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卿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隨著莫言的這一聲嘲諷而凝滯。
莫言……莫言?
呵,還真是生了一張狠嘴。
他看著那張臉,心中氣惱到了極點。
出生至此,他還沒在如此低賤的人身上感受到過挫敗的滋味,這個瘋子!
慕蕎汐到底是怎麼想的,將這樣不顧一切的瘋子養在身邊?
她還真是不怕啊。
一邊的太監見情況不妙,誰能想到一個賤奴竟會有如此令人忌憚的勢力?
太監是沒根的東西,遇到這樣的局面自然慌忙,顧不得尊卑的拽住了司少卿的衣袖。
“太子殿下,這慕家的大小姐和那個奴才,都是存了反心的啊!咱們快走吧,可千萬別殃及池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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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莫言動手太子出了什麼閃失,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啊!
司少卿聽到反心二字的時候,伸手推開身邊的太監,神情多少有些不耐煩的說:“管住自己的嘴,別在這胡說八道。”
就算知道莫言不簡單,司少卿心中也清楚,不可說。
若是說了,便是魚死網破,自己深陷其中的勾連必定也會被牽扯出來。
這兩人的罪名頂多是豢養私兵,自己卻完全有可能丟了太子之位。
得不償失的買賣,他不做。
想著,司少卿狠狠的看了一眼那兩人,帶著身邊的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密林當中。
慕蕎汐坐在馬背上,依舊心跳如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在黑暗中逐漸傳到她身上。
等到她回過神,才意識到,這樣的安全感都源於一直安靜被她攥著的那隻手。
她慌忙的鬆開,莫言微微愣神,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到豺狼屍體前,選出一頭皮毛尚算完整的,放到自己的馬匹上面,慕蕎汐跌跌撞撞的想下來幫忙,卻一個跟頭摔倒在淤泥裡。
見到她就這樣摔下去,莫言倏然有一種煩躁的心疼感。
他擦拭了幾下手上的血跡,有些慌亂的將慕蕎汐攙扶起來。
“小心一些。”說完,慕蕎汐又聽到的那一聲哨響。
莫言身邊肯定多出來一個人了。
“給小姐看看眼睛。”莫言毫不避諱,顯然剛才喚出暗衛的時候,慕蕎汐的神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初一聽到莫言叫自己出來竟然是為了給慕蕎汐看眼睛,面紗之下登時便有些緊張起來。
“主子……這……”初一遲疑語塞,他的身份若是暴露在慕蕎汐面前,豈不是叫她抓住了莫言的把柄?
莫言卻已經極為不耐煩,“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初一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走到慕蕎汐面前,仔細檢查她雙目上的傷勢。
一番檢視之後,初一恭敬的對莫言說:“主子,慕大小姐的眼睛只是被迷煙所傷,屬下為她清洗之後上藥,明日便能消腫重見光明。”
說著,初一從自己的腰帶裡面取出一個藥瓶,將裡面清涼的液體一點點塗抹到慕蕎汐的眼睛上。
慕蕎汐只感覺眼睛上火燒火燎的觸感逐漸消失。
她輕聲開口:“多謝你了。”
初一愣了一下,看向身後的莫言,似乎是在等著莫言的吩咐。
莫言並未多說什麼,初一心中卻擔心起來。
誰知道這個囂張跋扈的慕大小姐是不是在演戲?他擔心的是……莫言不會真信了這個女子吧?
她可是揹著莫言和太子有所往來啊,今日的受傷若只是太子和慕蕎汐之間苦肉計呢?
初一複雜的眸子和莫言對上,似乎有千言萬語盡在其中。
莫言的眼神始終都是淡淡的,“若是沒有旁的事,你便下去吧。”
初一心知多說無益,只能低聲道一聲是,轉身離開。
莫言見到慕蕎汐就這樣頗為無助的坐在地上,顫抖的睫毛顯得十分脆弱。
“你……”莫言似是想說什麼,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慕蕎汐只聽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忽然眼前就被人矇住,莫言撕碎了衣袖,將她的眼睛矇住。
“已經起風了,若是現在出去,恐怕會有風沙,會叫你眼睛上的傷更嚴重。”
慕蕎汐只感覺心口好像有什麼東西顫巍巍的就要鑽出來,當即便咽了咽喉嚨。
“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說著,慕蕎汐就轉身摸索著馬匹,想爬到馬背上。
無奈雙眼不能視物,慕蕎汐一連好幾下都從馬鞍上面滑落下來。
她氣惱不已,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只感到腰上一輕。
“你做什麼你!”慕蕎汐的話都被莫言的動作給堵在了喉嚨裡。
莫言輕鬆將她放到馬上,自己則是翻身上馬,駕在其身後。
這樣近的距離,慕蕎汐幾乎能聽到莫言的心跳聲,那樣的蓬勃有力,一下下錘在她後背上。
她極為彆扭,渾身猶如置身炭火之上,吐出來的話也是彆扭得緊。
“你一個奴才,怎麼敢這般僭越主子,還不滾下去!當心我回去了,拖你出去亂棍打死!”
慕蕎汐什麼都看不見,聽覺也就更加敏銳,她聽到莫言在身後的一聲輕笑。
“大小姐現在還有懲罰旁人的心思呢?自己連馬韁繩都抓不住,還好意思耀武揚威?”
這話落到慕蕎汐的耳中,當即是叫她更加羞愧難當。
“莫言!我肯定要殺了你!誰讓你這麼以下犯上的!你是奴才!”
慕蕎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咪,莫言看不見她臉上的羞惱之意,語氣卻是帶上了幾分笑。
“大小姐可莫要說這些渾話,我這人膽子小,要是將大小姐說的話當真了,等會就將你丟在荒郊野外,想必那些豺狼還有些餘孽,到時候帶你回去,跟它們促膝長談。”
莫言的毒舌慕蕎汐以前就已經體驗過,現在聽到,還是被氣個半死。
她張牙舞爪的就要給莫言一點教訓。
莫言倒是不介意她落在身上那軟綿綿的拳頭,嘴上仍舊是不饒人的調笑著,手上卻小心的將她護住。
“大小姐果然威武,我這就將你放下去。”
“啊啊!你敢!!”
爽朗的笑聲之下,伴隨著馬蹄蹋蹋,兩人回到營地當中。
司少卿先一步回到營地,一臉陰鬱的坐在高臺上。
底下的奴才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有人高聲說起:“慕大小姐狩獵回來了!”
司少卿面上的神情逐漸鬆弛,露出一絲隱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