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傻眼。
怎麼有人脾氣比從風還差?
“這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傷和氣……”
她想掰開對方的手,卻發現對方力氣大得驚人。
“什麼氣?”男人似乎覺得有趣,湊到她的頸側,閉眼一聞。
聞什麼聞!
青煙此時肯定這臭男人在佔她便宜。
可惜自個兒的脖子在他手上,她只能在心裡罵他是狗。
“對面山頭的火是你放的?”男人突然發問。
青煙正罵得歡,一聽他說放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放火燒山這種事我一個弱女子怎麼敢做。”
不是有符陣包圍嗎?她以為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呢。
狗鼻子就是靈啊,還能聞到她身上的焦味。
“你都好意思拿垃圾敷衍本座,還有什麼你不敢?”
本座?哪一座?
不會是那座荒山的山大王吧?
燒了他的山,所以這麼生氣。
男人手一甩,青煙直接飛了出去,撞到門板摔到地上。
自打她來到伍仙學院就沒受過這個罪,青煙揉了揉屁股,火氣一上來,直衝到男人面前。
“我管你是哪一座,對女人這麼粗暴,簡直不配做男人!買賣不成仁義在,你要是覺得我出價太低你直說就是,何必要傷人……”
青煙忘了剛才某人還掐著她的脖子,一頓數落。
外頭圍觀的那些也沒料到這個女人膽大包天,竟然指著男人的鼻頭罵。
青煙向來與人為善,肚子裡就沒存多少罵人的話。
她向來都是直接動手。
可眼前的人,她不敢。
罵到詞窮之時驀然想到此地不宜久留,趁著對方似乎沒反應過來,幾句話重複來重複去,邊罵邊退,直至退到門外,這才拔腿逃跑。
一口氣跑了幾里路她記不清,反正最後在一條寬闊的大河邊停了下來。
“這河一眼都望不到那頭,難道是海?”
青煙蹦躂幾下想眺望地遠一些,只覺前方煙波渺茫。
“澤更水。”
後面突然傳來聲音,熟悉的嘲弄口氣。
“哦,原來這就是澤更水。”
她嘟囔,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僵直脖子,緩緩回頭。
看清對方的剎那,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衣服是剛才的衣服,髮型也是剛才的髮型。
聲音沒變,臉怎麼跟去了外國整了一般。
如此帥氣逼人!
“你整容了?”撞上對方凌厲的眼神,青煙立馬改口,“我是說這位大哥好厲害,竟然會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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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作聲,只看著濤濤水面。
不知是跑得太久,還是擔心小命,又或者因為旁邊有一帥哥,他們距離還那麼近,青煙心跳咚咚,久久緩不下來。
等她稍稍冷靜,才注意到對方竟然有抹額。
墨玉玄錦抹額!
獨南行!
“你是獨南……”青煙捂住自己的嘴。
殺手頭頭?
不是吧,難道她竟然就要葬身於此?
青煙驚恐地睜著眼睛,心裡想著無數他可能會滅口的方式。
先這樣這樣然後那樣那樣,或者殺手口味獨特,反過來也不是沒可能。
獨南行見她認出自己,什麼也沒說,只是步步逼近。
“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泰山,還望獨、獨大俠高抬貴手,這骨笛我還給你。”青煙極力控制住自己的結巴,將骨笛雙手奉上。
對方卻不接,只是她退一步,他便進一步。
“你認得我?”獨南行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打量她的臉,“可我卻不認得你。”
青煙討巧一笑,瞥見遠處藍菖和從風,這才穩住心神。
“不認識很正常,小女子不過無名小輩,不必認識。”
殺手組織的人還是永遠不要認識的好。
獨南行見她眼神飄忽,察覺背後有人靠近,而且修為不低。
最近樓中動盪,他不想節外生枝,心念之間乍然騰空,轉眼便消失不見。
“師父。”從風護在青煙前面,已看不到對方。
“青煙丫頭?”藍菖隨後走了過來。
“還好你們及時趕到,我碰到契闊樓的獨南行了。”青煙看著手中的骨笛。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問司會,差點招來殺身之禍。
藍菖見她似乎心有餘悸,只道先回去再說。
青煙一路都在想為何堂堂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竟然會去賣笛子。
難道是契闊樓的殺人生意不好了,頭頭也要出來兼職?
兼職的時候身份就不是殺手,那他對自己手下留情也能解釋得過去了。
藍菖將她送到小樓,欲言又止。
青煙知道他擔心自己,轉了一圈。
“我沒事,你看,毫髮無傷,獨南行也不知道我的身份,還以為我就是一普通顧客,賣了一根笛子給我。”
“賣笛子?”藍菖不解。
獨南行改行了?
做倒賣樂器的販夫了?
“嗯,我花了一大把銅板買的,你覺得怎麼樣?”
青煙將笛子遞給他看,藍菖不懂樂器,只當是一根普通的笛子,甚至不如普通竹笛製作地規整好看,兩頭還有參差不齊的尖銳斷口。
這東西能吹嗎?就不怕扎嘴巴?
“挺好的。”藍菖不想打擊她,“對了,樹枝我已經都拖去東廚了。”
青煙點頭。
確認沒有其他事,藍菖就離開了。
青煙拿著骨笛對準天空,眯著眼從一頭看穿到另一頭。
“中空的,什麼也沒有,除了裂縫沒有孔,這樣能吹出曲子嗎?”
就一根中空的骨頭,除了兩頭無孔無洞,都不值得她費時研究。
青煙將骨笛放到桌上,這才注意到從風還站在門口,黑著臉。
好傢伙,又生氣了?
“我的好徒弟,趕緊來坐下。”她拍了拍旁邊的凳子。
從風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
青煙等了一會兒,脖子都抬酸了,也不見他出聲,乾脆不理他,趴在桌上逗弄不知何時爬上來的松鼠。
“你知道嗎?這小松鼠不是一般的小松鼠,它一定是只鼠妖,吃了兩年的松子也不見長大,還害怕剪鬼竹,哪天我們要不要把它的肚子剖開來看看?我的技術很厲害,剖開還可以縫起來……”
青煙清楚從風還在生氣,故意東拉西扯。
她這個外科聖手,穿越到這個破落之地,竟然沒機會展現自己真正的技能!
松鼠似乎能聽懂她的話,連連後退,沒注意退到了桌子邊緣,直接翻了下去。
咚的一聲落到地上,發出一聲慘叫。
“你就是為了它跑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從風拿起骨笛,語帶責備。
“我也不知道會有危險,早知道會碰到獨南行我肯定不會去啊。”青煙解釋,突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如此低聲下氣。
“喂,我才是你師父,有你這麼對待師父的嗎?”
她猛地站起來,兩手叉腰對著從風,結果發現氣勢不夠,於是抬起下巴挺直腰桿。
末了還偷偷墊起腳尖。
她敢肯定,這小子來的時候沒這麼高,他吃了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