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貢人已經上來了,羅傑閣下,快派人頂上去啊,把他們都幹掉,射箭啊,快上啊!”
多米尼克神父在邊上咋咋呼呼,所有的傳令官都焦急地看著羅傑。
羅傑下令:“放棄城牆,所有人退守教堂廣場!”
“啥?幹嘛要退?應該衝上去打。所有的人都應該衝上去!上帝在注視著我們!這是展現你虔誠的時候,羅傑閣下!”
羅傑回身一把拽住多米尼克神父的衣領,把他拎到自己眼前。
“神父!你在挑戰我的權威嗎?”
羅傑兇狠地瞪著神父,他殺人般的目光讓神父從過度亢奮中清醒了過來。
“你說了算,你說了算,我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或許我該去祈禱,是的,我應該去祈禱......”
羅傑放開絮絮叨叨的神父,他瞪著傳令官們。
後者立刻如受了驚的燕雀,飛也似的跑下去傳令。
教堂的廣場和城門間是道大致筆直、相對寬闊的街道。
羅傑下了鐘樓,他讓兩隊城鎮民兵列橫隊堵在街口。他對他們說:
“我知道你們已經很累了,但我要求你們,再奮鬥一次。
“就在這裡,在教堂前,在上帝的注視下,再奮鬥一次!”
羅傑讓弩兵一隊隊橫著排開,如五道槓排在城鎮民兵後面。
他說:“所有弩手聽著,我要求你們在我下令後,目標街道上的敵人,全速射擊!”
羅傑挑出最熟悉地形的傳令官,他對他們說:
“我要求你們帶著棍兵,從小巷裡繞道靠近敵人,不要讓他們發現。”
羅傑對三隊棍兵說:“關鍵的時候到了,我要求你們跟著傳令官前進,一旦發起衝擊,必須毫無保留地衝進去,殺身成仁,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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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羅傑帶著兩個諾曼騎士,駐馬在弩兵之後。
他身後還有紅頭髮的夏娜和渣羅。
包紮得像個木乃伊的魯比奧,站在羅傑馬頭邊。
羅傑看到洛佩斯已經進了城,駐馬在街的另一頭。
弓箭手也都進來了,他們橫在城牆下的大道上,個個引弓待發。
兩隊下馬騎士前後堵在街上,把街道堵得死死的。
羅傑聽到洛佩斯下令:“進攻!”
下馬騎士們“嚓嚓”地踏著整齊的步伐,平舉著盾,緩緩前進。
羅傑看著消失在教堂廣場兩邊小巷子裡的棍兵。
他下令:“射箭!”
五隊弩箭騰空而起,如同一群黑烏鴉,撲向下馬騎士。
騎士裡有個小頭目高喊:“防禦!”
兩隊騎士同時停下腳步,所有人舉起盾。
於是如同出現了兩個平屋頂。
弩箭“噼裡啪啦”砸在“屋頂”上,如同夏日的暴雨。
“夏日的暴雨”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前進!”
騎士小頭目高喊,於是騎士們繼續平舉著盾前行。
羅傑沒看到有什麼下馬騎士掉隊,一個都沒有。
騎士們靠近街口。
“衝鋒!”騎士小頭目嘶喊著。
打頭的幾排騎士猛地發力,推著盾牌衝進擋路的城鎮民兵裡。
好些個民兵被盾牌撞得倒飛出去。
有民兵提矛就刺。
他對面的騎士一劍將矛削斷,第二劍劈碎他的盾,緊接著用盾將他砸倒,上前一步踏著他的胸,手腕一轉,反手一劍將他釘死在地上。
另一個民兵偷襲得手,一矛扎中一個騎士的腰,可是他無論如何用力,甚至頂著那個騎士倒退了好幾步,就是扎不穿騎士鑲鐵的皮甲。
後面的騎士跟著衝上來,他們人推著人,硬生生把兩隊城鎮民兵筆直的陣線擠成了彎月。
羅傑沒想到這些人的戰力還在自己估算之上,照這樣打下去,他的計劃來不及實施了。
羅傑下令:“放箭!”
五隊弩箭又一次齊射著扎進下馬騎士擁擠的人群。
這次對手中,有的騎士及時舉起了盾,有的沒有,於是就有了空隙。
有弩箭鑽進了空隙,羅傑聽到了幾聲悶哼。
他來不及觀察戰果,城鎮民兵快擋不住了。
羅傑下令:“巨盾持弩民兵,棄弩,短兵接戰!”
這幾乎就是一個讓人送死的命令。
羅傑看到巨盾持弩民兵瞬間有了一陣騷動。
但這陣騷動很快平靜下來,在領隊老兵的帶頭衝鋒下,其他的弩兵也都跟著衝上去了。
這些弩兵只有短劍,對披甲持盾的騎士幾乎沒有威脅。
他們就像鐵砧,在騎士的擊打中苦苦硬抗。
羅傑看到一個巨盾弩兵背對著敵人,他後背上的巨盾像堵牆似的擋在敵人面前。
而他的對手劍盾齊上,左右輪流猛砸。
羅傑看著這個弩兵被震得口中噴出了血,一個踉蹌撲倒了下去,他身後的巨盾像蓋子似的蓋住他的身體。
後面的騎士毫不客氣地踏上巨盾,向另一個弩兵發起進攻。
倒地的弩兵開始手還在動,可他撐不起來,漸漸的他不動了,血從盾牌下面蔓延出來。
羅傑有些急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計劃不夠實際,又懷疑他下的命令不夠明確,又懷疑執行的人不夠堅決。
他已經無兵可派,再派弩兵上去阻攔,他就沒有足夠的弩兵輸出攻擊了。
羅傑握緊了劍柄,他想,或許只有自己上了。
那樣的話,今天,他或許就要死在這裡了。
他突然想明白了,他可以叫別人去死,但是輪到自己的時候,他就該去死,這很公平。
每個人都欠上帝一死,但也僅欠一死。
羅傑拔出了劍,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很正常,沒什麼大不了。
“殺!”
街道旁的好幾條小巷子裡,突然同時湧出一群穿著阿拉伯袍的棍兵。
“真主保佑!”
他們義無反顧地突進到下馬騎士的陣型裡。
他們掄起棍子猛砸。
被砸中的騎士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羅傑知道那些騎士的鑲鐵皮甲,對於鈍器擊打幾乎沒有防禦力。
然而騎士們很快就反應過來。
一片腥風血雨瞬間在騎士群裡爆開。
阿拉伯棍兵還在瘋狂進攻,但他們的每一次棍擊,代價就是自己的生命。
完全沒有防具,也完全不考慮防禦的棍兵,是用生命在支撐他們的蠻勇和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