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祝元的屈服,李修涯自然也是早有預料的。
這天下的刑罰千千萬,祝元是個掙扎求生之人,若是真能堅持幾樣,李修涯倒也還敬他是個漢子。
可惜,連著木籤扎手祝元都不敢嘗試,著實讓李修涯大失所望。
“說吧,指使你的人,是五皇子吧?”
祝元聞言一驚,“侯爺知道了?”
李修涯冷下道:“你當本侯是傻子嗎?這並不難猜。”
祝元聞言委屈極了,心想你既然知道了,那還問我做什麼?
傷口撒鹽,很疼的好嗎?
“那既然侯爺早就知道,還審問我做什麼?”
李修涯罵道:“證據,證據啊蠢貨,我特麼沒證據,懂嗎?”
祝元不是傻子,當即明白了李修涯的意思。
李修涯無奈嘆了一口氣,隨後吩咐盛驚風道:“讓他將事情經過寫下來然後畫押,本侯要帶去見陛下。”
“是。”
李修涯出了監牢,隨後長舒了一口氣。
“別說,還特麼挺噁心的。”
李修涯又不是變態,祝元遭受的非人折磨,李修涯光是看便覺得心中不舒服。
而在東宮,臨近晌午的時候,李兆也終於醒了過來。
“殿下,您醒啦?”
謝心衡驚喜的叫道。
李兆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問道:“孤這是怎麼了?”
謝心衡道:“殿下是虛不受補,不過御醫說了,只要殿下甦醒,那便是藥性退了,應該無礙了,殿下稍待,我去找御醫來。”
“嗯。”
李烜也聽說了李兆甦醒,便也趕緊來到東宮。
“見過父皇。”御醫正在給李兆把脈,見李烜來到,李兆連忙見禮。
李烜笑著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了,如何,身體可還好?”
御醫道:“陛下放心,殿下的身子已經轉好了,索性燕窩粥中的人參並不多,藥性還在一個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接下來只需要好生靜養調理幾日便可。”
李烜嗯道:“好,這樣朕也放心了。”
御醫退下,李兆問道:“父皇,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烜便親自將事情經過說與李兆聽,李兆聽了也是大驚失色。
“怪不得,昨日兒臣便覺得好似有無限的精力一般,原來是千年人參的作用。”
“嗯,千年人參效用非凡,太子不過是吃了兩口便覺百倍精神,而吃完了一整碗的燕窩人參粥便也直接病倒了,可是將朕嚇得不輕啊。”
李烜當是的確是被嚇著了,各種意義上都覺得驚恐。
直到御醫說李兆並無大礙,李烜才放心不少。
“讓父皇擔心了。”
李烜笑道:“呵呵,擔心倒是沒事,只要太子沒事就好。”
李兆也做出感動的神情。
李烜道:“許是第一次暗害不成,昨晚竟是還有人潛入東宮想要害你,多虧了李卿的錦衣衛及時出手制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待會見了李卿,太子須得當面道謝才行啊。”
李兆只是聽李烜說便覺得後怕,沒想自己差點一覺不醒了,聞言便也點了點頭道:“兒臣知道了。”
“嗯。”李烜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了父皇,不是所昨晚要害兒臣之人已經被拿下了嗎?現在何處?”
李烜道:“被李卿帶走了,放心,他有手段,應該能查到背後究竟是何人指使。”
李兆苦笑道:“其實父皇心中也有人選,對嗎?”
李烜聞言臉色一冷,並未說話。
“太子你身子不適,便先去休息吧,今日便也不必處理政務了,待身子養好了再說吧。”
“嗯,是,兒臣遵旨。”
李兆見李烜好像並不願意聊這個話題,也不勉強。
在李兆看來,無論是李旦也好,李閒也好,既然要害他,那自然是也是希望李烜能出手懲處最好的。
不過李烜向來是個心軟的人,下不得死手,就算事情最後證據確鑿了,李烜估計還是會猶豫不決的。
如李康一樣,都謀反了,但是最後李烜還是沒舍得殺他,只是將之逐出燕都去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君燕飛什麼時候才能到?”
拿到祝元的供詞,李修涯上前看了一遍,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問盛驚風。
“今日吧,算算時間,也該到了。”
李修涯眉頭微皺,隨後道:“讓他到了燕都,直接讓範濟去府衙敲鳴冤鼓。”
盛驚風聞言一愣,“侯爺想做什麼?”
“自然是擊鼓鳴冤,狀告當朝五皇子,派人屠殺范家上下人等。”
“是,卑職親自去。”
李修涯拿著手中證詞,微微嘆氣。
“怎麼,手上拿著把柄了,好像你也不見得多高興啊。”
盛驚風離去,謝玉樓從暗處飛身而出,手上還掛著酒壺,說兩句話便又灌了自己一口。
李修涯嘆道:“陛下是個心軟的人,那廢王李康都謀反了,陛下最後還是饒了他一命,如今雖然是證據確鑿,但是陛下最後估計還是要對李旦網開一面的。”
“所以呢?你不願意了?”
李修涯點頭道:“當然,所是真能將李旦置於死地,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謝玉樓笑道:“沒看出來你還如此的睚眥必報啊。”
李修涯嘿嘿笑道:“我這人沒啥優點,就是特別的記仇。”
“既然如此,那你將這供詞與範濟交給陛下不就行了?反正證據確鑿,對你來說好像也沒什麼區別啊。”
李修涯道:“那能這麼簡單?”
“什麼意思?”
李修涯解釋道:“如果我將範濟與這份供詞直接交給陛下,那以陛下的性子,很大的可能最後是要私下處理,不會將事情鬧大的,最後李旦的結果,應該就是離開燕都去往地方就藩。”
“放五皇子就藩,這不是你的本意嗎?”
“但那是李旦沒有對李兆下手之前。”李修涯道:“我本意是想讓李旦離開燕都,離開權力的中心,那我放他一馬也不是絕不可能,但他的野心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現在有機會能將他置於死地,我又如何能放過?
就算最後要不了他的命,也至少不能讓他比李康好過多少。”
李康可是被逐出燕都的,跟就藩完全是兩碼事。
“所以你要將事情鬧大,就是不給陛下私下處理的機會?”
李修涯點頭嗯道:“沒錯,我便是要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越多人知道越好,只要影響到位,就算殿下再有心袒護,估計也不得不處置他了。”
謝玉樓苦笑道:“你這人,心腸怎麼這麼歹毒?”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對敵人歹毒,豈不是自己便更加的安逸?”
“哈,說得也是。”
謝玉樓表示很贊同。
“不過現在,我得先將這份供詞送去給陛下。”
謝玉樓愣道:“你不是說要將事情鬧大嗎?這供詞也不必著急吧?”
李修涯笑道:“我這供詞若是在君燕飛之後送到陛下手中,那陛下可能會懷疑我故意為之,這樣不好。”
謝玉樓聞言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的心,好髒!”最後謝玉樓只能送給李修涯五個字。
李修涯則是哈哈大笑,往皇宮去了。
同心殿,李烜從東宮回來不久,李修涯便來到。
“陛下,侯爺來了,說是祝元已經招供,他帶來了供詞。”
“這麼快?”李烜一愣,“朕還以為他會花些功夫呢。”
魏權笑道:“那陛下要見嗎?”
“見,去請他進來吧。”
李烜心中雖然有決斷了,但還是保有一分的希望,希望暗害李兆的人,不是李旦。
“臣李修涯見過陛下。”
李烜笑道:“不是讓你審問祝元嗎?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是,這是祝元的供詞,請陛下御覽。”李修涯從懷中掏出供詞,魏權上前接過。
“這麼短的時間,李卿居然就得到了完整的供詞,還真是有手段啊,還是說李卿這是故意弄了一份假供詞來糊弄朕?”
李修涯無奈道:“陛下覺得臣有這個必要嗎?欺瞞陛下對臣有什麼好處嗎?”
“那可不一定,說不得這供詞半真半假,李卿也好趁機打擊某些人啊。”
李修涯有些生氣,李烜說這話,擺明了還在懷疑他啊。
“那陛下可要失望了,因為無需臣費心費力,祝元便將臣的要打擊的某些人給完完整整的供了出來。”
李烜三兩下將供詞看了一遍,神色一緊,隨後一下鬆弛下來。
“唉...”李烜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李修涯道:“那祝元並非是什麼硬骨頭,臣也只是略微用了一點刑,他便招了供,臣保證,這份供詞乃是祝元親筆所寫,臣可沒有添油加醋啊。”
李烜揉了揉眉心,“朕知道,你若是真想這麼做,旦兒就算是皇子也未必是你的對手,既然事實真相如此,那你也不必多此一舉,惹朕不快。”
“但是陛下還是懷疑臣。”
“你在怪朕?”李烜一瞪眼。
“臣不敢,臣就是覺得...”
“委屈?”
“嗯。”
李烜嘆道:“你委屈,朕難道就不委屈嗎?朕的兒子要殺另一個兒子,而且還有一個兒子竟然連朕都要一起殺,朕心痛啊。”
好繞!李修涯撓了撓頭,若不是親身經歷,不然還真聽不懂李烜說的什麼。
李修涯聞言也只能安慰道:“事已至此,這便是皇家吧,臣還請陛下不必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