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落寒和一條小蛇講道理,蘭深淡淡笑著,餘光瞥見內室有人影鬼鬼祟祟。
青煙赤腳站在屏風後面探頭探腦,見蘭深就在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她招手,小聲說道,“我餓了,給我找點吃的,不要讓他發現。”
蘭深點頭,青煙這才逃回去裝死。
大師姐看著兩人交頭接耳,低頭繼續畫畫,她這幾日練字練得厭倦了,就開始畫春宮。
至於畫上男子的臉,她轉頭看向院子裡的從風。
他此時正好朝屋子裡張望,目光落在朝東廚走去的蘭深的背影上。
陸總見他分心,連忙挪動了一枚棋子,挽回死局。
從風對於這個院長不要臉的行為見怪不怪,隨手放下黑子,“我輸了。”
陸總看他要起身離開,緊張地拉住他,“哎,別呀,你走這裡還是可以繼續的。”
幾百年了,好不容易找到個對手,一局不過癮。
況且這樣贏多沒意思。
從風懶得搭理他,反正他又不是學院弟子,無需聽他的話。
一朵雪白李花落在肩頭,修長指節輕輕夾住,緩步朝屋裡走去。
青煙聽到腳步聲,瞥見一抹月牙色身影,連忙閉上眼睛。
從風頓了一下,走過去,將亂了的被子拉平,蓋上她伸在外面的腳。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
青煙閉著眼睛,聽著他的動靜。
從風握住她的手腕,檢視她手臂上的傷。
服用了溫蓮之血,傷口恢復得很快。
曾經那麼大的傷口,現在幾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他轉過身背對著,慢條斯理地脫下靴子,解開腰間繫帶。
青煙瞪著他的背,忽地一塊帶著男人體溫的衣料蓋在自己臉上。
上頭似乎還有藥味,夾雜著一絲絲血腥味。
她皺了皺鼻子,緊接著就聽到譁啦啦的水聲。
他在幹什麼?
青煙偷偷伸出手,扯開了一點臉上的衣料,探出半隻眼睛。
未免被他發現,她不敢轉頭,眼珠子極力往他的方向轉。
入目一片白到反光的肌膚,寬肩窄腰,背脊線條流暢。
日光下,她能清楚地看見落在脖子上的水珠順著背部往下流,然後消失不見。
他一個男人,竟然有這麼漂亮的腰窩。
眼前的美景看得她面紅耳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從風就著給她擦身的冷水簡單梳洗,一轉頭就看見一個小花痴盯著自己。
他淡淡一笑,一點都不拘束,“你醒了?”
青煙本來還美滋滋的,一看到他的俊臉,頓時就不好了。
以前看他玉樹臨風、氣宇軒昂。
如今再看只剩獐頭鼠目,面貌可憎了。
“你怎麼在我屋裡?”她氣呼呼地問,變臉的速度堪比川劇。
問完還瞪他一眼,一把拽過被子蓋住自己,用後腦勺對著他。
就是拽錯了,拽了他蓋在自己臉上的衣服,有點尷尬。
如此場合,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
青煙給自己洗腦,她抓的就是被子。
從風見她生龍活虎的樣子,眼底閃過幾不可見的笑意。
他用布擦乾身上的水,扯開被子直接鑽了進去。
男人從後面貼了上來,大手圈著她的腰,微微用力就把她抱進了懷裡。
她抬腳往後一踹,“離我遠點!”
男人一聲輕笑,“我冷,讓我暖一下。”
青煙本來想掀被子把他踹下去,聽到他喊冷,抬起的腳慢慢落下,擱在了他腿上。
沒想到他的腿比自己還暖和!
雖然猜到他就是故意裝可憐,到底親眼見他用冷水擦身。
這天氣,還真挺冷。
過了大概一刻,蘭深端了飯菜過來。
青煙肚子餓了,手肘頂了頂身後的人,他卻不肯鬆開,嘴巴還得寸進尺地在她脖子處摩挲著。
推了兩下,某人不知收斂,她臉色沉了下來。
“再不起來信不信我抽你!”
她現在拿不到剪鬼竹,沒法抽他,指甲掐著他腰上的一小塊皮,用力一扭。
捏一大塊肉就算了,這麼一點點皮真的很痛。
“嘶!”
男人吃痛,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似乎無法想象眼前這個女人如此狠心。
青煙哼了一聲,站起來,一腳把他踢到裡面,走了下來,大搖大擺地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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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風哀怨地瞅著她,又氣又無奈。
見她只穿著單薄的中衣,他起身給她披了件大氅,彎腰正要坐下,屁股下面的凳子突然消失。
轉頭看見她用腳把凳子勾到了身邊。
從風疑惑地看著她。
青煙卻是一副你還好意思看我的眼神。
從風以為她要擱腳,畢竟某位師父坐沒坐相。
他走到另一側,在她沒來得及伸出另一條腿的時候迅速坐下。
青煙剜了他一眼,長臂一伸把碗盤攏到自己面前,“都是我的,不給你吃!”
從風這才意識到她不是因為受傷而不高興,而是對自己有意見。
過去多日,再想到她身負重傷的樣子,心口仍是揪著疼。
漆黑的眸子黯了黯,“你受傷那日我沒有及時趕到,是我不好。”
青煙衝他齜牙,“就這?我是因為這個嗎?”
從風自責道:“魔族屢次來犯我該提早預防,若是解決了魔族,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是我疏忽了。”
青煙見他說來說去說不到點子上,氣急敗壞地指著他的臉。
“就是你,就是你踹了我一腳,我都被噬心簪扎到手,那麼痛那麼痛你還要踹我!你太過分了!”
從風:“……”
他什麼時候踹她了?
從風無辜地轉頭看向寫寫畫畫的大師姐和她身邊的李落寒。
李落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臉紅得像是醉酒一般。
他見大師姐抬頭,自己也後知後覺地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們。
從風是不指望他能知道什麼,繼而用眼神問蘭深。
蘭深搖頭,他什麼也不知道。
青煙繼續說:“你離我遠一點,我現在看到你這張臉我就胸口疼。”
他的臉?
從風似乎想到了什麼。
幾個魔族宵小竟敢頂著他的面貌傷害她!
男人盯著窗戶,好似能透過那扇窗看到外頭泡在殺豬桶裡的夜晚蕭。
他周身散發著不容忽視的怒氣,一雙黑眸更是充滿殺意。
隔著窗戶,夜晚蕭都感覺到了殺機。
丹鳳眼微微上挑,看似狂妄慵懶,實則警惕。
從風收回視線,轉頭就看到她揉著自己被踹的地方,整張臉都黑了。
怪不得她明明早就醒了,卻總是迴避自己。
他以為她是疼得難受,沒想到是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