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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迷霧漸散

四人圍坐著,桌上也上滿了菜,餶飿兒、麻飲雞皮、細索涼粉、江豆慄兒、羊肉小饅頭。辛棄疾把所有菜式都夾了些放到許陵苕碗中,又調製了少量薑絲、醬油,作為涮兔肉佐料。

夏蕎愣愣地看著辛棄疾一刻不停地為許陵苕夾菜、倒茶,木箸夾著的兔肉差點掉了。他收回自己前些時日說的話,並非沒有人或事能讓辛棄疾興起波瀾,要看是何許人?他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辛績已是見怪不怪,他把餶飿兒、細索涼粉移至夏蕎跟前,“夏蕎,來!多吃些!這菜合你胃口。”

夏蕎嘴一撇,“我可不喜歡吃醋,太酸了。”

“吃醋好!有益身心安康!”辛績邊說邊瞧著對面二人。

約一個時辰後,四人在太平樓的一餐終於用完。夏蕎不識趣地跟在辛棄疾同許陵苕身側,“幼安,再去夜市逛逛如何?”

“桐書兄,剛剛在太平樓可是花了我大半私房錢。”辛棄疾話雖是說給夏蕎聽,眼卻看著許陵苕。

辛績拽住夏蕎的衣袖,“你不是說要帶我嚐嚐你釀的酒嗎?”

“啊?”夏蕎一愣,“你想喝酒?”

“現在就想喝。”辛績一把拉過夏蕎,挽住他,“六哥,我們先行一步,你同許姑娘自便。”說完便拉扯著夏蕎離開了。

“茂嘉,那菊花酒前幾日才埋的,還未到品嚐之時。”夏蕎一本正經道。

“你真不識趣吶,”辛績又是嘆氣又是搖頭,“許姑娘剛來開封,與六哥許久未見,定是有話相訴。你為何老夾在他倆中間礙眼?”

“你這話說得,我只不過是想盡地主之宜,好生款待許姑娘。”夏蕎輕哼,“唉,你不覺得許姑娘同抱琴姑娘有些許相似?”

“哪裡相像了,我倒是一絲也沒瞧出來。”辛績放開夏蕎的衣袖,“不過,這樣倒也說得通,或許六哥覺得抱琴與許姑娘有些掛像,才時常往擷芳居里跑。”

“茂嘉,你六哥是那般閒逸之性?”夏蕎一笑,“你二人可是親兄弟,難道摸不準他的脾性?”

“六哥斷不是這般縱情聲色之人,除非擷芳居內···”辛績脫口道,“莫非是那抱琴姑娘···”

“你也是開竅得晚。”夏蕎停下腳步,“幼安做事一向是籌謀在先,在這點上,你終歸還是差了些。”

“也沒見你高明到哪。”辛績嗤笑道,“我猜必定是你從大哥處獲知了一些訊息···,你有事隱瞞於我?”

夏蕎聽了此話,臉上有些微怒,“隱瞞?我對你一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未藏著掖著。反觀你,你自己捂著良心說,是否對我袒露心胸,開誠佈公?”

“夏蕎,你這話何意?”辛績聲量陡增,“我對你隱瞞了什麼?今日你把話講清楚,休想矇混過去。”

辛績與夏蕎在街市上爭執起來,引得眾人側目雜談。夏蕎趕緊抓過辛績的手臂,往前走,“別在大街上吵,先回府。”

辛績矯情地甩開夏蕎的手,“我不去夏府,我要回家。有些事我自己查得出來,不用你來告訴我,橫豎你也是腦內空空,說不出個所以然。”

夏蕎又貼上去,勾住辛績,“好好好!我胸無點墨,我腦內空空。但酒我是真有,還是好酒,我大哥特意留的。”

“誰愛喝誰去。”辛績嘴上說著,腳卻不自覺跟著夏蕎走了。

“我大哥不只留了酒,還留了故事呢!”夏蕎的話又勾起了辛績的求知慾,邊喝酒邊聽故事貌似很有情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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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擷芳居之前你可是意氣飛揚,怎地出來就慫拉了臉?”辛棄疾瞧著許陵苕有些疲軟之色。

“那地讓人渾身不自在。”許陵苕顯得有些氣力不足。

“是你執意要去,我可是攔過。”辛棄疾心底唸叨著:只不過沒攔住。

許陵苕扶了扶額,“我既是看到了我想看到的,斷不會有事無事都朝那地跑。你無需太過遮掩,想去就去,這些個公子衙內哪有不風流的。”

“你真不在意?”辛棄疾追問。

“你做事自有籌謀,我若是攔著擋著,壞了計劃,可擔不起大責。”許陵苕這話倒是沒有一絲酸味。

“那你也不假裝在意一番?”辛棄疾嘆聲道,“好歹生出一絲妒意,也讓我掂掂自己的份量。”

許陵苕轉頭一笑,嘖地一聲:“你的份量可重了。”許陵苕邊說邊比劃著,“在中都那夜我便知道。”

辛棄疾無奈,這小娘子記恩又記仇,腦裡的算盤撥得可精可準了。“既是如此,你可得好好摟住咯,別把我給摔了。”

許陵苕眯眼咧嘴一笑,“又沒拿繩子把你拴在腰上,摔不摔我可沒個準,你自求多福吧!”

“那我得貼近一些才行。”辛棄疾肩頭碰了碰許陵苕,“那不然我每次去擷芳居之前,都親手擬一份帖子遞你備案可好?”

“這可是你自個說的,若是先斬後奏,我有的是法子治你。”說完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回跑,辛棄疾趕忙追上去,“那可否一月備一份,時間隨我定,保證一月絕不超過兩次?”

“得寸進尺呀你!”

二人回到司元巷,許陵苕站在門口,抬眼道:“這宅子的僦舍錢不菲吧?”辛棄疾笑了笑,“不多,也就是今日太平樓的一頓酒餐錢。”

“那翠袖姑娘又是何許人?你可知?”許陵苕煮了茶,倒上一杯推到辛棄疾跟前,“我瞧著她同你十二弟走得很近?”

“據說她是葭州人士,因父兄惹上人命官司,故而淪落至擷芳居。”辛棄疾呷了口茶,“你別替十二哥操心,他這人精著呢!”

“那翠姑娘看著不似表面那麼簡單,”許陵苕回道,“你也別多問,這只是我的直覺而已。”

辛棄疾便沒深問下去,只道,“以後你的直覺少用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夜深了,擷芳居的聲樂之音也漸漸湮滅於夜色之中。抱琴梳洗後,又裹上了厚厚的棉批風,坐在瑤琴前,掀開上面的錦緞,手指緩緩地撫上琴絃。

房外響起了兩聲敲門聲,“姐姐,我可否進來?”是葉臻的聲音。

抱琴蓋好瑤琴,起身,推開門,讓葉臻進來。“夜已深,妹妹還精氣神十足,有空找我閒聊?”

“姐姐,今日辛公子送了些蜜餞果子給我,”葉臻把手中的碟子放在桌案上,走到琴架跟前,“我特意帶些給姐姐。”

“你與那辛公子交情頗深吶,只不過···”抱琴拾起一顆蜜餞填進嘴裡,“妹妹深陷風塵之地,何苦坑害那善良單純的公子?”

“姐姐這話我可不樂意聽。”葉臻慢悠悠地跺著步子,“只許你這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未曾想妹妹自葭州蠻野荒地來了這中原,識文斷句的本事是日漸增長。”抱琴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之意,“我可不像你,入了這勾欄瓦斯這地,對情愛之事還有妄念。妹妹,我勸你,多攢些銀兩為自己贖個身,備好棺木錢。”

“姐姐,你不也還在痴心妄想?”葉臻一把扯開覆在瑤琴上的那匹錦緞,琴絃“嘣”地一聲響,“那位考取了進士的公子,怎麼還不來娶你?”

抱琴顧不得自己的衣衫及形象,上前拿起瑤琴抱在懷中。“果真來自蠻荒之地,言行粗鄙無禮。翠袖,念在同處一屋簷下,今日我不與你計較。”抱琴把瑤琴置於床頭案上,輕輕撫了撫,頗像安撫自己的孩子一般。“你若再妄言非議,遲早哪日被絞了舌頭。”

說完,走到葉臻跟前,抓過那匹錦緞,不料葉臻也是死死拽住,不鬆手,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姐姐,”葉臻語氣溫柔,動作卻暴力,緊攥錦緞,拉過抱琴,把她挾制在窗框上。“你可小心些,這是三樓,摔下去就算不死,也得癱瘓,而且面目全非。那你這張嬌豔的臉可就毀咯。”

“你以為在開封死個人如此輕易便能了結?”抱琴輕笑,肩頭和背猛地一撞,窗戶“哐”地一聲散開,小半身子伸出窗外,那窗框抵得她腰間生疼。“開封的官員可不是白拿俸祿。”

葉臻心驚,這人真是不要命了。她大力拉回抱琴,反手扣住,“不怕死的人,嚇唬著也沒意思。”葉臻把她推到床邊坐著,正好錦緞用來把抱琴的手綁在床頭,免得她再做出格之舉。

“綁架勒索也是重罪,你可想清楚了?”抱琴乾脆倚靠在床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葉臻。

“我倒忘了,府尹、少尹家的公子都是你相好?”葉臻把窗戶和門都反鎖了,然後坐下,拿起蜜餞吃起來。

抱琴不屑,“你人不傻,倒淨做些蠢事。”

“姐姐就喜歡嘴硬。”葉臻淺笑,想起了在開寶寺湖邊,辛勣過來救她也是這般口氣。“再說我可不敢殺你。”

“我姐妹倆也算得同是天涯淪落人,不說守望扶持,但也不至於弄個你死我活。你跳你的舞,我彈我的琴,這日子過得不舒暢嗎?你又何苦生生造些冤孽?”抱琴想不出何處得罪了葉臻,不過她真要下歹手,方才也不會把她拉回來。

葉臻緩緩走到抱琴跟前,手指撫上瑤琴琴絃,輕輕撥弄“嘣”地一聲。抱琴直起身子,狠瞪著葉臻,外人從不敢碰她的瑤琴,這人真是膽大且討厭。

“姐姐,”葉臻收回手,背過身,慢慢說出幾個字。“這可是你的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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