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地醫館上軌有序運營之時,姬天歌便是最輕鬆之人。
給紀鳴、苟道各遞出一壺自己的寶血:“你們昨夜幹的不錯,說說是咋幹的?”
二人接過寶血,也不問是為何物,提起便喝。
“嗯……”
雙眼圓睜,然後如喝了烈酒般,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大補!”
“特別簡單。昨夜,我們潛入九尺高臺附近,拉開天雷的扣,對準孔洞,直接扔進去便跑!”
“天哪,沒想到動靜恁大,像雷劈了一樣!”
他們都不知,昨夜的行為如同試了一把高射機槍,卻誤打誤撞,差點幹掉兩位乘飛機的敵方大將。
……
殺谷大殿內。
灰衣人隔著紗幔向黑影彙報道:
“大人,查清楚了,昨夜毀了四座祭臺,導致此次獻祭失敗!”
“何人所為?如何毀的?”聲音輕飄飄的在大殿繚繞。
“大人……”灰衣人明顯不自信,戰戰兢兢道,“如果我說,是遭雷劈了,你信嗎?”
“嗯?”
黑影冷哼一聲,一臉玩味,眼神冰冷道,“你說呢?”
“大人……根據現場倖存所訴,的確是平地驚雷。難道我們的做法引起了天怒人怨?”
“放肆!”
冰冷的氣息如同實質的冰塊,砸向灰衣人胸前,灰衣人禁不住悶哼一聲,嘴角頓時滲出血絲。
灰衣人定住身形,繼續道:
“大人,昨夜趙軍突襲秦營,雙方戰死七千人,戰傷兩千。
據說那姬天歌所用神物的確不凡,前日一千多傷兵,死亡僅不足兩成。”
“七千祭品,還算不錯。趕緊修復破壞的四座祭臺,今夜再次獻祭,但願此舉能平息血魔大人的怒火。”
黑衣人看向信梁城方向,“至於那個小子,軍營的血氣狼煙太過陽剛,對我等壓制太大。
他蹦躂不了兩天。”
“白大人,下屬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嗯?!”
黑影冷哼一聲,“此次免了,以後再稱呼白大人,老子拔了你的皮!以後,爾等等可稱呼我殺神。”
“大人當得起‘殺神’。百萬人屠,震古爍今。”
灰衣人一臉狂熱,隨後小心翼翼道,“大人假死隱匿於此,我等何時可正常行走於世?整日躲在這陰暗處,擁有力量又有何用?”
“這殺谷的元陽花已結果,看情形還需三個月。待元陽果成熟,我等服用後,便可中和這極陰之體。”
……
天矇矇亮,作為信梁之戰的後補主帥,戰神廉頗便威風凜凜的披著棕熊皮大氅,在自家院內踱來踱去,煞氣驚天,熊逼哄哄。
內心膨脹著強烈的征服欲,衝擊的滿臉都是獵殺前的興奮和和期待。
一身穿短衣,胖乎乎的女稚童水靈靈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著:“爺,這麼熱的天,爺穿個大氅,不嫌熱得慌嗎?”
“滾滾滾,小孩子家懂個屁!爺這是要打仗,妮啊,看爺威風不?”
“威風!就憑這麼熱天,爺熊皮大衣一披,秦軍聞風喪膽,屁滾尿流!”
“大秦,虎狼之師啊!沒有爺爺這頭雄獅,搞不定的!”
廉頗感慨著,突然醒悟過來什麼,“嗯,不對,你個鬼丫頭,居然敢拿爺尋開心!”
“報!”
“講!”
“信梁城之戰,樂乘將軍昨夜率軍突襲王齕大軍,破之。
“破了?你再說一遍?”
“近萬大秦先鋒精銳,幾乎全軍覆滅。王齕帶著一千多殘兵,狼狽逃竄。”
廉頗雙眼瞪如銅鈴,隨即解下大氅,喃喃自語道:
“這麼輕鬆便把蛇頭打碎了?是秦軍變弱了,還是趙軍變強了?”
……
信梁城首戰大捷的訊息讓趙王丹一臉興奮。
“王叔,孤要親自上戰地勞軍,為天歌主持戰地婚儀大典!”
平原君道:“車駕已備好,各國觀禮之人也想親自看一看這位曠世奇人,甚至大秦駐史都送來了賀儀。”
趙王丹道:“天歌可真是個福星!
若非他,此戰的走向還不知會如何。
推算出決戰地點,哪怕在晚去一日,戰局將對我們十分不利;
推薦樂乘,極有眼光。樂氏一族立功心切,驍勇異常,連兩位族人都受了重傷。
而且,昨夜的突襲成功,是他提供的準確情報。
甚至,傷兵醫治完好,高達七成,天歌神液,大發神威呀!”
平原君道:“天歌神液,的確讓大趙兒郎更加無所顧忌!
此役才剛剛開始,也僅僅打掉了大秦的先遣部隊而已,大軍依然在向信梁城運動,斷不可放鬆!”
流亡後裔,居然娶三國公主,匪夷所思;戰地婚儀,更是聞所未聞。
但放在一代妖孽姬天歌身上,似乎毫無違和感,甚至,剩餘四國紛紛要求,乾脆七國聯姻。
各國觀禮之人、婚嫁之物,浩浩湯湯千乘,開往信梁城戰地。
……
姬天歌停止了換血和修煉,源於聖蓮如同吃飽了在大睡一般,對血氣精元已無動於衷。便陀螺般的忙於三件事。
其一,平陽君趙豹又送來一批酒精和創傷貼(膏),戰地醫館全速高效運轉起來。
其二,秦趙,各戰死六千多人。抽離了生命活性的戰死屍體,很快便會腐爛,甚至開始發出惡臭。
本著死者為大、入土為安的說法,分別將所有戰死士卒登記入冊之後,挖一處巨坑,不分秦趙,全體掩埋。
特別是安排已基本痊癒的四百多的秦軍,為秦軍陣亡的士卒登記造冊,更讓大秦士卒感動不已。
其三,在墳場前搭建了一座九尺高臺,同時豎立了一座紀念碑,碑文寫著‘紀念信梁之戰逝去的兄弟!’
沒有指責、沒有控訴、沒有對錯。
所有趙卒以及能夠行動的秦兵,全部集合在巨大的墳場前,默哀!
姬天歌帶著玲瓏、紀鳴、苟道和黑妮,全都是一襲白衣,登上九尺高臺。
姬天歌面對秦趙兩國將士,氣沉丹田,附著著神念,清越道:
“趙國的將士們,秦國的將士們,我非軍人,而是醫者。
我希望,我不但能醫好身體的戰傷,更能醫好士卒心中的創傷。
願我們此刻都放下兵戈,放下仇恨,共同為死難的兄弟們默哀。
墳場內,秦趙兄弟生前素不相識,毫無恩怨,戰爭的戾氣讓彼此都變成了惡魔。
現在他們已經逝去,願他們生生世世,永遠都是兄弟!”
巨大的墳前,首先是醫女忍不住抽泣。
隨之,整個戰場悲慟的氛圍所包圍。
“現在,我和我的家人,為一萬多兄弟頌經,超度他們在天英魂,所有的因果,便由我們抗下。”
“不,還有我!”婉兒跌跌撞撞爬上高臺。
“我是你師弟,還有我!”李牧登上高臺。
“我是你的守護者,還有我!”李師師飛身登上高臺。
……
“此經,名為《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簡稱《金剛經》,願逝者安息。”
姬天歌又低聲對高臺之上夥伴道:
“此經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全神貫注,認真傾聽,用心體會。”
隨之,姬天歌進入空靈狀態,金石玉律的梵文金剛經在眾人耳邊響起。
眾人雖然未聽過梵文,但卻感覺從未有過的寧靜,字字入心,如飲甘怡。
隨著姬天歌吟唱的聲音越來越大,丹田之氣,配合他的聲音和文字形成奇異的金玉共振,如漣漪般,不斷向周圍震盪傳播。
姬天歌似乎也沉醉其中,與金剛經開始融合。
冥冥之中似乎響起一個聲音,彷彿是遠古的梵音佛韻,一股晦澀而異的波動猶如漣漪般擴散而開,向無邊無際的天地盪漾。
姬天歌如同聖人附體,親身傳道,天地發生共鳴。
不知何時,送親的隊伍來此,卻見到千軍萬馬寂靜無聲,都在聆聽著高臺之上姬天歌的頌經。
趙王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無聲無息的來到頌經臺下方,就地盤膝而坐。
樂毅、樂乘、信陵君、春申君及各國使臣紛紛效仿。
隨後將士們黑壓壓的一片,圍滿了人群,盤膝而坐,聆聽著這韻律的頌經。
叮……
【信仰點:+30000/原餘額1960
信仰點餘額:31960】
千餘傷兵,包含大秦傷兵,以及現場的叫不出名的士卒釋放的敬意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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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同一時刻,遠方的九座祭臺,再次開始獻祭,
天空上方再次血氣狼煙,凝成一線,衝向虛空。
虛空,如消融般出現一個黑洞,兩道巨大猙獰的面孔又出現在虛空。
“昨日被反噬受傷,今日須補回來才是!”
“享用祭品吧,雖然數量有點少,畢竟強過我們苦修!”
“嗯?不對呀!神性怎如此淡薄?”
“是不對,精元活性減少了四成!”
“不對……佛光……”
“啊……”
兩道面孔冰雪般消融。
虛空極西,一面容雋秀,邪魅狂狷的男子,正和一干如瓷器般精緻的女子輕言調笑,突然眉頭緊蹙,悶哼一聲,面色變得如白紙般蒼白。
“此時此地,怎會出現此經?怎會出現異類?”
而在虛空深處一幽深的地府,一威嚴猙獰卻如帝王般男子,此刻正醉臥美人膝,突然間抱頭打滾嘶嚎,頃刻之後氣息萎靡。
“此經,如何會在此時傳到東方?居然傷我神魂?”
地面的九座祭臺與虛空接引之氣崩碎,如從九天之水倒灌,祭壇再次崩塌,一幹信徒在惶恐中,再次口噴鮮血,氣息萎靡!
殺谷內的黑影再次如同被重錘一擊,一聲毛骨悚然的慘叫,內心也是崩潰的,歇斯底里的嘶吼,“誰?這TM是誰幹的?”
……
眾人還所不知的是,就在姬天歌頌經超度之時,大陸供奉的諸子百像、牌位,以及深山的廟宇的塑像,開始猛烈的晃動,各個塑像熠熠發光,然後光點似乎從聖像抽離,消失在無盡的夜空。
“百聖齊鳴?天地間出現了何種曠世經緯?”在地底、深山的老妖、道士,駭然睜開雙眼,一臉不可思議。
“嗯?何方大能,居然能攔截了我的願力?”虛空中傳出疑惑的聲音。
……
姬天歌一遍一遍用“心”頌經,神魂極度透支疲乏。
突然感受到自己被清涼溫潤的帶著香火味道的仙氣包圍,一股股世間願力順著眉心湧入腦海深處,如冰雪消融般融於腦海,整個腦海如同泡在瓊漿玉液之中,飄飄欲仙,神清氣爽。
仙氣湧入的同時,彷彿億萬年前得道高人圍坐在眾人身邊傳道頌經,如同黃鐘大呂,道音灌耳。
甚至部分仙氣居然被黑妮吸收而入,醍醐灌頂般,開啟著靈智。
姬天歌正襟危坐、寶相莊嚴,面容上散發出淡淡的笑意,這深刻而神秘的韻致由內而外所散發出來,蘊含著慈悲與智慧。
“天哪,你們看,整座高臺在一座光暈之中。”
“不,是天歌公子在發光,渾身聖光籠罩……”
“寶相莊嚴,聖潔無比,若有若無,有點像神仙?”
……
原本似乎紋絲不動的聖蓮,聖光大作,長鯨吸水般席捲著仙氣,然後醍醐灌頂般,反哺給盤坐在聖蓮前的神魂。
神魂瞬間氣球般漲大,仙氣依然不受控制般像神魂湧入,越來越多,
“差不多了,吃飽了,別進來了!”
如同夢魘般,知道發生了什麼,卻又動彈不得。
“尼瑪要炸裂了!”
“轟”的一聲
神魂如同開啟了一道桎梏,鬆綁後,體型大了一圈,散發的淡淡的金光。
姬天歌不由自主的睜開雙眼,目光如同實質般,射向遠方。
五里地外的飛鳥,纖毫畢現。
收斂目光,凝神看向身邊正在打坐的李師師,驚異的發現,居然可以看到李師師經絡、穴位,以及真氣執行的軌跡。
李師師似乎沉醉在某種意境中,眉頭微顰,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姬天歌趕緊收回目光,居然可以內視了。
神魂的壯大,異瞳由“極遠”開始向“入微”進化。
如果之前是高倍望遠鏡,現在又多了一項高倍顯微鏡的功能。
“哈哈哈,如果我現在偷學武功,看一遍豈不就會了?以前是觀其形,現在可是入其神了!”
……
隨著“仙氣”淡淡散去,高臺山的眾人漸漸從修煉中退出。
“你們看,天晴了!”
“好美的星空!”
天空凝聚的煞怨之氣不知何時,居然全部消散了,漫天的星光如水銀瀉地般流淌,此地已不像剛剛經歷過殺戮的戰場,更像充滿祥和寧靜的宜居之地。
李師師起身,欲言又止,此刻她豈能不知,姬天歌給她送上了一道機緣,送上一個感激的表情,飄然落下頌經臺。
李牧喜悅道:“師兄,我感覺像是把心靈上的汙垢洗去了,戾氣也降低了許多!”
“豈非,敵人來犯,你會放下屠刀?”姬天歌若有所思道。
“這倒不會。但人理性了許多,也無畏了許多,不會濫殺,卻不是不殺!”李牧道。
“殺,有殺道,而非濫殺。
如同獵人打獵,是本能,是需要,也是天經地義。
獵道,捕獵是為了滿足需要,而非無理由的殺戮,更不是凌弱殺戮。”
姬天歌說完,又看向婉兒,“你有收穫嗎?”
“人,不由自主的聖潔了許多。又如同醍醐灌頂般,人聰明清明了許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豁然開朗!”
“我感覺惹禍了,有種強烈的不安。”
姬天歌赫然一震。
玲瓏並未張口,卻能清晰的“聽”出玲瓏表達的意思。
“我覺醒了一些能力,這個姑且稱為心語!”
“???嘎?”
“我似乎可以短暫影響別人的思想。”
李牧突然毫無徵兆的起身跳下高臺。在高臺下摸摸腦袋,一臉茫然,似乎不可置信,“我為啥要跳下來?”
姬天歌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因為昨日破壞了祭臺,而要招致報復?這會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