。
雖說人沒攔著，卻滿臉為難的說：“裴大人明鑑，並非我謝家要攔，實在是因為這院子常年落鎖。再說裡面還供奉了一尊牌位，與我兒淮清的親事有關。我們怕擾了那位清靜，就將此處設為禁地。”
謝淮清身體孱弱，娶一牌位借命改運。
這事在帝都內一度傳的沸沸揚揚，沈棠聽四王爺提及過此事。
沈棠：“裴居安，確實有這件事，果然傳聞都是真的。”
就見裴居安一挑眉，哼笑間上前一扯，院門上掛著的鎖頭落在地上。
裴居安似笑非笑：“你謝家娶牌位的事兒我懶得去管，但若這鬼新娘暗中害人，而你謝家又不許我查的話，那就是存心包庇了。”
這鬼有鬼路，但若敢攪擾帝都安寧，尤其還敢對他家媳婦暗中下手。
就算是鬼，裴居安也不介意叫對方再死上一回。
裴居安說完一把推開院門就走進去，謝家人就算有心想攔著，也沒人真敢上前去觸黴頭。
比起院外的荒涼，這院內卻是另番景象。
假山蓮池，涓涓落水，院子裡還種著很多的杜鵑花，陣陣花香沁人心脾。
裴居安一眼就看出這全都是幻象，還不覺得有什麼。
沈棠愣在院門口，總覺得這裡的景緻似曾相識。
“媳婦兒，你怎麼了？”
沈棠回過神來，搖搖頭笑了下：“我沒事，小雪真的在這裡嗎？我有很多話想問她。”
身為大妖，裴居安感知力是極為敏銳的。
這院內環境再如何景色宜人，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生機，反倒透著一股濃郁的死氣。
裴居安：“放心吧，她逃不掉的，就在那間正屋裡。”
說實話沈棠心裡還是有些發怵的，不過該解決的事情總要解決。
她相信有裴居安在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的。
沈棠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進去。
這屋內霧濛濛的，還有一股香燭味兒。
正中央擺著一副硃紅色的大棺材，棺材後面是一個供桌，上面擺了很多供品，兩邊點燃著長明燈。
供桌的最上首位擺放著一尊牌位，上面卻沒有刻名字，反倒畫著晦澀玄妙的硃紅色符文。
“沈棠你果然來了，將我害死還不算，還要逼得我魂飛魄散你才甘心？！”
就在沈棠盯著牌位細瞧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出現，坐在棺材上，正是小雪。
“小雪你在說什麼啊？當年你們出事後，我立刻派人去找，結果在山下只找到你爹孃的屍身，我以為你還活著，這些年一直派人四處尋你下落！可你怎麼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沈棠因為這件事情內疚的不行，瞧出裴居安要出手，她連忙制止，示意對方別傷害小雪。
“你胡說八道，我父母能被妥善安葬都是夫人心善幫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還想在這充好人。”
裴居安指尖的妖力散掉，雖然沒出手，但也見不得沈棠受這份委屈。
裴居安嘲諷道：“你當自己是誰，滅了你不過我彈指間的事，棠棠有必要騙你嗎？真想滅殺你，你還能留你到現在？”
小雪卻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她想反駁，奈何裴居安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
再瞧沈棠，紅著眼睛哽咽道：“小雪，你我雖為主僕，但我自幼孤苦無依，一直將你視若姐妹。我有什麼理由去害你呢，而且你父母也是我派人送回老家安葬的。”
這件事是沈棠親自著手去辦的，就連墓地的規格樣式她都清清楚楚。
小雪就算再被仇恨矇蔽，她也清楚沈棠是不可能去她老家那種偏僻的小村子。
既然沈棠清楚那些，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說的全是真的。
小雪心神大震：“怎麼會是這樣呢？怎麼會呢？”
小雪眼中的猩紅之色沒有了，甚至連一身鬼氣都淡了很多。
恰巧謝淮安聽到小雪的名字一直被提及。
他打心裡還是不相信和他同床共枕的小雪是邪物，趁著眾人不備，推開門。
小雪醜陋的模樣嚇得他連滾帶爬：“啊啊啊啊啊！鬼啊！有鬼啊！”
謝淮安本就被障眼法矇蔽，才會將小雪視若天香國色。
如今對方以真面目示人，他腿也軟了，人也慌了。
小雪猛地衝他齜牙咧嘴，那張臉快速腐爛，腐肉裡還有蟲子爬來爬去，謝淮安嚇得肝膽俱裂，一口氣沒提上來，活活嚇死了。
小雪本就是利用謝淮安，絲毫不管對方的死活，反倒是急沖沖的將沈棠推出屋。
“小雪知錯了，小姐你趕緊走，這院子被夫人動了手腳，你若走慢了只怕性命……”
小雪想將一切說出來，阮清歡也好，沈棠被拘的生魂也罷。
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體內早被阮清歡下了禁制，隨時都可以叫她魂飛魄散。
因此小雪根本就來不及講明一切就痛苦的倒在地上，身子一點點消散。
魂飛魄散之前，小雪滿是悔恨地看向沈棠，更是吃力的伸出手，向著院子裡的杜鵑花指去。
“小雪！”
沈棠大聲哭喊，想衝上前去救她。
裴居安一把將她抱住：“別過去，你不但救不了她反而會被四散的鬼氣傷到。”
沈棠眼睜睜地看著小雪消散，哭成了淚人。
裴居安將她摟在懷裡好生安慰了一番，待沈棠情緒平靜下來，啞著嗓子說：“小雪指著這些杜鵑花，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話想告訴我，卻又沒機會親自說我聽。可我怎麼這麼笨，什麼都想不出來。”
沈棠邊說邊用手打自己腦袋。
裴居安心疼不已，連忙抓住她一雙手：“想不出來就回去慢慢想，不過眼下嘛，這謝家的事其實還沒處理好。媳婦兒，你看那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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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裴居安手指的方向看去，沈棠頓時雙眼圓瞪，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