豕母的事情過去數日後，空虛依舊沒有緩過神來，神仙當他的面被滅殺，實在有些後怕。
仔細想想，世間的災禍好像還真是佛道兩門放任導致，當然也可能是無力反抗。
他沒有改變現狀的雄心，但心裡想到因此而死的凡人，價值觀的衝突讓空虛很難受。
相比之下，王言師徒則沒了這些煩惱，當時秦白說話時他們正處於昏迷也沒有聽到。
兩人對秦白感恩戴德，並且一再表示會將發生的事情爛在肚子裡。
豕母被打成了碎末，村莊也只剩下一片廢墟，不過依舊能看出打鬥的痕跡。
為了預防後患，秦白直接放火燒成了灰燼。
雖然他並不覺得豕母這樣仙位卑微的神仙能有多少勢力，而且以仙佛的手段也掩蓋不了，但還是儘量處理後續的麻煩。
秦白與王言師徒對好了口供，萬一被官府詢問起來，就說除掉了食人的狼妖。
只要不提豬妖，什麼樣的妖魔想必都問題不大
按照他的猜測，世間的妖魔源頭應該都是神仙，不過妖魔與妖魔之間也是有差別。
有部分妖魔屬於神仙的直系子嗣，所以後臺強硬。
剩下的大多都是野獸無意間被神仙子嗣侵蝕誕生的，它們就得不到神仙的注意了。
幾人結伴向常州城而去，四位道士的組合確實有些另類，特別是其中夾雜著秦白這樣的壯漢。
遠遠是看去還以為是綠林悍匪。
等他們到達常州城的時候，吸引的目光就更多了。
城門口的官兵顯然都認得王言師徒，見老道返回頓時大喜過望，顯然猜到了妖魔以除。
王言拿上秦白從水族箱裡取出的狼尾，屁顛屁顛的跟著官兵前去衙門領賞了。
離開前還相互交換了聯絡用的符咒。
秦白與空虛都看不上這點賞錢，不過對於散修來說，能買到不少修行用的材料了。
兩人進了城內，街道略顯冷清，可見妖魔還是搞得人心惶惶的。
牆面上也能隨處見到通緝的懸賞。
不過與後世不同，那時懸賞都是些作奸犯科的惡人，現在卻全是妖魔。
幾個道士圍繞著竊竊私語，他們身上散發的真氣普遍不高，都達不到煉精化氣的圓滿。
秦白兩人上前檢視，發現妖魔出現的地點不止有江浙一帶，甚至連西北也有涉及。
周圍的散修道士看不透秦白的修為，並且被他體型所震懾，紛紛選擇遠離。
“空虛，你發現沒有，上面的妖魔修為最多三四百年，很少有超過千年的。”
空虛點了點頭，確實如秦白所說，官府懸賞的妖魔都是小角色，哪怕全數滅殺也治標不治本。
他彷彿看到了真實世界，不由得心驚膽跳。
隨即空虛下定決心說道：“秦前輩我想好了，以我現在的根基哪怕突破瓶頸也後繼無力，你傳授我功法吧。”
秦白意外的看了空虛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正好，我們找個住處閉關一段時日。”
“我在常州城有處院落，應該還算不錯。”
說完後，空虛帶秦白向XC區而去。
他邊走邊解釋道：“常州城因為靠近茅山派，每隔幾年都會有門中長老下山招收弟子，所以聚集的修行者極多。”
“你看那處。”
秦白順著空虛所指看去，街道上赫然開著間專賣修行資源的店鋪，而且生意還挺不錯的。
類似的店鋪在常州城不在少數，甚至每月還會出現暫時性的修士市場，用以交換資源。
看似欣欣向榮，不過秦白依舊發現了古怪的地方。
首先是廟宇繁多，一路走下來看到了七八座廟宇，供奉的仙佛就沒一個重樣的。
並且百姓也都是習以為常，甚至連廟祝都有修為在身。
秦白用餘光瞥過那些姿態各異的神像，然後跟隨著空虛的身影融入了人群中。
他儘量收斂氣息，使得自己看起來是個身形魁梧的道人，同時施展白銀鍛鐵。
秦白的眼眸微微泛銀白，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渾身冒出的汗水如同煙塵般飄起。
機械思維被發揮到了極致，不斷收集著附近可用的資訊進行彙總。
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
小販得意的講述著種下的莊稼不過一個月就收穫了，多虧了庇護農田的土地仙。
但在秦白看來，攤位上的瓜果蔬菜皆是虛有其表，看上去翠綠可口，事實上營養價值全被壓榨乾淨了。
又有漁民相互討論，二月初二的時候龍抬頭該怎麼祭祀龍王，還吹噓自己下網的收穫。
可惜那些小臂長短的河魚統統都沾染了微不可查的妖氣，如果長期食用必定會引起病患。
還有民眾說城北的送子觀音非常靈驗，王大戶家的二房直接生了四個胖娃娃，現在正宴請著廟裡的僧人。
四胞胎的機率極小，以古代的醫療條件根本不可能安全存活，偏偏在民眾眼裡卻顯得很正常。
類似的例子數不勝數，神仙佛陀幾乎覆蓋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兩人進了一處精美的院落，裡面的佔地面積看似不大，事實上池塘假山竹林一應俱全。
平日應該也是有下人養護的，在常州城有這樣的院落要花成百上千兩銀錢。
“秦前輩，應該還行吧，這也是家父贈予我的。”
空虛也就來過寥寥幾次，他忍不住誇耀了幾句。
秦白的注意力卻沒在院子裡，他轉頭對空虛說道：“幫我查查常州城有多少廟宇，分別是些什麼仙佛。”
空虛眼角抽了抽，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秦前輩，我知道你神通廣大，但咱們畢竟是凡人道士，還是要以修行為主的。”
“算了，你去閉關吧。”
秦白也不打算麻煩空虛，乾脆讓王言師徒去調查，而且有清風在也能安全點。
空虛眼皮一直在跳動，他心有餘悸的說道：“秦前輩，那我去閉關了。”
秦白打算趁著這段空閒的時日增加自己的實力。
雖然豕母應該是孤家寡人，但萬一背後有親朋好友，耐不住人家想要報復。
順便找到妖魔成仙的捷徑。
按照常理來說，成仙成佛至少需要煉神返虛，不過既然連豕母都可以，他未嘗不可。
只要能讓殭屍分身成仙，哪怕是個豬肉神仙，也等於馬甲混入了敵方內部。
大號一旦暴露，就直接切換小號。
大家都是仙佛體系中的一員，總不能懷疑到我的頭上來吧。
而且秦白發現，滅殺仙佛也是條致富之路。
豕母剛死後倒沒什麼異樣，偶爾有零星的功德。
但隨著時間逐漸過去，他獲得的功德幾乎是成倍式的增加，連帶積分也有上萬不止。
豕母並未造成了多大的罪孽，她通常只有大量屠殺家豬才會降下罪責。
但食用作為葷腥的豬肉本就能強身健體。
而閹豬的普及導致家豬生長週期加快，並且產肉量更大，味道也顯著改善。
這本就是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屬於造福後世了。
秦白在屋子裡簡單的收拾了下，把地暖以及空調安裝完畢。
哪怕他的身軀已經水火不侵，但不代表能免疫外界的溫度變化。
空虛對秦白稀奇古怪的手段已經見怪不怪，他去市場上買了些材料，然後便正式閉關了。
秦白所創的功法名為“全自動修仙1.0”，簡單來說就是煉製本命法器用以修行。
本命法器控制執行大周天，但速度較為緩慢，而且不能人為干預，等於說失掉了自主性。
功法的潛力確實有限，秦白創出來也不是為了自己。
主要因為水族箱裡的苗人是祭煉本命物作為根本法，而且一些輪迴者也透過任務學去了。
他想著補全一下功法，免得這些人的實力被限制無法突破瓶頸。
目前輪迴者們已經進行了七次任務，去往了各個島嶼，而且實力提升也非常明顯。
大部分已經達到了暗勁，而原本暗勁圓滿的練家子有不少在衝擊化勁了。
秦白來的路上一直在猶豫，講道理以他現在的手段，利用綠鈾妖氣控制輪迴者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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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可以放到現世去幫忙對付仙佛？
他仔細思量著其中的可能性，越想越覺得可以這麼操作，只是得等到王言將城裡的廟宇調查完畢。
秦白閒暇無事開始梳理渾身的脈絡，但被甦醒的虯龍分身打斷了。
整個水族箱都震動了起來，無數的魚類躍出水面，就像是在逃離來自深海的恐怖氣息。
工具鱷帶著兩棲的巨獸們爬到了岸上，哪怕是藍鯨也躲避在淺灘。
龍宮的輪迴者很快也感覺到了異變，彷彿天崩地裂。
他們從視窗向著外面看去，海水竟然形成了漩渦狀，雷電夾雜在其中，場面駭人至極。
天殘腳死死的盯著，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他與血魔、夏侯劍客形成了堅不可摧的同盟。
不過因為身體愈發衰老，天殘腳的實力也遠不如前，一直卡在暗勁圓滿的瓶頸。
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轟！！！
龐大的龍影顯現出來，窒息般的威壓顯露無遺，絕對當得上一聲真龍之稱。
虯龍的血脈徹底褪去，這具分身已經化為了蛟龍，神通也是更進一步。
古人雲：“龍無角曰蛟。”
除了沒有龍角之外，蛟龍與真龍其實相差無幾。
現在秦白只要念頭微動，雲雨便能覆蓋百里，還多了喚雷的能力。
蛟龍分身的修為也開始水漲船高，不過現在五種體系乃是一體，多餘的妖氣被強行磨滅用以滋養五臟。
煉氣化神的真氣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圓滿而去，像是勁氣、佛氣也是相同。
略顯遜色的陰氣收益最為明顯，殭屍分身最後停留在了三千七百年。
但讓秦白深感無奈的是殭屍分身的腦袋依舊是翠綠，色澤還變得更加鮮豔了。
說話的毛僵呢，怎麼感覺在綠僵就到頭了。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殭屍分身覺醒的神通轉移了。
神通名為超狀態，能夠將體內氣息數倍的釋放，雖然消耗速度同樣相應的增加了。
原本秦白對覺醒神通的期望並不高，畢竟他不敢確定賽亞人的屍體經歷了妖魔化後依舊保留生前的天賦。
他立刻將唾棄的綠頭髮拋之腦後。
畢竟黑鈦鍛鐵是五種鍛鐵神通中最為堅固的，但防守有餘，攻擊卻極為缺乏。
超狀態很好的彌補了殭屍分身的劣勢。
這次有所突破，秦白的真身提升並不大，可兩具分身卻是天壤之別，戰力直追真身。
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秦白接下來選擇對付的目標不能太過於盲目，仙佛之間絕對是有派系的，就怕把什麼對付不了的大佬引出來。
他走到了院子裡，隔壁屋子的空虛修為已經散盡後，開始了摸索著入門新的功法。
而空虛的奇經八脈貫通，並不需要重新百日築基，所以也節約了大量的時間。
秦白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三日有餘。
王言師徒前去打探訊息，結果卻連人影都沒有看到。
他略微有些擔憂，還好之前在清風的身上留了一絲綠鈾妖氣，隱約能察覺到師徒倆的位置。
秦白在街道裡東拐西拐，很快就來到了城鎮偏僻的角落，一座規模不大的廟宇立在那裡。
牌匾上赫然寫著“昂日廟”。
指的應該是昂日星官。
昂日星官屬於二十八星宿，本體是只公雞，在西遊記中也有出場過。
他翻了下成就列表，從上百種裡翻出了昂日星官，獎勵一欄赫然寫著“食法”。
食法仙位不止一份，找了下竟然有五份之多。
豕母的食法與豬肉相關，昂日星官是雞肉神仙？
不可能啊，記憶中昂日星官也不是司職肉類的，好像是司晨啼曉，掌管世間的黎明報時吧。
秦白回憶了許久，突然想起來這雞仙它媽好像是個佛陀，應該叫作毗藍婆菩薩。
他深感頭疼，如今的仙佛都有仙位佛位在身，神通難以想象。
像後世的降龍伏虎羅漢其實空有修為沒有神職。
因為濟顛兩人修成正果的時候，世間早已沒了仙佛，仙位佛位也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