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還不快向黃大仙道謝。”谷伯麟說。
“多謝大仙救命之恩!”慕容笙作禮道。
“哎,客氣了!是你們助我在先,我應該道謝才是。”黃侗鎏說。
“前輩過謙了,憑前輩的武功,擊退他們輕而易舉,倒是我顯得多事了。”谷伯麟自嘲道。
“不管怎麼說,你總歸是幫了我。我黃侗鎏生平從不欠人恩情,就允你一卦,想問什麼事,說吧!”
“多謝前輩!”谷伯麟大喜,“想請前輩為我佔卜一卦,我的殺父仇人是誰?”
黃侗鎏點頭應允,從袍中取出那鐵板,置於地上,發出鏘一聲響,鐵板向四面延伸開去,由一尺變成了三尺。他又取出兩碗棋子,置於鐵板對角。
原來那鐵板上有縱橫交錯的劃痕,竟是一個鑄鐵棋盤。再說那棋子,一碗黑一碗白,拇指大小,黑棋子由黑鐵所鑄,白棋子由白玉刻成。
“這就是奕天棋?”谷伯麟驚道。
“谷大俠,坐吧!”
黃侗鎏執黑子先行,谷伯麟執白子隨後。
起初,谷伯麟還能看清黃侗鎏的棋路,漸漸地發現,自己就從未看明白過,一條大龍被蠶食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也可以說大龍還在佈局中便被絞殺,死在了襁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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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伯麟手執棋子,看了半個時辰,偌大的棋盤,全是黑子設下的陷阱,竟無落子之地,額頭冷汗涔涔直冒,喟然長嘆一聲,放下了棋子,“前輩的棋術曠古爍今,我認輸了!”
“不要停,繼續。”黃侗鎏說。
谷伯麟被他的威嚴所攝不敢停,只得拿起棋子,硬著頭皮繼續下。
慕容笙看著師傅的囧樣,頗為不滿,暗想這老頭也太欺負人了,人家都認輸了還不放過。他也只敢想想,不敢嘴上說,畢竟黃侗鎏連谷伯麟都要畢恭畢敬,不是他能得罪的。
敗局已定,無可挽回,谷伯麟便信手隨意落子,一局對弈早早收場。
最終的結局是,整個棋盤基本都是黑子的天下,只有寥寥數十個白子。
黃侗鎏凝視棋盤良久,沒有說話。
“前輩……”谷伯麟提醒一聲。
“殺你父親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此人武功太高,你不是他的對手。”黃侗鎏說。
“我只想知道他的名字。”谷伯麟說。
“不行,我不能告訴你,否則就是陷你於死地。你幫了我,我不能恩將仇報。”黃侗鎏說。
谷伯麟將雪竹呈上前去,“前輩,你不是想要雪竹嗎,只要你告訴我那人的名字,這雪竹便是你的。”
黃侗鎏冷笑一聲,“一柄竹劍便挑落江湖七十二大派,我也只是好奇,想見識見識罷了,並無佔有之意。沒了雪竹,你更加不是仇家的對手,回去好好練功,等你武功大成之日,自會知道他是誰。”
“這天底下,武功在我父親之上的沒幾個人,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是不是雲崖閣主孔仙胄?或者大淵八皇子趙護印?摩天教主夜梟?神門門主仇帝陽?聖府宮主司徒梔鴦……”谷伯麟細數江湖高手,每說一個名字,都要緊盯黃侗鎏,看他有什麼反應。
黃侗鎏一如既往,臉不變色,打斷道:“不要瞎猜了,十年前你誤殺東君,他的七個兒子現今皆是一流高手,這禍事已經釀下,不練好武功,且不說報仇,光是他們你都應付不來。”
“你怎麼知道?”谷伯麟驚問。
“這一局棋,我已對你的前塵今世瞭如指掌。”
谷伯麟愣了好半晌,冷冷地說:“既然如此,休怪在下無禮。”
“師傅,咱們還是走吧!”慕容笙滿以為谷伯麟要對黃侗鎏不利,擔心他不是黃侗鎏的對手,忙勸阻道。
“呵呵,你想殺我?”黃侗鎏笑道。
“不敢,我也沒這個能力。”谷伯麟又道:“我將永留這冰凌谷,直到前輩肯將仇人姓名告訴我。”
“隨便。”黃侗鎏轉身便要進洞。
“哎,大仙。”鍾酉豹閃身擋在了前路。
“你又怎麼了?”黃侗鎏不耐煩道。
鍾酉豹嘿嘿一笑,“您說過,見識了雪竹,就讓我帶走谷伯麟的,不能食言哦!”
“他人就在此,你隨時都可以帶走,與我無關。”
“可是……我……”
鍾酉豹是想說自己不是谷伯麟的對手,但恐帶不走他,可是這與黃侗鎏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之間的交換條件只是,鍾酉豹讓黃侗鎏見識雪竹,黃侗鎏替鍾酉豹占卜找到谷伯麟。
黃侗鎏往洞內走去,鍾酉豹不敢再阻攔,乖乖地讓開了路。
鍾酉豹將矛頭轉向了谷伯麟,“谷大俠,你答應過我見了黃大仙後要跟我回一字正清派的。”
“放屁,我師傅就從來沒答應過,都是你一廂情願。”慕容笙斥道。
“谷大俠,做人不能這樣不講信譽吧,我是因為相信你,才沒帶手下進谷中來。”鍾酉豹說。
“錯,你之所以不帶手下入谷,一則怕打擾了黃大仙而激怒他,二則怕人多驚擾了頭頂冰凌而連累你,三則你的手下武功拙劣只怕過不了冰凌谷白白枉死。”慕容笙分析得頭頭是道。
鍾酉豹啞然了,卻仍不死心,杵在原地。
“天快亮了,快走吧,否則過了今晚,只怕你的屍體出不了冰凌谷去。”谷伯麟冷冷道。
“谷伯麟,算你狠,此事我一字正清派不會善罷甘休的。”鍾酉豹怒氣衝衝地出了谷去。
“師傅,咱們真要永遠呆在這谷中嗎?”慕容笙問。
“你要是害怕,現在就可以離開。”谷伯麟答應過要替慕容宸照顧兒子,此話不應該從他口中說出,只怪他被復仇衝昏了頭腦。
“不,師傅,我要一直待在你身邊。”慕容笙一臉不捨地說。
谷伯麟猛然醒悟,將他擁在了懷中,“好孩子!”
鍾酉豹總算跑得快,安然出了冰凌谷。將近谷口,卻聽到喧囂的吵雜聲。到外面一瞧,一字正清派數百人已經與杜炎亭率領的大內侍衛鬥在了一起,只因是冰天雪地,血染溝谷,如梅花點綴。
他站在谷口,大聲喊停,才制止了這場打鬥。
“大膽鍾酉豹,膽敢夥同他人,與朝廷作對,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杜炎亭質問道。
大內侍衛到了谷口,向守在谷口的一字正清派教眾一探聽才得知,鍾酉豹也在谷中。穆超群半死不活,氣急敗壞,揚言要殺了他。薄州分舵教眾不願意了,一言不合便劍拔弩張,這才大打出手。
“舵主,這些朝廷鷹犬太過無禮,敢對您出言不遜,不如就地解決了算了。”一個嘍囉獻讒道。
“混賬!”
啪!
鍾酉豹一巴掌扇得他暈頭轉向,又忙不迭地奔到杜炎亭跟前,“杜大人誤會了,都是誤會。眾所周知,那谷伯麟盜了我一字正清派的鎮教之寶仙刃,我是帶人來拿他的。”
“既然是拿他,為何偷偷摸摸,躲躲閃閃,剛才在冰凌谷中卻不出手?”
“大人,如您所見,那谷伯麟武功太高,更有雪竹在手,你們這多大內高手都拿他不住,何況是我了。”
“好,姑且信你一次,待我查實,如有半句虛言,叫你一字正清派從大淵版圖消失。”
鍾酉豹連聲應是,嘴裡喊著不敢。
“現今谷中情形如何?”杜炎亭又問。
鍾酉豹於是將他們走後谷中發生的事據實相告。
“從黃侗鎏那裡沒得到《龍泉百鍊訣》的下落也就罷了,還被谷伯麟這鳥人羞辱,打傷我兄弟,此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杜炎亭憤恨道。
鍾酉豹對谷伯麟的“食言”在先也是極其不滿,恨得咬牙切齒,慫恿道:“大人,那谷伯麟多管閒事確實可恨,依在下之見,不如咱們雙方協力合作,好好教訓一下這老小子,為穆大人報仇,為眾位兄弟出氣。”
“好,杜某正有此意。“杜炎亭放眼天空,瞧著即將逝去的黑夜,說:”不過眼下白天將臨,今夜是不成了。咱們就再等一月,養精蓄銳,到時穆兄弟傷勢痊癒,咱們聯手與谷伯麟一決雌雄。”
“對,到時順手收拾了黃侗鎏,取得《龍泉百鍊訣》,好回宮中向皇上覆命……咳咳……”穆超群掙扎著說了一句話,已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