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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不為良相,便為良醫

濱洲早就下了幾場雪,天色也暗得快。子晦收拾好藥鋪的物件,準備回家,一婦人帶著喘氣聲跑進藥鋪,“大夫,我家姑娘病了,請您去瞧瞧吧!”

子晦停下手裡的活,有些遲疑,師父孫大夫這兩日都不在藥鋪,自己還未正式出師,火候不到,砸了師父招牌事小,誤了病人便是造殺孽。

“大嬸還是請別家大夫去看看吧!我習藝不精,怕延誤病情。”子晦連連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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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城內幾家藥鋪都下工了,”婦人焦急地跺腳,“您就當行善積德,去瞧瞧吧!”

子晦思前想後,還是提著藥箱跟著婦人去了。穿過兩條街巷,來到了一處獨宅前,子晦抬頭一望,宅子不算大,但勝在整潔乾淨。

婦人把子晦領進去,在院角,一個小女孩蹲著不知在作何。“大嬸這是在消遣我呢,這小娘子不像有病症之相!”子晦搖了搖頭道。

婦人走過去,扶起小女孩,才看見她原是找到了一處螞蟻巢穴,大冬天的真是為難這群螞蟻,好端端的冬眠被破壞掉。

“重節,大冷天怎地又到院裡玩,快回屋吧!”婦人扶起重節,“我請了大夫來為你瞧病。”

貌似蹲得有些久了,重節揉了揉腰,轉過身,看著提著藥箱的子晦,“你就是大夫?”

子晦點頭,隨著婦人的指引,到了內堂。這個病人還真是小孩子,大冬天的在院裡玩螞蟻群。

子晦把藥箱放到桌案上,拿出一個軟墊,道:“姑娘,手放這。”重節抬著雙手左右擺動,“左手還是右手?”

子晦無奈,“先左手吧!”說著又拿出一方薄手帕覆在重節手腕上,未待他把脈,重節伸出右手拿起手帕玩道:“這方手帕,有何作用?”

子晦壓住自己的怒氣,這小女孩也有十四、五歲了吧,難道心智還未開化。他抬頭望著那婦人,卻見婦人也是一臉茫然之相。

子晦奪回手帕,又覆在重節手腕上,把了脈搏。婦人連問:“陸大夫,我家姑娘身子···”

子晦收起軟墊和手帕,說道:“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風寒,深冬之時,像姑娘方才那般不著厚衣在院內玩耍,最易染病上身。”

婦人點頭稱是,重節起身,“陸大夫,你住哪?”婦人連連阻止重節,向子晦表達歉意,“陸大夫,我們初來濱洲,萬事不熟,還望見諒。”

子晦笑了笑,“無妨!大嬸可隨我回藥鋪取藥?”婦人應允,又轉身叮囑:“重節,快回床榻去,等我取藥回來。”

“烏蘭,你要快些回來。”重節又道:“陸大夫,你到底住哪?下次我好來找你玩。”烏蘭回頭,示意她噤聲。

子晦並無應聲,收好自己的藥箱,隨著烏蘭一起出門。

“陸大夫,請勿見怪!”烏蘭跟在子晦身後,解釋道:“我家姑娘生於崇義,不諳世事,也不通中原禮節規矩,若是衝撞了大夫,還請您不要同她計較。”

子晦聞言,恍悟,方才就覺得她二人名字特別,那姑娘舉止無約束。“倒不至如此嚴重。”

回到藥鋪,子晦把藥抓好,遞給烏蘭,囑咐道:“這是三天的藥,每副藥可煎三回,三碗水煎至一小碗即可,你會吧?”

烏蘭點點頭,接過藥,欲離開。“等等···”子晦叫住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你還未付藥錢。”

烏蘭連連致歉,從身上拿出碎銀、一些珠寶,甚至交鈔。子晦拿了一小塊碎銀,忙道:“這就夠了,快收好吧!”

因上門看診之事耽誤了不少時間,子晦回家較往日有些遲了,家裡的用餐他也未趕上。

“子晦。”陸母端著一些糕點,敲了敲門。

子晦打開門,叫了孃親,接過盛有糕點的碟子,側身讓陸母進門。“餓了吧!”陸母倒了一杯茶,遞給子晦,“這糕點一直給你煨著。”

子晦點頭,拿著糕點狼吞虎嚥,“呃···孃親,你可知,我今日出診了。”一邊說一邊就著茶水嚥下糕點,“把脈時我的手都有些抖呢···”

陸母慈愛地看著子晦,撫了撫他的背,“慢些,別噎著。”

子晦一個勁地跟陸母講著自己單獨出診的事,全然未見自己孃親一副憂心之態。

“子晦,”陸母聽完子晦講完他的出診之行,才慢慢問道:“你不在家溫習書卷,離科考已不足兩月?”

聞此,子晦臉色消沉下來,“孃親,我早已表明不去參加科考,為何還要提及此事。”

“世間之人莫不是以考取功名入仕做官為己志。”陸母語帶焦急,“陸家乃商賈之家,你二位哥哥也是承襲家業,如今只盼你能讀書奔個好前程,他日若高居廟堂,也不愧對陸家祖宗。”

“娘,您真以為您兒子能憑才學及第,一朝高登朝堂,我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子晦嘆聲。

“不試怎知不能及第?”陸母依舊勸誡著子晦,想讓他去參加科考,“參與會試之人也可由朝廷官員推薦,你爹已經替你打點好。”

“母親,您與父親別再為我勞神費心了。”子晦說道:“我本就不是讀書那塊料,再者當個大夫有何不好?”

“不讀書做官,如何光耀門楣?”

“張仲景的《傷寒論》中有言‘進則救世,退則救民’。”子晦放低了姿態,跟陸母好言好語地商量著,“我行醫治病,不也是濟世救民,這跟做宰相又有何區別?”

見陸母不吭聲,子晦又繼續說道:“娘,或許我陸家是沒有這個命數,普天之下想要封侯拜相之人猶如過江之鯽,躍過龍門之鯉又有多少?”

“自古以來,商賈皆是底層,神醫華佗也想為官。”陸母說道。

“若華佗生在今世,恐怕也不願做這大金朝的官。”子晦起身,扶起陸母,“娘早些歇息吧!此事往後莫要再想了。”

兩日後,孫至垸採買藥材回來了,子晦興沖沖地拿著出診的藥方遞給師父,希望他指點一二。

孫至垸看了看子晦開的藥方,微微點頭,“風寒治療應以辛溫解表為原則,此方頗為精確。”

子晦懸掛的心終於落到了肚子裡,此時又聽得師父問道:“這病人脾胃不暢?”

子晦點頭,“她是崇義人,初來濱洲,有些水土不服,故加了幾味健脾養胃之藥。”

孫至垸滿意地笑笑,把藥方還給子晦,“你來百草堂將近三年,雖算不上天賦異稟,但勝在聰穎好學,勤苦有加。假以時日,定能拯一方百姓於疾病之中。”

子晦被師父稱讚得有些不好意思:“多謝師父教誨!不過醫者本就該以懸壺濟世為己任。”

“當世讀書人已少有你這般通透大義之念。”孫至垸嗟嘆一聲,“無數人寒窗苦讀欲入仕為官,或博名或圖利。”

“我也沒有師父所言那般大義高德,”子晦想做大夫的初衷無非是因竹青,“皆是些小私心。”

“不為良相,便為良醫。”孫至垸又道:“無論私心抑或公義,抉擇為善才是正道。”

“我認識一人,他聰慧過人,文韜武略。”子晦從小待在濱洲沒什麼見識,去了齊州等地方知自己目光短淺。他從辛績描述中得知辛棄疾從小便是跟著祖父遊歷名山大川,見過潮起浪湧,好讀書、擅詞文,卻不求高官厚祿,甘願戎馬報國。“方稱得上碧血丹心國士無雙!”

子晦正在整理著採買回來的藥材,聽得有人喚了聲“大夫。”從櫃檯後起身一瞧,原是前幾日出診問疾的那位小娘子。

“陸大夫,我家姑娘病癒了,她一定要登門致謝!”烏蘭在重節身後,作禮說道。

子晦拍了拍手,“我替你把脈除病,你給我銀兩,這還需致謝?”

“我來濱洲快一月了,整日都在屋內,”重節喏喏道:“好不容易識得你一人。”

“若姑娘想結交朋友,那還請移駕他處,百草堂是藥鋪,實非酒肆茶鋪。”子晦有些不耐煩,他今日要整理的藥材很多,怕是要費一番工夫。

“那我請你去吃茶。”重節想起舅母說過,結交朋友就是要一起吃茶喝酒,騎馬狩獵。

“藥鋪活計繁雜,我並無多餘空閒同你交談,姑娘還請離開。”子晦伸頭看向藥鋪門外,“不要擋著來求醫問診之人。”

重節也住門口一瞧,有幾人在等著問診。烏蘭抓住她的手臂,“重節,我們快回吧!不要耽誤陸大夫治病救人。”

重節有些急眼,想掙脫烏蘭的手,“他是在攆我走嗎?我舅母可是當朝貴···”烏蘭噓聲示意重節閉嘴,那“妃”字生生地被她咽回肚子裡。

“中原人最重禮儀,你如此蠻橫只會招致陸大夫的厭惡。”烏蘭在重節耳邊輕聲說道,“我們先回吧!”

重節抬頭,聽進了烏蘭的話,要結交中原朋友也要用中原的方式,於是跟著烏蘭離開百草堂。

子晦從櫃檯後起身,看著重節與烏蘭雙雙離開,這才松了口氣,他把袖子放下,開始招呼問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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