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笑清風的思緒飄回了三年前。
那個時候,他和襲人暖還是隊友。
襲人暖是戰隊的隊長,而他是隊內最具天賦的新人。
笑清風永遠都忘不了,當他們在半決賽上擊敗美服的諸神黃昏戰隊時,臺下所有觀眾齊聲高喊的那個名字。
明明是他力挽狂瀾把戰隊送進了決賽,可為什麼那些人喊的依舊是襲人暖!!!
笑清風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永遠都活在襲人暖的光環之下。
也正是因此,總決賽對上韓服戰隊時,他和襲人暖的配合出現了嚴重失誤,最終惜敗於韓服大魔王之手。
那本該是國服最有希望奪得世界冠軍的一年……
還有那個笑清風同樣鍾情的女孩,明明論長相、論家世,他勝襲人暖百倍,可女孩最終還是選擇了襲人暖。
笑清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偏偏襲人暖最終還沒能保護好那個女孩,這讓笑清風又怎能不恨。
如果有的選,笑清風決不願意再在遊戲中遇上襲人暖。
或許是因為只要有後者在場,人們的目光就從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又或許是看到襲人暖時,總會有一道朦朧的背影刺痛笑清風的傷疤。
不過漸漸的,笑清風終於知道那個女孩當初為什麼不選自己了。
襲人暖顯然比他更加愛她……
……
……
……
“放手吧,隊長!”
沒有人發現,刺出這一劍時,笑清風的語氣竟已近乎哀求。
笑清風知道,這一劍刺出後,襲人暖就將兌現他的承諾,永不踏進網遊圈。
過個三五年,人們就會徹底忘掉襲人暖這個名字,只會記得他笑清風。
笑清風同樣也知道,這一劍刺出後,襲人暖將永遠不可能知道當年的真相。
或許讓那個真相爛在他笑清風的心底,才是對襲人暖最好的結局。
因此這一劍,笑清風必須刺。
好在這一劍,終究是刺了出去,襲人暖的時代終將結束。
“讓我們恭喜笑清風,奪得本屆國服總決賽冠軍!”
解說的嗓音中夾雜著無限的遺憾,就和臺下所有的玩家一樣,他們不願意看到兩人中的任何一個落敗。
畢竟兩人都曾是所有玩家的青春,都是所有玩家眼中的神。
“天吶!我看到了什麼!”
“抱歉抱歉,讓我們再把鏡頭移回場上。”
兩個解說慌張得語無倫次,只因決鬥場上那驚鴻一劍的亮光閃過之後,本該被這一劍割裂成兩截的沖天血柱中,竟陡然探出一支鮮血淋漓的虯勁手臂,死死地扼住了笑清風的喉嚨。
而本已被解說們認定為國服總冠軍的笑清風,在那只虯勁有力的血手下卻只能徒勞地踢著懸空的雙腿。
地上不斷狂湧而出的血柱瘋狂地蠶食著笑清風的身軀——先是一身黑袍被腐蝕乾淨,隨即是血肉漸漸消融,進而露出內裡的森森白骨……
最後那只血手怦然炸出血浪,將笑清風徹底挫骨揚灰炸散於風中。
待血浪退去,決鬥場上只剩面若厲鬼的襲人暖森然立於原地……
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甚至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兩位解說在解說席上訥然良久說不出話來,決鬥場上最後的那一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因為暗武士的鬼影閃從沒有被破招的先例,甚至理論上根本不存在被破招的可能。
那已經完全超出了人類反應的極限,更何況笑清風是在隱身的情況下發動的鬼影閃,盲視野的襲人暖怎麼可能做到破招!
最終“特邀解說”重樓再度上場奪過話筒,思忖了一陣向所有玩家給出交待:
“是襲人暖踩出的血浪窺探出了鬼影閃的蹤跡!”
導播適時地給出慢放鏡頭,只見決鬥的最後一刻,笑清風於隱身狀態下發動快到極致的鬼影閃。
然而這本該割開襲人暖咽喉的一劍,在穿過那沖天而起的血浪時,干擾了血浪的流動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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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暖的超高力量值讓血氣爆發技能衝起的血柱範圍本就大得離譜,當下笑清風那本該讓人防不勝防的一劍,竟率先在血柱中顯露出了軌跡。
因而襲人暖才能未卜先知地發動噬魂之手,精準地掐中了笑清風的咽喉……
經過重樓的解說,所有的觀眾終於明白了過來。
“好!”
不知是誰率先帶頭拍起了手掌。
隨即整個觀戰席上的玩家全體起立,沒有尖叫,沒有吶喊,只有那雷鳴般的掌聲拍到玩家們雙手通紅亦是不曾停下。
……
……
國服PK賽至此落幕,襲人暖獲得了一個全無屬性加成卻足以碾壓一切的稱號——“國服至尊”!
這意味著國服第一人正式易主,或者說,國服第一人的稱號再度回到了襲人暖頭上。
而官方也在賽後正式欽點襲人暖為“華夏服國戰總指揮”。
無上的榮耀加身,襲人暖對此卻漠不關心。
他只在乎笑清風承諾的那個真相,他在黎明世界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真相,以及獲得真相後的雷霆報復。
萬年雪域,雪山之巔,兩道人影臨崖而立。
“恭喜你,奪回了你的國服第一。”
笑清風的嗓音中略帶一絲不甘,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活在襲人暖的陰影下那般。
“從那一天起,這個稱號對我來說就再無意義。”
襲人暖的嗓音依舊淡漠,但若是熟悉他的人聽見了,就會發現其中多了某種可怖的東西。
“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告訴你真相?你應該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笑清風的語氣突然變得戲謔,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僅僅只是單純的想讓襲人暖難堪,又或許,出於某種原因他並不想履行承諾。
然而下一刻,笑清風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
那個男人,竟然……跪在了他的面前!!!
“阿夜!求求你,告訴我……”
襲人暖的嗓音中竟似帶有哭腔,笑清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女人能將遊戲中天神一般的男人逼成這副模樣。
而那聲“阿夜”,亦是讓笑清風眼前閃過兩人的無數過往。
襲人暖……隊長……上一次這麼叫我……是什麼時候?
念及於此,笑清風猛地背過身去,嗓音竟微微有些顫抖:
“你會死的!”
跪在地上的襲人暖臉上終於露出微笑:
“我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