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客棧老闆繼續閒聊了一會兒，正好說到姑蘇城為何熱鬧，除了元旦之外，二月頭的臘八也是每年較為盛大的節日。
而臘八節又被稱為佛成道日，到時寒山寺將會施粥祭典，江浙不少信佛之人都會聚集起來。
兩人不知不覺就聊到了臨近傍晚，秦白這才悠哉的出了客棧，朝著衙門的方向閒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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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城路邊攤位上，年糕和湯圓已經不算少見了，他想起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吃些東西便買了些。
湯圓價格也不貴，在水中燙熟後就撈了出來，接著用油紙包著，上面插著根竹籤，吃到嘴裡滿是芝麻以及糯米的香氣。
秦白沒有過癮又買了份剛出爐的年糕，自帶的白糖在上面這麼一灑，只能用軟糯甜香來形容。
紙片人這三個小家夥也被放了出來，它們鑽在秦白的衣領中，好奇的感受著節日的氣氛。
秦白大概花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衙門口，主要還是以閒逛為主。
不過剛靠近衙門，秦白便見到門口圍聚了不少了，目測有三四十人，而且議論紛紛。
議論的聲音壓低著，但依舊被秦白停在耳中，似乎有人上衙門投案自首了，但情況有些複雜。
仔細看去，附近街道上還有著點點血跡。
秦白快步走了上去，因為他身高的優勢，都不用擠進去就能看到堂口上站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這男子背對著人群，但身體微微搖晃著，頭髮也在散開，最讓人驚懼的是，其手中抓著兩顆人頭。
人頭從脖頸處被斬斷，鮮血正順著斷口處不斷流下，很快就在地上積起了不少。
秦白見慣了大風大浪，倒也不覺得血腥，順手將三個小家夥收到了紙屋後，反而饒有興致的繼續吃了起來。
人群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忍不住轉頭看去，頓時愣在那裡。
他們隨即主動讓開了一條道路，實在是秦白站在後面帶來的壓力太大了，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哪有津津有味的吃東西。
見此秦白也不客氣，直接走到了最前排，堂口站著這男子從表面看去有些怪異，主要是渾身散發著一股子死意。
過了一會兒，許縣令走了出來，他穿著官服，臉上滿是頹廢和疲憊，眼圈比常人還要大的多。
他見到堂中提著人頭的男子，也沒有感覺到驚訝，反而長長的撥出了口氣。
許縣令強打起精神說道：“堂下何人，為何會提著人頭，難不成這兩人都是你所殺？”
男子臉色木然，語氣平淡的說道：“啟稟大人，小人王松，這兩人皆是小人所殺。”
“你是為何殺人？”聽許縣令的語氣也未曾驚訝。
王松就像是是去了失了魂魄，直接開口說道：“一人是我妻子丁氏，一人是我兒王泰，他們趁著我不在家中，將圈養了幾年的家豬殺了，這難道不該殺嗎？”
此話一出頓時人群譁然，哪有為了畜牲將自己家人骨肉殺了的道理，更別說還提著人頭報案。
許縣令聽完後一拍驚堂木，直接讓衙役將王松老漢拉了下去。
而人頭從王鬆手中掉落，在地上滾了一圈後，睜著眼睛看向人群。
所有人都感覺毛骨悚然，唯獨秦白走進了大堂中，蹲下身子檢視起了人頭。
許縣令擺手示意如臨大敵的衙役退下，自己帶著疲憊的神情走到了秦白跟前。
“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應該是秦舉人吧，可有發現？”
秦白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想到這縣令還認得自己，他沉思了片刻後回答道。
“可能是失心瘋殺人，不像是常人的手段。”
其實他想說的是受到妖魔影響，特別是王松此人的表現也像是魂魄有損。
“何以見得……”許縣令忍不住繼續問道。
秦白搖了搖頭，指著脖頸處的傷口說道：“這傷口完全是拿著鈍刀砍了至少個把時辰，如果不是深仇大恨怎麼會如此。”
許縣令不再多言，他打了個寒顫，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疲憊。
秦白見對方似乎心有忌憚，他起身將最後幾口年糕也吞了下去，肚子因為填飽使得身體暖洋洋的。
“我那文書應該還在衙門吧？”
“魏大人還在姑蘇城，他此前與我交代過，秦舉人可以直接去找他，我派人帶你過去吧。”
許縣令說完後嘆了口氣朝著衙門裡走去，幾個衙役則在身後跟著。
秦白不去多想，如果是妖魔反而好辦，但看許縣令這情況似乎更加複雜一些。
不過他也不去考慮這些，跟著衙役就朝衙門的裡屋走去。
在路過囚牢的時候，正好那王松被關押了進去，秦白瞥了一眼，門外看守的衙役臉色木然。
而囚牢因為陰暗潮溼，又有怨氣，難免有絲絲陰氣從中散發出來。
兩人在一間較大的屋子前停了下來，裡面燭燈亮著，能看下有人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書籍卷宗。
衙役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而秦白直接上前敲了敲門。
“進來。”說話的是周奇，聲音依舊是中氣十足。
秦白打開門走了進去，魏連章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眼中露出些許意外，接著示意周奇搬張凳子過來。
“別客氣，秦白你坐。”
魏連章放下卷宗，默默的趁著秦白沒注意，將桌子上的插電線收了回去，然後繼續說道：“你是何時回得姑蘇城？”
“就今天。”
秦白倒也不拘束，雖然周奇為他倒上了茶水，但感到口渴就掏出可樂葫蘆灌了口，一股酒香瀰漫開來。
兩人頓時無語，讓你別客氣還真放的開，怎麼就酒都喝上了。
“要不要嚐嚐？”秦白見他們看著自己，頓時搖了搖手中的葫蘆。
魏連章笑著搖頭說道：“你這一葫蘆也不過幾碗，哪夠我喝的。”
“看來魏大人也是好酒之人啊，不過我這葫蘆可不見底。”
魏連章擺了擺手，他知道對方是道行深厚的江湖術士，所言恐怕為真：“別叫我大人了，我知道你無心仕途，那就不必上下級相稱，叫我老魏便可。”
“老魏，下酒的小菜有無？”秦白見此直接順杆爬，並且乾脆從懷中掏出了包花生米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