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現在怎麼樣？清醒了沒有？”陳海蹙眉問。
陳鴻嘆氣說：“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你姐姐之前一向聽話，也不知道這次是受了什麼刺激。她都進宮這麼多年了，皇帝一直都這麼對她不是嗎？她每天倒也熬過來了。眼看著現在日子好過了，她怎麼還鬧了起來？”
“我覺得姐現在的情況很奇怪。剛才我和她聊天的時候，她隨口提了一句，我感覺她可能心裡有別人了。”
陳海警惕地盯著陳鴻：“誰？”
陳鴻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她自己也小心翼翼的，就怕說出來那人的身份。”
“這可不行。”陳海來回踱步，“她可不是能想喜歡誰就喜歡誰的，你得去查查她最近都和誰接觸了，查清楚了告訴我。”
“我剛才問過她身邊的丫頭，她最近一直在自己的房間，哪兒都沒去，按說也見不到外人。如果不分性別的話，之前那個遠安王妃來接觸過她……”
“這我知道，你姐姐身體裡的毒就是那位給解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啊。我還知道除了這之外，沈苑還在你姐姐身邊放了個丫頭，那丫頭又聾又啞，一直在你姐姐身邊照顧。”陳海頓了頓，“不過剛才我好像沒見到那丫頭。”
“我也問過了，說是前陣子離開了。”
“離開？是她自己走的嗎？”
“聽說是姐讓她走的。”
“看來你姐姐那個時候就打算要自殺了，所以先把沈苑安排在她身邊照顧她的人打發走，這才行動。”陳海嘆氣，“蓄謀已久啊。”
“現在怎麼辦？她這樣也太危險了，萬一咱們剛走她就……”
“但你我也不能一直留在宮裡，只能把這件事拜託給你姑媽了。”
陳海話音剛落，太后就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剛才我一直在佛堂裡唸經，才一出來就聽說她自殺了？現在什麼情況？人還好嗎？”
“好在發現的及時，現在已經被救下來了，沒什麼大問題。不過這孩子現在滿腦子都是自殺的事，剛才我和陳鴻進去勸了半天，勸了也不聽。”
“真是太荒唐了！她這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命，現在就要被她自己給糟踐了嗎？不行，我得進去說說她！”
太后進去之後，陳海又對陳鴻說：“你繼續打聽打聽你姐姐身邊還有沒有其他男子，她肯定不會和女子糾纏不清，那成什麼了？”
陳鴻摸了摸鼻子。
“父親說的是。”
陳鴻本來打算上山去會一會山上面那個醫術高超的女人，結果沒想到現在竟然被困在了這，一時半會兒應該也很難過去了，只好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出去，告訴他們晚些到。
結巴把這訊息告訴沈苑的時候，沈苑都快崩潰了。
“他這是玩兒我們呢？”沈苑生氣地說，“我這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他來，結果他竟然不來了？”
“你準備什麼啊？”
沈苑一愣，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都準備好見到寨主之後該說什麼了。那寨主不是很厲害嗎？我就怕說了不該說的話衝撞了人家，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見到他之後的臺詞，結果他竟然不來了！”
“你也不用這麼緊張。雖然我是沒見過寨主，但是聽之前見過寨主的人說，寨主是個特別好說話的人，簡直就像個玉！”
“啊？”
“就是他們說寨主和玉一樣。”
“溫潤如玉？”
“對對對！就是這樣！我還聽說那寨主從來都沒對任何人發過脾氣，有的時候誰做錯了什麼事，寨主也都特別寬宏大量，從來都沒追究過。所以你真的不必這麼謹慎，寨主肯定特別好說話。”
沈苑在心裡想說那是因為山上的這些人都沒什麼價值，就算做錯了什麼事肯定也不是大事，他當然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給自己樹立起一個良好的形象啊。
但是那些在山下做大事的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他們做錯了什麼事，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說。
不過沈苑和褚鈺淮這一齣戲也是白演了。
他們自己折騰了半天，除了自我感動之外完全沒有別的意義。
最要命的是，好歹之前還通知了一聲說他要來了，這次沒來成，那萬一下次索性連通知都不通知可該如何是好？
沈苑覺得這個陳鴻八成是故意的，可能已經開始懷疑了，所以才在這試探呢。
“聽說皇后自殺了。”
“什麼？”
沈苑正在心裡罵陳鴻，結果現在就聽到這訊息。
“真的假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人給我送信。”
沈苑知道褚鈺淮說的是真的，從他們上來兩天，情況穩定了之後褚鈺淮就每天和下面傳遞訊息。
雖然他們人在山上，但是對於山下發生的事，褚鈺淮也算瞭如指掌。
“她怎麼還是做了這麼傻的事。”沈苑有些生氣地說，“之前我看她情緒不對勁，我已經和她說了很多，囑咐了她半天，結果她竟然……”
“你放心，她沒事，救回來了。”
“幸虧救回來了……我真後悔讓劉曄霖從宮裡出來。如果有他在，有他盯著，皇后肯定不會這麼做。”
“她在皇宮裡壓抑得太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理解什麼啊？她要是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從宮裡逃出來就好了，幹嘛非得和自己過不去？這樣受苦的不還是她自己嗎？”
“你在這著急是沒用的，等我們下山之後你再回去看看吧。”
“下山之後不是還要去邊關嗎？”
“皇帝本來是讓我視察邊關的水患和駐軍，不過以現在的情況看來，等我們下山之後再去也晚了，倒不如直接回去。”
“那你怎麼和陛下交代？”
“就說被山賊擄走了，用了很長時間才得以逃脫，據實已告。”
沈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會兒聽褚鈺淮的就行了。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皇后自殺的事……幸虧最後被救了回來，不然她肯定都會後悔一輩子。
沈苑倒也沒閒著，她馬上把訊息傳給劉曄霖，讓他放下手裡的所有事趕緊進宮。
劉曄霖剛收到這個訊息就差點崩潰，險些連易容都忘了做，直接這樣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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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容耽誤了一個時辰，雖然他知道陳倩已經安全了，但他仍舊不放心，恨不得儘快趕過去，要多快就有多快。
“琳兒？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已經出宮了嗎？”
劉曄霖指了指裡面。
“你聽說皇后娘娘自殺的事了？”
劉曄霖也沒回答，就只是指著裡面。
他們也知道這位耳朵不行，聽不見，一邊唸叨著：“這訊息怎麼都傳到宮外去了？”一邊給劉曄霖開門。
另一個丫頭又小聲唸叨著：“她現在回來了，快去和老爺和公子說一聲。”
“是。”
劉曄霖也不知道他回來的訊息為什麼要通知陳海和陳鴻，不過也無所謂了。
他現在可不關心通知誰，他只想知道皇后現在如何。
他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藥味兒，這藥味兒還顯得很刺鼻。
陳倩不知道是一直沒睡，還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這會兒也剛好睜開眼。
“天哪，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這不是你的幻覺，是我來了。”
陳倩的眼睛下意識就紅了起來。
“你來了……對不起啊，讓你看到我現在這麼狼狽的樣子。”
劉曄霖慍怒地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啊。我就是想求死，想解脫。”
“你是不是瘋了？你知道為瞭解你身上的毒，我們用了多少心思嗎？現在你竟然說要解脫就解脫？說不想活了就真的不活了？”
“我知道你不理解我……”
“我不可能理解你！我離開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讓你在這好好等我，等我辦完事就回來找你。結果你呢？你也太任性了吧？”
劉曄霖這麼生氣，他還有點擔心自己的脾氣太大把陳倩給嚇著，畢竟她的身體還虛弱，結果沒想到陳倩竟然笑了。
“你笑什麼？”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這麼說的。看你這麼擔心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
“不過你放心，這種事我做一次就夠了。坦白地說，這次並不成功，而且也的確很不舒服，我想短時間之內我應該不會再嘗試了。”
聽她這麼輕鬆地說這些，劉曄霖就怒氣衝衝地說：“你要是再敢嘗試，我第一對你不客氣！”
“好，我知道了！”
“你好像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劉曄霖思考著說。
“是嗎？有什麼不一樣？”
“說不上來。好像……你比以前更喜歡笑了？你比之前更開朗了？”
“也許吧。可能是經歷了這麼一次，我又獲得了新的生命。這幾天我就在想，我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因為覺得自己過得太苦了就去自殺？可比我苦的人多的是，人家也都在努力地活著，我又憑什麼逃避？”
劉曄霖看著陳倩的眼神更驚訝了。
“你以前可從來不會說這些。”
“是嗎？那我以前是怎麼說的？”
“你以前很喪，不管說什麼，最後氣氛都能被說得非常低落，可現在你竟然變得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