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腦袋埋得更低,小姐原來也嫌棄她沒有用……
可是不過一會兒,紅袖好像就從慕蕎汐的話裡面品出來了不對勁。
小姐這話的意思是……讓她給曲嬤嬤一點教訓?
紅袖快要流出來的眼淚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她用略微驚訝驚喜的眼神看嚮慕蕎汐。
後者卻只是神色如常的將刺繡好的布料解開,不急不慢的吩咐道,“拿去泡泡,叫人拿炭火在旁邊烘乾,別太近,也別太遠。”
太近,布料容易變形,太遠,布料就太過潮溼。
紅袖這下算是明白了,慕蕎汐嘴硬心軟,她怎麼就忘記了呢?
她歡喜的差點破涕為笑,但想到慕蕎汐所說的話,面上又裝作害怕的點點頭,雙手接過蟒袍的布料,邁著歡快的小碎步出去了。
慕蕎汐看著她快活的背影,有些無奈這個傻丫頭的一根筋,打了個哈欠,懶綿綿的爬到床上準備睡一覺再起來繼續開工。
慕侯府每日的山泉水都是有限量的,放在天井邊上,和清洗衣物的地方在一塊。
紅袖抱著蟒袍的布料來到一處乾淨的水槽邊,將山泉水一瓢一瓢舀進木盆,才將蟒袍的布料浸泡進去。
“主母的衣服可是最要緊的,別人的都放在後面再洗。”
此時,曲嬤嬤盛氣凌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紅袖有種不好的預感,卻也格外鄙夷。
這老東西又在藉著蘇氏的面子得意了。
紅袖不想惹事,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一點點的將蠶絲線在冰涼的泉水當中浸透。
水盆的倒影中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影,是曲嬤嬤那張皺巴巴的老臉。
“紅袖,你這個死丫頭,蟒袍這樣精貴的布料是你一個年紀輕輕的黃毛丫頭能伺候得好的嗎?還不快滾開!”
曲嬤嬤到了都是奴才的地方,便露出那副醜惡的嘴臉。
自以為是奴才中的頭領般,誰都敢頤指氣使兩句。
曲嬤嬤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從紅袖手中搶到清洗蟒袍的機會,等會再給大小姐送過去,又是一番得臉。
紅袖也是被嚇得條件反射一般,差點就下意識的鬆開手。
但下一瞬,想到慕蕎汐方才和自己說過的話,鼓足勇氣就將曲嬤嬤擠兌開。
“嬤嬤怎麼說也是慕侯府的老人了,怎麼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
曲嬤嬤從未想過,紅袖這個小丫頭竟然也有和自己挺腰子的一天。
“你說什麼?”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驚訝出聲。
“我說什麼?莫不是嬤嬤你自己忘記了,大小姐的吩咐你早就到外院去伺候了,這內院的差事沒有小姐的安排,你也配?”
紅袖的聲音原本就大,一身紅衣更是惹眼。
周圍不少來清洗衣物的下人都有意無意的關注這邊,甚至有幾個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曲嬤嬤臉上掛不住,外強中乾的叉腰在一邊大聲呵斥。
“你這個丫頭才多少的資歷?我入侯府伺候主子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竟敢用大小姐壓我?!要論親近,還是我看著小姐長大的,我與小姐的親近,又是你這個小丫頭能夠比的?”
她沾沾自喜的說完,卻不想紅袖一臉鄙夷的看著她。
這樣的說辭,紅袖早就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子,她有了剛才的開頭,心中那點害怕登時都蕩然無存。
“你也不想想自己這麼多年倚老賣老,小姐為何將你調到外院?不就是因為你早就不得重視了,人老了,就早日求主母放你出去回家種田,還能落個體面收場,在這裡跟我們耍臉子充資歷,算什麼本事!”
說著,紅袖就準備將木盆裡面已經浸泡好的蟒袍布料拎起來,曲嬤嬤這下可不依,當即便伸手抓住了紅袖手中的木盆。
“你這丫頭怎麼敢跟我這樣說話,今日不給你點教訓,你還愈發放肆了!”
紅袖現在滿心都在慕蕎汐交代給自己的事上,見曲嬤嬤將木盆把握在手中,提心吊膽的當即便大喊。
“曲嬤嬤!這是小姐刺繡蟒袍的布料,你老糊塗了不成?竟然敢對小姐的東西動手?!”
曲嬤嬤不只是伸手抓著木盆,另一只手眼見著就要去抓紅袖的頭髮。
在這麼多下人面前若是真的被抓得披頭散髮,那以後恐怕都沒有顏面見人了。
紅袖一個慌了神,手中的木盆直接朝曲嬤嬤推去,她眼疾手快的將裡面的蟒袍抓住抱在身上,連帶著盆子的清涼泉水將曲嬤嬤推得摔倒在地,連帶著渾身都溼了個透。
紅袖慌慌張張的看著手中滴水的布料,好在沒有什麼大礙。
她趕忙將溼透的布料交疊好,以免曬乾之後有摺痕。
曲嬤嬤摔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哎喲哎喲’的直叫喚,周圍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扶。
她氣急攻心,大喊大叫起來。
“你們都愣著做什麼?都反了不成?我是主母院子裡出來的人!你們若是還傻愣著,等我回去告訴主母,你們都得挨罰!”
周圍的人已然是有幾個躍躍欲試,反正想到紅袖也只不過是大小姐身邊的人,曲嬤嬤又有資歷,又有主母的器重,還有大小姐的敬重,可不能為了紅袖得罪她。
曲嬤嬤趁熱打鐵,更加猖狂的說:“只要你們教訓這個死丫頭,誰出力最多,我告訴主母,都會有賞賜!”
紅袖見到許多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已經看向自己,心中自然是害怕的,她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那些人便上前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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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怎麼會有你這般懦弱的人?”
慕蕎汐的話突然在紅袖的腦海當中迴響,她心底徒然生出一股勇氣,壯膽往前走了幾步。
“你們都瘋了不成?大家都是下人,她一個老奴才,還敢替主子做主賞罰?你們都傻了不成,還聽她的話!”
紅袖往前,氣勢洶洶,。
些欺軟怕硬的,自然也就瑟縮的往後,沒有人敢背上一個與惡奴為伍的罪名。
紅袖見到差不多,也不敢過多的糾纏,只想找個機會趕緊開溜。
面上,她仍舊是那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不是我說你們,要是再和這個老東西有牽連,日後怎麼被她拖累的都不知道,你們都各自好自為之吧。”
說罷,紅袖便抱著溼漉漉的布料,頭也不回的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