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夢姐聊完之後,我恍然覺得自己正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所籠罩。
這只看不見的手,既可以說是吳國良,也可以說是神出鬼沒的“影”。禹陵調查“影”,一開始是想揭開“8062”計劃的秘密,但是隨著調查一步一步深入,逐漸演化為禹陵和“影”的對抗。
“影”源於最古老的種族,發軔於人類文明的濫觴,從某種程度上說,它是人類共祖之中的其一。它代表著人性最極端的一方面,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那就是該摒棄的一方面。因為人類是複雜的,善良與邪惡始終是並存的。
吳國良策劃這一出好戲,把所有人框進他的目的和計劃之中,無疑是最符合“看不見的手”這一概念。不過,眼下他自己的處境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我自然不會為了他而愁眉緊鎖。
“又是該死的‘影’。”我心裡略感焦慮,“每一次只要有它的存在,事情就會變得異常麻煩,不過——”
這一次,我倒並不擔心“影”和吳國良有所勾連。首先,在整個過程中,要不是今天被下迷藥,我完全沒有察覺到“影”的行動,它沒有表現出客觀的力量存在,既無設阻也沒有對抗,同時,也沒有主觀的刻意,似乎整個事情與之是完全平行的兩條線,它無意參活,也不想有所糾葛。當然,它既然對我下迷藥了,就說明它已經行動了,至少在警告我,或者是挑釁,嘲笑我到如今都沒有發現它們的存在。
其次,下迷藥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仔細分析就發現,在我完全不設防的情況下,它完全可以下毒,而且如果是毒藥的話,它們已經成功了,我不可能現在還有機會坐在這裡分析來分析去。說明,它們並不想殺死我,或許,這是它們的見面方式?
最後,我聯想到了那些神秘的屍體,這些人大機率不會是普通的盜墓賊,那會是誰呢?有沒有可能是“影”?
想到這裡,我內心的直覺反而更加堅定起來,本來猶猶豫豫不敢下判斷,現在卻很是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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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它的目的是什麼,這件事情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然救援的難度會很大。”我心裡已經暗暗盤算好接下來的行動方略。
如果“影”確實參與進來了,我希望這純粹只是一個偶然,要不然,我真後悔帶這幫老孃們出門,因為那樣的話,這可能會成為她們的葬身之地。
我之所以把“影”比喻為看不見的手,是因為我的聯想告訴我,它們可能在很早以前就在圍繞“嬴政之墓”運作,它的計劃並不是針對我們的,具體是什麼,我現在還想不到,或許是它想要墓中的某件東西,又或者,它曾經操控了那場改寫歷史的鉅變。
畢竟,像宮變這種事情它幹得難道還少嗎?對於它來說,這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它就像是一隻推動歷史發展的手,無形之中,蘊含著改寫歷史的力量,它能夠輕易地改變歷史的程序,也能夠隨意地更替王朝的命運結局,歷史不過是它表演翻雲覆雨的舞臺,它所真正存在的意義,是人性本源裡始終矛盾的東西——慾望。
我一度懷疑過,禹陵和“影”的對抗到底有沒有意義?說到底,禹陵後裔也是人,神鬼契約人不過是遭遇“詛咒”的人群罷了,而“影”是人性的實體,它包括所有人,難道我們自己可以打敗自己嗎?
姒瑋琪告訴我,因為立場不同,所以我們必須抗爭。然而,“影”似乎從沒有想要表達什麼立場,它就像是原始的衝動——宇宙大爆炸一樣地膨脹,比如野心會膨脹、慾望會膨脹等。如果,它給予自己一個定義,或許是十分神聖的,不然也沒有那麼多效忠它的人會為了它前赴後繼。
“想什麼呢,林坤,你怎麼能向著‘影’說話!”我醒悟過來,給自己閃了一巴掌,“決不能動搖自己的立場,它是你的宿敵,要麼在沉默中爆發,要麼在沉默中滅亡。”
修整完畢後,我拿出一張照片。
趙臻拿著照片不解的問道:“難道是嬴政墓?”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也不買什麼關子了,這張照片是我們進入嬴政墓之前拍的,從上面可以看到,它的封土堆十分高大,我們也知道,地下空間同樣十分驚人,上下比例不大1:3,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封土堆即便全部陷落地下,也不可能填滿這個地下空間。”趙臻回答道。
吳紅紅聽到這話,緊縮的愁眉舒展了一點。我接著說道:“對,還有另一個原因,我記得嫣姐你們是從上方打的盜洞對不對?”
唐嫣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應該是在封土堆東北方向,我們打通盜洞之後,發現你們就在我們下方被困。”
“這就對了,我們之前在古墓中一直沒來及精確自己的方位,今天我一直在回憶古墓中行徑的線路,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地宮以黃金樹為界,分左右兩個區塊,左低右高,左邊區塊是墓室的主體,而右側的區域情況稍微複雜一點,它應該是根據天然的地形構築的,以黃金樹為階梯,透過攀爬才能到達,其中就包括那個巨大的洞穴。”我一遍解釋一遍筆畫道,“這麼一來,地宮的形狀其實是一個靴子形,在我們還未到達的洞穴的右邊,可能還有一個空間。”
“你這個假設可靠嗎?”趙臻問道。
“我知道你們會有疑問,但是,這是經過推演之後得出的結論,你們看這個地方。”說完,我看了一眼趙臻,指著照片上唐嫣她們打的盜洞大概位置,“這個地方往下對,你會發現封土堆不是正對著整個地宮的,它偏了,不偏不巧,偏了正好三分之一。”
趙臻點了點頭,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故意為之?”
“應該是為了避開下方的巨大洞穴吧,不然的話,墓室結構不穩定,無法依託上面的巨大的封土堆。”耶律清輝接著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老耶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趙臻聽我說我後也點了點頭,“有道理。”
“你就說一下,我們怎麼做吧。”趙臻看著我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喝了一口水,一字一頓的說道:“從封土堆右側五十米處打一個垂直的盜洞。”
“好,就這麼辦!”
下墓是危險的活,尤其是下面經歷過塌方。於是,我決定只帶吳紅紅、辰一娜跟我和趙臻、耶律清輝一起行動。我們打了一個垂直的盜洞,一路小心翼翼,很快我們就到達了底部。
我已經滿頭大汗了,雙腳都在不自覺地抖動。平時這種粗活兒都是胡冰的手下來。現在我感覺自己簡直快要捽死了,沒想到競然能這麼累。
趙臻揹著其他東西也是累得夠嗆。
我停下點菸,道:“先等等。咱們不能冒進,萬一有什麼東西在等著我們呢?”
趙臻突然說道:“看地上!”
我低頭一看,發現地上全是凌亂的腳印。
“腳印?”我詫異的同時也感到興奮,“太好了,這意味著吳國良還活著。”
“你看,這裡的腳印非常凌亂,現在我們可以根據鞋底的花紋,找出他是從哪兒進來的。”趙臻說道。
我低頭看我們腳下無數的腳印,就明白趙臻的方法是可行的。
我們一路按照他的方法倒退著尋找,很快就來到了幾根柱子的中間。我們發現,地上的腳印,竟然是來自於一根柱子。
“難道是從柱子裡走出來的柱男?”耶律清輝摸著下巴表示疑惑。
趙臻一下把臉貼了上去,仔細看這柱子的細節。
這根柱子上雕滿了螭吻樣式的花紋,這在古墓裡真的相當少見。我很確定這花紋是螭吻,但是在這些螭吻身上,我發現有一些麒麟的鱗片。我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新式的混合神獸。
“林坤,你說這時什麼神獸?”
“我也不知道,要麼就是工匠弄錯了,不過雕刻得這麼認真,感覺上錯誤的可能性不大。”
趙臻摸著那些螭吻的屁股,忽然就放手,轉身到了另外一根柱子上去摸,來回摸了好幾十遍,就對我道:“溫度不一樣!這兩根柱子的材料不一樣,這一根柱子好像包著什麼金屬,但是特意做上了和另外一根完全一樣的漆工。”
“這麼說,這裡面有機關?”我道。
“那還用說,腳印是從這裡出來的,這裡肯定有機關,這個地方可能才是進入你說的最右側空間的秘密通道。”趙臻道,“你且讓我好好地按動一些,其中有一個肯定有蹊蹺。”
說著趙臻就要脫外衣上去好好研究。
我急忙去阻止,說道:“保不準會觸動什麼機關。”
“一路過來都沒有什麼特別致命的機關,我覺得不用擔心這個,小心點就是了。”
說著趙臻把螭吻上的細節一個一個地研究了一遍,仔細得簡直有些猥瑣了,但是怎麼研究都覺得這些螭吻都是死的,無法按動。
“還是我來吧。”畢竟趙臻經驗還不足,遇到高明的機關未必懂行,關鍵時候還是要我出馬。
我手指貼上了冰冷的柱子,然後用手指在所有的花紋上輕輕地滑動,安靜地繞著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趙臻他們幾個任何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在我繞到第二十圈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說道:“大家聽我說,趙臻,你找到第一行第十三個,老耶你找第二行第九個,紅紅你是第三行第七個,一娜,第四行第一個,你們聽我口令,然後依次按下去,記住順序!”
“按!”說完,我的手立即按了下去。
趙臻立即照辦。弄完之後,忽然就看到這幾根柱子開始緩慢地轉動。耶律清輝、吳紅紅、辰一娜都一一照做。轉著轉著,在中間一根柱子上就有一道大概只能讓一人側身透過的縫隙出現了。縫隙裡面就是一條通道,一路往下,直通地底。
在這根柱子的內壁上,有攀爬的腳釘。
“牛啊!”趙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