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沒想到，慕蕎汐竟然會這麼直白的承認，臉上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很快就緩過來。
“小姐和二小姐自然是不一樣的。”紅袖信誓旦旦，臉上沒有半分畏懼之意。
慕蕎汐少有的來了興趣，抬手便捏了捏紅袖的臉蛋。
“怎麼？我和慕蕎靈有什麼地方是不一樣的？”
這丫頭之前說不定在心裡將慕蕎汐千刀萬剮了多少次，現在說這話，也不怕讓大風閃了舌頭！
紅袖握住小姐的手，滿臉都是憨厚的笑容，眯著眼睛細細思量。
“二小姐那樣的，虛偽做作，才是最叫人膽戰心驚的，最是噁心人了，假仁假義的，誰知道那菩薩皮囊之下藏著的，是什麼毒辣心腸呢？”
紅袖振振有詞的說完，慕蕎汐反倒是直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可沒忘記，紅袖這個丫頭之前以為慕蕎靈是好人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想法。
倒也不怪罪這個小丫頭，那母女二人跟戲臺上的戲子一般，一年到頭都不會露出幾次真面目，又怎麼會叫紅袖這個丫頭片子給看出來呢？
“哦？按照你這麼說，我與二小姐不一般，我就是徹頭徹尾的真惡毒了？”
紅袖這樣氣昂昂的樣子，讓慕蕎汐生出幾分逗弄的心思，便垮著臉半真半假的反問。
紅袖看到慕蕎汐那晦暗不定的眼神，一時間拿捏不準慕蕎汐到底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在嘴硬心軟。
遲遲都沒有等到慕蕎汐的話語，紅袖心中暗叫糟糕。
恐怕這一次自己是真的在老虎腦袋上拔毛，給慕蕎汐惹怒了。
她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原本便已經是以下犯上了，之前以下犯上的曲嬤嬤被打得現在都還起不來。
慕蕎汐之前的那些雷霆手段，現在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在紅袖的腦子裡面轉動。
她哭喪著臉，膝蓋一軟，直接跪在慕蕎汐面前。
還不等慕蕎汐說話，紅袖揚起手就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臉頰上。
這一記耳光響亮，叫慕蕎汐聽得都是心中一驚。
她趕緊伸手攔，又覺不合適，手腕立馬轉了個彎，在紅袖肩膀上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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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呢？”
看似是慕蕎汐厭惡的將她推開，實則是將紅袖又要落在自己臉上的手給推開了。
紅袖不敢捂自己疼得火辣辣的臉頰，只是看著慕蕎汐淚水漣漣的連連道歉，“小姐，是奴婢口無遮攔，奴婢該打。”
說著紅袖又要伸手掌嘴，慕蕎汐卻直接出聲打斷。
“行了！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倒是挺利落，又是張嘴又是下跪的，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言下之意，慕蕎汐根本沒有將那件事放在心上，紅袖心中生出這個想法。
慕蕎汐卻不想和她過多說這件事，面上裝作煩躁的將茶杯重重放到桌面上。
“別在我屋裡丟人現眼了，滾出去，免得給我找晦氣。”慕蕎汐嘴上說著狠話，心裡卻也盤算好到時候讓門口的小女婢送去藥膏。
紅袖擦乾淨眼淚，衝慕蕎汐行禮之後匆匆退到外面。
她低著頭，沒留意來人，險些和對方撞了個滿懷。
是莫言。
一身煙雨籠籠的青色，是慕蕎汐前幾天給他置辦的新衣裳，襯得他肌膚如玉，面容雅緻。
紅袖一愣，莫言見到她臉上的紅痕和還微紅的雙眼，也是一愣。
這慕蕎汐，不是已經轉性子了嗎？怎麼還對下人非打即罵的？
莫言皺眉，將紅袖身上的種種理所應當的當成了是慕蕎汐的手筆。
紅袖是個什麼性格，莫言也有所瞭解，若不是慕蕎汐喜怒無常，又怎會對一直貼身伺候的紅袖大動肝火？
莫言心中不自覺的升起來一股厭惡。
自己竟然還特地將慕蕎汐送來的衣服換到身上，讓她過眼。
這個女人根本就沒有變，不過還是從前那個乖張暴戾的大小姐罷了！就算是裝了這麼久的人皮，始終都藏不住那難改的本性。
紅袖一直都是慕蕎汐最親近的人，什麼時候被趕到門外來伺候過？
這般微妙的氣氛，莫言心中一片寒涼。
心中也是將慕蕎汐之前做過的事，全都當做了是她高明的偽裝。
呵，既然這個女人願意演，他只當做是看戲又有何妨呢？
既然都走到了門口，莫言想抽身恐怕也不行，他走到慕蕎汐面前，中規中矩的行禮。
“小姐，這是您之前給我置辦的衣裳。”
慕蕎汐原本還心煩意亂太子的事，但突然闖入視線當中的一抹青色，登時讓她眼前一亮。
這莫言憑實力不顯，可如今收拾打扮起來，還真是不輸那些觥籌交錯的謙謙君子啊。
“從前只聽人說過，陌上人如玉，那時候只覺得是胡謅，世上怎麼會有如玉般的人呢，今日你換上這身衣服，可見這話還是有跡可循的。”
這番話，倒是慕蕎汐發自真心的。
莫言看嚮慕蕎汐的眼眸，確實，那眼中帶著的，是純粹的驚豔，是單純的欣賞，若非他知道，恐怕要以為慕蕎汐是在戲弄他了。
可這話剛出來沒有多久，慕蕎汐便覺得不妥。
慕家大小姐怎麼會對一個下人這般出口稱讚呢？
她急忙收斂好自己的神情，轉而又變成一聲刻意的冷哼。
“不過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就算你從前是個灰頭土臉的臭石頭，給你套上這身衣服，照樣也是好看的。”
慕蕎汐說完之後，卻沒有看到莫言臉上的神情有什麼動搖。
也是，像莫言這樣的人，大抵是不會在意這些表象吧？
莫言恭敬的衝慕蕎汐行禮之後，語氣淡然的說：“多謝小姐的抬愛，小姐謬讚了。”
這樣生冷的話，落在慕蕎汐耳朵裡面反倒是安心許多。
只要是莫言沒有算計她的心思就好，旁的，就隨他去吧。
“你之前屋子裡那些舊衣破布都扔了吧，也不知道是些什麼爛東西，既然都受過我一次恩惠了，我日後自然不會虧待你。”
慕蕎汐心想著，這也算是一種示好吧？
莫言自然明白慕蕎汐要給他準備新衣裳的意思，當下便警惕起來，訝然的朝慕蕎汐開口。
“你若是有什麼話，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