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蕎汐聞言,面上並沒什麼波瀾,反倒是嘆息著,垂著眼眸分外傷心一般,輕聲感慨著姐妹情深。
“汐兒從未向父親提起過,擔心自己嘴拙,若不小心說錯話了,讓父親遷怒妹妹,但是如今母親都這般說了,汐兒心中自然是千百個願意讓妹妹回來的。”
慕蕎汐不鹹不淡的幾句話,便將自己的好姐姐形象塑造好。
蘇氏在一邊看著,心中不斷冷嗤,若不是有了莫言這個狗奴才,還有她慕蕎汐耀武揚威的時候嗎?
蘇氏心中不輕不重的盤算著要開口,慕蕎汐的一句話卻直接打斷了她。
“母親,汐兒也認為,妹妹隻身在外,一定很辛苦吧?”說著,慕蕎汐柔弱的抬起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蘇氏心中咬牙切齒,面上還只能裝作附和。
“汐兒說的是啊,靈兒身子一向不好,若是在外面時間長了,可要怎麼辦才好啊。”
慕圳在一邊聽這個蘇氏略顯聒噪的聲音,他怎會不知道,今日是委屈了慕蕎汐。
可看著慕蕎汐和從前妻子有幾分相似的容貌的時候,慕圳只覺得心中彷彿有把鈍刀子在不斷拉鋸,這個孩子已經受了那麼多苦楚,原本以為自己就算是嬌慣她一些,也無妨,至少能彌補心中的遺憾,但沒想到,這孩子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偷偷嚥下了多少苦果。
看著慕圳傷感的眼神,一貫喜歡察言觀色的蘇氏在一邊當然知道他所為何事煩憂。
她心中氣得快要著火,這個慕蕎汐,竟然還敢裝!
若不是為了先將慕蕎靈的事敲定,蘇氏想著,她斷然不會放過慕蕎汐這個小賤人!
她抓緊裙襬,還要強撐著滿臉的慈母笑容,“若是靈兒在的話,你們姐妹倆說說話一定很高興。”
既然目的已經達成,慕蕎汐就沒太多心思繼續浪費在蘇氏身上。
她佯裝暈眩的樣子,讓莫言攙扶自己站起身,“汐兒身子不適,就先回去休息了。”
慕圳原本還想說上一兩句關心的話,但慕蕎汐卻已經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
他想開口,蘇氏卻在一邊打斷:“侯爺,那咱們安排一下什麼時候去接靈兒回來的事吧。”
“……”
慕蕎汐和莫言走在回院的路上。
清冷的月色混帶著涼意的露水,冷冰冰的滋味卻叫人心中的煩躁都消散不少。
慕蕎汐的步子緩緩放慢下來,見到莫言始終都是安靜的跟在自己身後,忍不住戲謔道。
“你現在身份可是不一般了,在侯府中手握大權呢,我都不曾有這麼多的人在手中使喚,你倒是有了。”
慕圳願意將家丁分到莫言的手中,慕蕎汐一開始聽著只覺得驚訝,但現在想起來,莫言始終都在侯府當中,不管是掌握了多少府中的人,說到底,最後也是盡在慕圳的股掌之間。
不管有沒實權,慕蕎汐的心裡也松下一口氣,好歹慕圳也是對莫言放鬆了警惕。
這是一個好現象。
“小姐,您有沒有想過,今日這樣的場合,怎麼沒見到曲嬤嬤?”莫言沒回應慕蕎汐的冷嘲熱諷,只是淡淡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慕蕎汐當然知道,若是換做之前,蘇氏定然還是會將曲嬤嬤拿出來當做刀子使,但今日,曲嬤嬤不但沒出來喊冤,甚至連出來作證都不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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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未免也心虛得太過明顯了。
“曲嬤嬤固然是主母的人,但是大小姐更要顧念自己的顏面才好。”莫言見到慕蕎汐遲遲不說話,索性就挑得再明白一些。
顏面……
慕蕎汐知道,曲嬤嬤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留一個這樣的奴才在身邊,無異於引狼入室。
說著,兩人便已經走到了院門口。
莫言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慕蕎汐,她卻笑著衝院門口頷首:“這樣的話,我當然是清楚的,不過她呢……”
順著慕蕎汐的視線,莫言看到,曲嬤嬤佝僂著背,跪在院門口。
莫言一時語塞,便知道這個老奴才沒出現在正廳裡,有別的小心思,卻不曾想如意算盤竟然打到這裡來了。
“你說的話,我都記在心上了,我自有盤算,你不必擔心。”
曲嬤嬤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便知道是慕蕎汐回來了,趕忙轉過身,一路膝行著過去抱住了慕蕎汐的大腿。
“大小姐,是老奴沒及時趕到,是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得虧有紅袖在,若是今日真的是大小姐遭遇不測,老奴這條命也不想要了。”
曲嬤嬤鬼哭狼嚎一般,慕蕎汐只覺得耳朵疼,煩躁的皺著眉,不耐煩到極點。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這般令人髮指的歹徒,大小姐,老奴回到府中之後滿心滿眼都是您的平安,是吃不下也睡不著。”曲嬤嬤說的聲淚俱下,若不是慕蕎汐看出那老眼裡狡詐的端倪,恐怕真就要信以為真。
她握住曲嬤嬤的手,在上面輕輕拍了拍,語氣很是感動的說:“嬤嬤不必將這些事都放在心上,紅袖不過就是個奴婢,替我擋了這些災就是她該做的,好在是有嬤嬤這般關心我,我很是寬慰。”
不高不低的語氣,曲嬤嬤一時間分辨不出慕蕎汐說的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慕蕎汐神情誠誠,瞧不出錯來,若是真的,慕蕎汐在紅袖房中的動怒,又是意欲何為?
曲嬤嬤正在心中盤算,慕蕎汐便已經鬆開了她,徑直往院子裡走。
“時辰不早了,嬤嬤先回去吧,別在這裡攪擾我了。”
曲嬤嬤還想跟上去,但是聽到這話,便只好是滿臉不快的停住腳步,眼看著莫言從身邊擦身過去,跟在慕蕎汐身後。
這個臭小子,遲早有天要找個機會好好收拾他!
走到屋內,慕蕎汐訝然的看了一眼莫言。
“你怎麼還跟上來了?”
莫言想回話,頓了一下,語氣格外陰陽怪氣的說:“大小姐金貴,平日都是紅袖伺候著繡蟒袍,如今紅袖倒在床上起不來,哪能讓您自己一個人受苦受累呢。”
若只有慕蕎汐一個人來,之前兩個人分攤的事都會落到她一人身上。
莫言想著,能幫幾分,便幫幾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