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醒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天色還沒完全亮起。 後腦勺依然傳來陣陣的疼痛,這讓李定國回憶的時候多少有些費力。 發生了什麼? 朱慈烺的聲音傳來:“你醒了,還算及時。” 李定國聞聲抬頭,目光和朱慈烺對視,隨後微微下移,看到了朱慈烺手中還在滴水的水瓢。 李定國抹了一把臉,溼漉漉的,頓時將疑惑的目光看向朱慈烺。 朱慈烺表情平靜的將水瓢扔到一邊:“和你的父王告別吧。” 李定國心中一驚,轉過頭去,發現了張獻忠的屍體。 在張獻忠的身邊,護衛統領和其他兩名護衛長跪不起。 李定國連滾帶爬的來到張獻忠的身旁,摟著張獻忠那已經冰冷僵硬的屍體,一時間悲從中來,不由放聲大哭。 太陽漸漸升起,陽光照耀在李定國的身上,但他的心中卻是無比的冰冷。 終於,李定國開口了:“我為什麼沒有死?” 朱慈烺道:“因為你父王給你求了情。” 李定國道:“他希望我加入朝廷?” 朱慈烺有些意外:“這你也知道?” 李定國一聲慘笑:“這是父王早就告訴過我們的話,他說如果有一天李自成或者建奴奪了北京城南下,就讓我們和剩餘的朝廷力量聯合,就像是當年蜀漢和東吳聯合一般。” 朱慈烺點了點頭,道:“那你的打算是?” 李定國道:“我能有選擇嗎?” 朱慈烺道:“每一個人都能做出自己的選擇。” 李定國沉默良久,道:“我想帶著父王的靈柩回到延安,讓他重歸故土。” 聽到這句話之後,方拱乾趕忙對著朱慈烺使了一個眼色,顯然對這件事情並不同意。 朱慈烺沒有理睬方拱乾,而是說道:“延安現在是李自成的地盤,你若是在中原行走自然無礙,可進了陝西之後安全就無法保證了。” 李定國緩緩說道:“李自成和我父王畢竟是盟友,想必不至於太過為難我等。” 一枚令牌被扔到了李定國的面前。 朱慈烺道:“拿著這枚令牌,你可以自由通行在朝廷控制的地盤上。老方,給他一點銀子做路費。” 方拱乾心中雖然不願,但還是拿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放在了令牌的旁邊。 李定國的表情微微有些動容,抬頭看了朱慈烺一眼:“你難道就不怕我回去之後再度組織一支新的起義軍嗎?” 朱慈烺露出笑容:“你已經被我擊敗過兩次了,你覺得本宮會擔心這個嗎?” 李定國點點頭,站了起來,朝著朱慈烺拱手行禮:“等到我為父王守孝結束,我會回來的。” 在朱慈烺的注視下,李定國和其他三人用門板和床板製作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棺材,將張獻忠的屍體放入棺材之中,隨後又向朱慈烺借了一輛馬車,拖著棺材離去了。 等到李定國離去之後,方拱乾忍不住道:“殿下,此人可是大西政權之中除去張獻忠的第二把手啊,就這麼放他走了,實在可惜。” 朱慈烺笑道:“無妨,他不是說了他還會回來的嗎?” 方拱乾有種想要翻白眼的衝動:“殿下,這些人都是大明的叛徒,他們對朝廷所說的話根本就一點都不可靠啊。” 高得節突然開口了:“不,方公公可能誤會了,我覺得他應該是會回來的。” 方拱乾狐疑的看著高得節:“高將軍為何如此確定?” 高得節露出了笑容:“可能因為,我們都是軍人?” 方拱乾哼了一聲:“那他要是不回來呢?” 高得節咳嗽一聲,攤開雙手:“那就當我沒說。” …… 朱慈烺笑了起來:“好了,別說這些了,趕緊回九江吧,事情還多著呢。” 這一次為了抓住張獻忠,朱慈烺幾乎把所有的軍隊都派了出來,在方圓百里的地方進行了拉網式的搜尋。 就連朱慈烺本人都在聽說了張獻忠出沒的訊息之後親自率軍出發,這就是為何村民在報信之後朱慈烺會如此迅速出現的原因。 他是真不想再看著張獻忠像李自成一樣跑了又跑! 好在,張獻忠最後還是死在了朱慈烺的手下,這讓朱慈烺很滿意。 張獻忠已經死了,李自成還會遠嗎? 哦,當然還有多爾袞、濟爾哈朗。 朱慈烺的清算名單上,可還有著長長的一大串名字呢。 一路無話,回到了九江城。 在朱慈烺的命令下達之後,其他外出搜尋的明軍也陸陸續續的迴歸。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擴大了搜尋範圍,雖然其他的明軍並沒有抓獲張獻忠,但卻抓到了一大批大西軍的士兵,讓這一次俘虜的人數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長。 經過簡單的統計過後,一個數字報到了朱慈烺的面前。 “斬首約兩萬四千級,俘虜約八萬一千人,總計殲滅敵軍數量為十萬五千人,敵軍成功逃跑的數量大約在三萬到四萬人之間。” 朱慈烺連連點頭,顯然頗為滿意:“很不錯,非常的不錯。” 經此一戰,張獻忠大西政權的主力軍徹底被擊潰了,雖然名義上張獻忠依然還控制著湖北、江西的廣大地盤,但實際上朱慈烺只需要長驅直入,自然就能讓這些地方望風而降。 朱慈烺提起筆,向崇禎方面起草了一封捷報,讓人送走。 隨後,朱慈烺就下達命令,全軍繼續向西。 正如事先所料那般,在得知了九江之戰的情況後,諸多張獻忠控制的地盤紛紛宣告撥亂反正,重歸大明治下。 戰局之順利,讓所有人都喜笑顏開。 僅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朱慈烺所率領的明軍主力就順利抵達了大西政權的“首都”——武昌城。 這座城池的城門已然大開,城池之上升起了大明的旗幟,無數百姓們歡呼雀躍,熱烈歡迎著大明軍隊的到來。 朱慈烺長出一口氣,輕聲的自言自語。 “終於完全搞定一個……” 這一日,明軍進入武昌城,城中大西百官投降,交出大西玉璽,以及張獻忠的“王后”,“王子”,“公主”多人。 大西政權,正式宣告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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