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許言卿，沈棠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酸澀感。
畢竟曾經她和許言卿曾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現在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青青炫耀著：“怎麼樣，棠棠姑娘可看夠了，我這面水鏡能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觀看，保證你想看這男人的什麼部位都能看到。”
裴居安那雙狐狸眼銳利暗沉得嚇人：“不想要你的花了是吧？”
青青下意識地夾緊雙腿，哼了哼，嬌嗔說：“裴大人好生小氣，青青可是在滿足棠棠姑娘的需求。”
此時的沈棠卻陷入到回憶中。
那時候她父王母妃尚在，身上的黴運也暫時被國師壓下去。
她沒事就喜歡出去亂跑，當然穿的都是男裝，她怕女裝的自己招人嫌棄。
認識許言卿是個巧合，沈棠喜歡去小茶樓聽那裡的說書先生講故事。
先生愛說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偶爾還開開黃腔，周圍的男人們聽得起勁就跟著起鬨。
沈棠小臉紅撲撲的，既嚮往話本子裡的愛情，又覺得害羞。
直到她遇見個和她一樣聽話本子會臉紅的少年。
臺上說書先生正在講狐狸精和年輕皇帝的故事，講到那年輕皇帝舉不起來，還想再舉，努力半天，還是舉不起來，狐狸精等到花兒都謝了，最後乾脆化身男人，變出來比皇帝還要粗的東西……
沈棠聽得瞠目結舌，臉紅心跳，心想這年輕皇帝真是不行，怎麼就舉不起來呢。
好好的言情變耽美了。
沈棠坐在少年隔壁桌，低頭喝茶水掩飾臉紅的時候，就看見隔壁小公子也在喝茶掩飾臉紅。
兩人看對上眼，咳嗽一聲又同時捧起茶盞。
沈棠好心的和他打了個招呼：“你也舉不起來？”
“……”
沈棠心知自己說錯話了，她明明想說的是，你也害羞了。
一來二去，沈棠和少年認識了。
少年叫許言卿，是官家子。
許言卿完完全全把沈棠當成男孩子，上山爬樹下河游泳，除了沒見沈棠脫衣服之外，許言卿沒看出任何異常。
所謂青梅竹馬，大概就是這幅樣子。
沈棠從小沒什麼朋友，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有好友的滋味，自然格外珍惜，對許言卿言聽計從。
那時的日子無憂無慮，許言卿剛開始還帶著沈棠去茶樓裡聽故事，後來就不允許沈棠去了。
清俊疏朗少年郎板著臉教育沈棠：“說書先生說的都是不正經的東西，你還年輕，要讀聖賢書。”
沈棠：“聖賢書太無趣了，沒話本子好看。”
許言卿敲了敲沈棠的腦袋：“別整天就知道玩兒，你年紀也不小了，就不想考取功名將來做個有用的人嗎？”
沈棠後知後覺地發現，她一直忘了告訴許言卿，她是個女子。
就在她想找機會告訴許言卿她不是少年郎而是美嬌娥時，陳湘兒出現了。
陳湘兒是個身姿纖媚體態風流的美人兒，喜歡和他們一塊兒玩耍。
很快，兩人行就變成了三人行。
沈棠雖然心中頗為失落，但很快就接受了。
她視陳湘兒為閨中密友，對她千好萬好，誰又知道，與陳湘兒結交讓她的人生一步步變得糟糕無比。
許言卿因知曉她女子身份而大發雷霆，雖說後來原諒她了，但兩人再也回不到從前親密無間時。
往後又發生了諸多事，許言卿大多數時候不相信她，總認為她有錯。
漸漸地，沈棠只能跟在他和陳湘兒身後，看著他們言笑晏晏。
她被陳湘兒取代，淪為陪襯。
“媳婦兒，媳婦兒……”
記憶戛然而止，裴狐狸的手快要在沈棠眼前晃斷了。
自家小媳婦兒看別的男人直勾勾出神，他整隻狐都快要喝一缸醋變醋狐狸了。
裴居安眼眸低垂，擺出委屈的表情，哼了哼：“媳婦兒，他是誰？”
沈棠知道自己發呆的時間太長了，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馬馬虎虎勉強算得上我竹馬？”
青梅竹馬！！！
裴居安：“他不好。”
沈棠：“嗯？”
裴居安：“你剛剛很傷心。”
裴居安腦袋上冒出兩隻狐狸耳朵，細小潔白的絨毛蓬松松的，在風中輕顫。
他晃了晃耳朵，湊過去：“給你摸摸。”
沈棠臉上露出笑意，伸手揉了揉狐狸腦袋：“我早就不難過啦。”
青青瞳孔震驚：“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裴大人！”
裴居安：“你怎麼還在？”
青青：“這就滾。”
沈棠：“它幫了我們大忙，不用送點禮物感謝一下麼？”
裴居安：“不用感謝它，你感謝我就行了。”
沈棠想了想：“行，你要什麼？”
裴居安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我想一天來三次。”
沈棠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臉上浮著兩朵小紅暈：“會腎臟虛的。”
裴居安笑：“媳婦兒，你不用擔心，我身體超好。”
沈棠：“……我是怕我腎臟虛。”
沒死在邪祟手裡，死在床上，聽上去就很尬。
沈棠看了看天色：“走吧，趁著天色還早，我想去見一個朋友。”
裴居安酸溜溜的：“你朋友可真多。”
沈棠好奇地問：“你朋友不多？”
裴居安是妖界大佬，細數下來，他的大妖朋友還真沒幾個，畢竟妖界實力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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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覺得當自閉狐可不好，向他科普交朋友的好處：“多交朋友的好處超乎你的想象，你聽過一句話沒有？多個朋友多條路。”
裴居安眨著狐狸眼：“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夫君多個家。只要夫君換得快，沒有悲傷只有愛。”
沈棠：“……”
行叭，話題終結者，沒法子聊下去了。
兩人坐著豪華馬車下山，下山的路上碰到許言卿。
許言卿透過馬車窗欞看清楚了裴居安的模樣，男人生得極好看，周身難掩貴胄之氣，瞥向他時，有種漫不經心的慵懶感，但看向他的目光像在看螻蟻一樣，帶給他一股強烈的上位者的施壓。
這男人是誰？和沈棠什麼關係？
許言卿心裡悶得慌，煩躁地扯了扯衣襟領口，好像這樣能讓自己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