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大明皇宮。 崇禎看著面前的英國公，也是難得露出笑容。 “英國公，你終於回來了，朕心裡也算是放心了！” 不僅僅是崇禎，在場的其他大明臣子們也紛紛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英國公帶著十萬大軍抵達，京師這邊就安全了。 英國公笑道：“陛下言重了，臣只不過是做了臣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崇禎哈哈笑道：“不是朕言重，而是如今這個大明啊，有太多的臣子做不到他們應該做的事情了。” 崇禎作為皇帝，對大明臣子們的滿意度是很低的，要不然也不會說出“君非亡國之君，臣都是亡國之臣”這種話。 英國公忙道：“陛下，如今滿殿之中都是幫助陛下匡扶社稷的能臣，陛下就放心吧。” 其他大臣聽到英國公的這番話之後，臉色也是好看許多，紛紛點頭，覺得英國公確實會做人。 崇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建奴多爾袞那邊有什麼新訊息嗎？” 不管什麼時候，建奴都是崇禎最關心的敵人。 範景文道：“剛剛得到的訊息是建奴還在圍攻太原，不過那已經是十天之前的事情了。” 崇禎皺眉，有些不滿意的說道：“十天？這時效性也太低了。” 範景文忙道：“陛下，太原之前是被李自成那賊人佔據，如今又被建奴圍攻，我們大明忠於朝廷的力量確實很難滲透到那邊去，而且傳遞情報的速度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崇禎聽完，表情這才算是好了一些，又道：“所以說，建奴一時半刻應該是不會前來京師這邊騷擾的了？” 範景文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英國公。 這種涉及到軍事方面的東西，自然還是讓英國公這位大明如今的第一名將來回答。 英國公不假思索的說道：“不瞞陛下說，在出發之前老臣曾經和太子殿下有過一番商議，我們都覺得多爾袞其實未必會進攻京師。” 崇禎愣住：“多爾袞不會進攻京師，真的？” 其他的大臣臉上也都是意外。 對於這些大明君臣來說，他們的潛意識之中就是“攻大明”，早都形成思維慣性了。 英國公笑道：“是真的，請陛下想一下，如果建奴真的要進攻大明的話，為什麼他們不直接走山海關，而是要繞這麼一個大圈子走山西呢？要知道建奴除去蒙古八旗的部隊之外，滿洲八旗和漢八旗都是以步兵為主，補給線拉得越長對他們其實越是不利的。” 崇禎沉吟片刻，道：“所以你們的意思就是，建奴其實只不過是衝著山西來的？” 英國公道：“確切的說，是衝著太原和大同兩座城市來的。只要建奴能夠掌控此地，大明的九邊防線就是首尾不能相顧，京師更是三面受敵，他們就可以從容的佈置攻勢，不需要急於一時。” 崇禎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總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建奴達成目標吧？” 崇禎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做皇帝這些年，黃臺吉包圍過京師一次，李自成前不久又包圍了一次，這要是多爾袞再來一次，他的心臟真的有點受不住了。 英國公笑道：“老臣和太子殿下一致認為，我們必須要主動反攻，將太原和大同收回才行。” 崇禎愣了一下，隨後點頭道：“確實應該收回，但烺兒不是還在和李自成對戰嗎？” 英國公一拍大腿，笑道：“所以，陛下只需要安坐在此，等待太子殿下勝利的訊息便是了！” 永年城。 李國楨看著面前的大炮，一臉的疑惑：“殿下，您這是……” 朱慈烺拍著黑鐵鑄成的炮管，笑道：“襄城伯啊，你聽說過攻心為上這個詞嗎？” 李國楨下意識的點頭道：“這個自然是聽說過的。” 朱慈烺道：“所以說，咱們這一次針對的是李自成，但實際上又不完全針對他個人，而是要針對整個永年城之中的大順軍。” 李國楨躊躇，道：“這樣真的有用？” 李國楨其實是很少反對朱慈烺意見的，只不過他還是覺得朱慈烺的這個想法或許過於……怎麼說呢，奇怪？ 朱慈烺嘿嘿的笑著，說道：“你就等著瞧吧！” 在得知訊息之後，李自成也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城牆。 “明軍要開始進攻了？”李自成對著面前迎接上來的李過問道。 李過忙道：“大炮都推上來了，陛下，這裡太危險了，還請陛下回去等候即可。” 李自成哼了一聲，道：“明軍的大炮再準，還能直接落在朕的頭上不成？” 說完，李自成一把推開李過，走到城牆邊緣，注視著城外的明軍陣地。 突然，李自成皺眉道：“不對啊。” 李過忙道：“什麼不對？” 李自成緩緩說道：“這些大炮並不是紅夷大炮，而是普通的炮。” 李過愣了一下，快步走到李自成身邊，打量起城外的景象，隨後也發現了不對。 “明軍好像並不打算攻城？” 正常情況下，如果打算攻城的話，應該會有大隊的步兵在城外集結，同時還得有像衝車、雲梯之類的一大堆攻城器械。 但問題是，明軍除了拿出幾十門大炮之外，什麼都沒有出現。 李自成和李過對視一眼，臉上都是明顯的疑惑。 “這個朱慈烺，他究竟想幹嘛？”李自成自言自語。 遠處的城外，朱慈烺拍了拍一門火炮的炮管，滿意點頭：“很好，都校正完畢了。下面聽本宮的命令，3、2、1，開炮！” 伴隨著朱慈烺的一聲令下，眾多炮兵立刻紛紛點燃火藥。 幾秒鐘後，伴隨著轟的一聲，火炮劇烈震動了一下，將炮管之中的東西發射了出去。 截止到這裡為止，一切都還很正常。 接下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李自成在察覺到火炮發射之後，下意識的身體閃躲了一下，可幾秒鐘後，他臉上的表情就漸漸的變得起來。 紛紛揚揚的紙張從天而降，猶如雪花一般落在了城牆上，城裡的各個角落。 李過有些緊張，拉著李自成想要走：“陛下小心，明軍可能要下毒！” 李自成甩開李過的手：“毒什麼毒，這就是普通的紙！” 李過呆了一下，一伸手正好抓住一張從天而降的紙張，聞了一下上面的油墨，越發疑惑：“還是溫的呢。” 李自成同樣也接住一張紙，發現正如李過所言，上面寫滿了字。 這字一看就是那種雕版印刷的風格，一個個方塊字橫平豎直大小完全一致，密密麻麻的填滿了一張紙。 有幾行字應該是標題，放在每一段的前面，字型也特別的大，所以一下子就引起了李自成的注意。 《頭條：震驚，高傑作為臣子竟和主母邢氏私通，李自成頭頂一片青青大草原！》 《科學：論滴血認親的可行性和正確機率，及如何進行實際操作的辦法。》 《趣聞：張獻忠喜食人肉，一日三餐無人肉不歡，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墮落？》 《嚴正聲明：李自成麾下反賊四處燒殺擄掠，犯下反人類罪行，必然失敗和滅亡。》 《政策解釋：投降朝廷從寬處理，抗拒天威從嚴殺頭。》 《牛金星、李巖悔過書：我是怎麼從一個背叛朝廷和人民的罪人改邪歸正並得到朝廷寬恕，重新做人的。》 甚至都不需要看詳細的內容，單單是這一個個的標題，就讓李自成感覺到自己的血壓正在不停的上升。 一旁的李過看著這些東西，同樣也是目瞪口呆：“這、這是……” 李自成陰沉著臉，手上用力，瞬間就將紙張撕成粉碎，隨後破口大罵：“該死的朱慈烺，竟然搞出這種東西來汙衊朕，簡直是卑鄙無恥，無恥至極！” 李過如夢初醒，忙道:“陛下，咱們得趕緊把這些東西給銷燬，臣這就去辦！” 說完，李過直接就把手中的那張紙塞入袖子裡，隨後急匆匆的下城去了。 李自成看著李過遠去，一轉頭，對著周圍的護衛們吼道：“看什麼看？誰再看，朕砍了他的腦袋！” 原本死死盯著紙張的護衛們慌忙抬頭，一個個都趕緊將手中的紙張銷燬。 但不知為何，李自成突然感覺，這些護衛們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非常的古怪。 那個所謂的“頭條”，顯然非常的有殺傷力！ 這一刻，李自成突然有點想要吐血。 作為一個搞農民軍起家的人，他當然知道謠言對於底層的人是多麼的有煽動力。 這個社會上大部分人都不識字，正因為如此，他們往往才會對白紙黑字寫的東西深信不疑！ 遠方又是一陣炮響，無數的紙片再度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好幾張落在了李自成的頭上，肩膀上。 李自成：“……” 這還怎麼防？ 一想到自己戴了綠帽的事情竟然就這麼被所有人都知道了，李自成的心中又急又氣，仰天就是一聲怒吼。 “朱慈烺，你這個卑鄙無恥的黃口小兒，朕必將你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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