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苑把沈忻已經核對過的賬本拿到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這已經被修改了，但她還是想知道這修改到底有沒有漏洞。
她隨手翻了兩頁，其實從日常開銷來說，這些賬目確實也不算多。畢竟這是王府，下人們的吃穿用度也要都算上。
但這也只是前幾頁，到了後面就開始變得詭異了起來。
這些布匹的支出頗為頻繁。
她確實也不太瞭解王府裡的規矩，不知道王府的東西該怎麼採買。
這些到時候趙婆婆都會教她，只不過現在她還沒開始學。
但按說布匹應該是在換機的時候購買，用來給大家做新衣裳。
當然，如果當月有什麼特殊情況或節日，有特例也很正常。
這是五年前的賬本，在這段時間裡，她已經不在王府了，褚鈺淮也不在……可這布匹竟然還買了這麼多，價格看上去也很昂貴。
雖然上面寫的是上好的天絲，但這種東西一個月買兩次，真的合理嗎？
再往後翻，甚至還有一個月買三次的時候……
沈忻年紀還小，能注意到的就是一些賬本上的細節，還有數字上的問題，這些東西他不太瞭解，所以沒察覺到問題。
從她按照生活的角度來考量，她覺得這賬本其實錯漏百出。
但這也是他們找了幫手之後的結果。
他們的幫手已經改掉了一些可疑的內容，但又留下了一部分……她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麼。
按說她現在應該及時把自己發現的問題告知褚鈺淮，但她覺得這樣有點太草率，她還是應該先觀望一下。
誰知道在自己眼前的到底是個錯漏，還是給她設下的陷阱呢？
與此同時，這也激發起了沈苑的求知慾，她打算提早讓趙婆婆把管理王府的那一套事教給她。
反正早晚都是要學的，現在學和以後再學也沒什麼區別。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都說好讓趙婆婆教她了，結果葉凌兒竟然來了。
“凌兒姑娘怎麼到我這來了？”
“是王爺的命令，讓我過來看看王妃這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沒有，當然沒有。之前我就和王爺說了，這點小事我自己就能應付，不需要麻煩凌兒姑娘，王爺怎麼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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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王爺太疼愛王妃了，不忍心讓王妃為了一件事發愁吧。”
沈苑搖頭：“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覺得這恰恰說明王爺對我的不信任！王爺肯定覺得我什麼都做不成，要是沒有凌兒姑娘你跟著我，那我肯定會給他惹麻煩。”
葉凌兒在她面前演戲，沈苑當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她就跟著一起演戲。
葉凌兒在她面前裝客氣，那她也就跟著一起客氣。
她倒是要看看，誰能客氣得過誰。
“之前王爺一直跟我說，凌兒姑娘是他最信得過的人，還讓我好好和姑娘你相處呢。現在讓你來教我，我真是覺得過意不去。”
“無妨，這畢竟是王爺的意思，而且你是王妃，而我只是王府裡的一個丫頭而已。”
沈苑搖頭：“你怎麼能這麼說呢？誰說你就只是個丫頭？你和別的丫頭可不一樣。你看被的丫頭每天忙前忙後，有這麼多工作要做，而凌兒姑娘你就不一樣了，你要做的就只有教育我。”
“王妃這是在指責我嗎？”
“你想多了，我當然沒有這意思。你是王爺的人，我感謝你都來不及，怎麼好意思指責你？”
兩人這來來回回好幾局了，沈苑不但沒敗下陣來，反而還愈戰愈勇。
倒是葉凌兒，現在臉上的表情已經顯得有些掛不住了。
“我只是來完成王爺交代給我的任務，還請王妃包涵。”
“當然，我要是不包涵，早就把你轟出去了。”
葉凌兒終於繃不住了，臉上的表情就像變臉一樣……剛才還勉強擺出一副溫順的模樣，現在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你是故意在挖苦我吧？”
沈苑聳肩。
“你這麼說可就太冤枉我了。我知道你現在身份不一般，你不止是你自己，你還象徵著王爺。雖然我是王妃，不過我想你心裡應該也清楚，我得聽王爺的意思，也就是說，我應該聽你的。”
“可你根本不是這麼想的。”
“道理就是這個道理，但具體該怎麼執行這個道理，選擇權在我手裡。”
葉凌兒冷哼一聲說道：“不得不說，饒是你之前已經給王爺下過毒，王爺竟然對你都沒什麼芥蒂，這確實是我想象不到的。我本來以為王爺對你的感情都是假的，現在看來滿不是這麼回事。”
“哦？”沈苑一臉八卦地看著她，“你可是知道什麼內部消息？王爺是不是在你面前誇獎我了？”
葉凌兒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你也別客氣，我這人最喜歡聽別人誇獎我了。你現在也是王爺身邊很親近的人，如果王爺當真說了什麼誇獎我的話，你可千萬不要擔心我會不好意思，一定要跟我說啊！”
葉凌兒運了一口氣，沈苑覺得葉凌兒的忍耐應該已經到極限了。
“沈苑，你怎麼能有這麼厚的臉皮？”
“我覺得也還好……總好過你明明不是王爺的人，卻要裝作一副對他忠心耿耿的樣子要好得多。”
“你難道不記得當初我們都學了什麼嗎？什麼王爺的人，我們的身份是陛下的人，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我當然記得。但是我每一次要執行陛下交代給我的任務時，也不會像你這樣，好像一顆真心都給了王爺似的。可能我這人確實不適合做這種工作，畢竟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你還是不太一樣。”
葉凌兒也聽出來沈苑是在諷刺她，不過葉凌兒毫不在意。
“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我的，我只要問你一句話，你現在到底是誰的人？”
“我是什麼人，全看你怎麼想。”
沈苑沒有給出直接的答案，而是模稜兩可地讓葉凌兒去猜，這讓葉凌兒更是惱怒。
“之前陛下對你這麼好，陛下對你的恩情，莫非你就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