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聲音聽得不高,卻極具穿透力。
從二三十米遠的河面上傳到喬晚凝的耳中,字字清晰。
喬晚凝見那張夜光面具也朝自己藏身的這邊轉來,知道對方已覺察她的存在。再藏下去也沒意思,便從樹上跳下,走向河邊。
不過,對方遮遮掩掩,喬晚凝也不願大方,在走近他們之前,戴上了口罩。
“他不是本王的人。”楚柏淵道。
“哦?那便是個多管閒事的。”夜光面具下一聲呵呵輕笑。
二話不說,揮袖一掃,平靜的河面捲起丈高浪花,朝喬晚凝拍去。
喬晚凝見勢不妙,忙向一側躲避。
浪花沒有拍上岸,被楚柏淵掀起的另一層浪花抵擋。
兩排浪花被相向的兩股勁道夾起,直衝河面上空。
喬晚凝逮住時機,放飛一隻蝴蝶。
蝴蝶向夜光面具的背後翩翩飛去。
“你何時在意一個不相干的人?”夜光面具識穿楚柏淵的言不由衷。
“本王不是在意任何人,而是不給你隨心所欲的機會!”
“你的氣息不穩,撐不住多久的。”
只要楚柏淵擋不住夜光面具的浪花,那浪花就會如水刀一般紛紛打到岸上。
楚柏淵不再出聲。
沒想到身體會在這個時候發生變化,他也來不及放血調養。
必須硬撐下去,不論是保護自己,還是護住追命那個多管閒事的傢伙。
那個傢伙還留在岸上做什麼?不趁此時逃離,還有看戲的閒心?!
“我見過這種會發亮的面具。”
喬晚凝不僅不離開,還繼續向河沿線上走,距離那張夜光面具更近些。
這也是她想走近的另一個原因。
在原主的記憶中,差不多七八歲的年紀時,她與她的母親在鄉下生活,有一天早上醒來,見她母親手中擺弄的就是這樣一張面具。
面具是用獸皮做的,眼睛鼻孔的位置掏空,耳朵的位置繫著兩根繩子,正面塗了會發出熒綠色的東西,在夜裡非常醒目,能夠照亮小半個屋子。
後來,原主的母親將這張夜光獸皮面具重新裁割,縫成一個小香包給她夜裡照亮。
母親病逝後,原主寄養在外祖母身邊,夜裡睡不著的時候,還會將那個會發光的小香包放在枕邊。
記得當時,原主母親說那張面具是她進山採藥時撿的,年幼的原主便信了。
現在仔細回想,當時原主不僅多了個會發光的小香包,好多了個漂亮的琥珀吊墜。
……
沒錯,蜜蜂琥珀與那張夜光面具幾乎是同時在原主的記憶中出現的!
“你見過?”
夜光面具男轉向喬晚凝。
“是的。”喬晚凝點頭。
蝴蝶在夜光面具男身邊旋繞。
一隻蝴蝶而已,那個男人只當蝴蝶是被自己的面具吸引,毫不在意。
“你何時見過?”夜光面具男見岸邊那遮著半張臉的男子很淡定的與自己說話,多分出了一絲警惕。
“很久之前。”喬晚凝道。
算來該有十來年了吧。
楚柏淵說,蜜蜂琥珀是對他行兇的殺手之物。
此時,在她母親手中隨意裁割的夜光面具同樣戴在對付楚柏淵的人臉上。
原本她還想根據楚柏淵對追命的態度去判斷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如此看來,他的話是無從反駁了吧。
“哦?”
能聽出,面具之下的臉在揚眉。
但與楚柏淵較勁的力道絲毫沒有放鬆。
“少廢話,趕緊滾!”楚柏淵沉聲呵斥。
這時候哪能夾著尾巴離開?當喬晚凝放飛那只蝴蝶時,便做出了決定。
前一輩做了什麼事與她無關,往後的生活她要重新選擇。
她不想做黑暗中的蠅蟲,不願替前人揹負怨仇。
喬晚凝跳上那艘被震裂了船艙的小船,拾起船槳,朝楚柏淵劃去。
“滾!”楚柏淵再次呵斥。
只要他的手稍一鬆,對方的力道佔了上風,浪花傾斜而下,直接就能把劃入河中的喬晚凝拍死!
喬晚凝不為所懼,自顧划著小船盪漾在河面。
呼……
夜光面具男的身子莫名發麻,聚在手上的力道一下子便使不出。
打起的浪花失去動力,刷的一下,像散了的珠子砸落在河面上。
這一幕令楚柏淵猝不及防,手上的力道沒有來得及收回,由他打起的浪花失去阻撓,向另一側傾斜拍去。
強大的慣性帶著楚柏淵腳下的輕功不穩,跟著身子一斜,也朝河中摔去。
這時,喬晚凝已將船劃到他的身邊,一個急扯,將斜身的楚柏淵拽住,及時拉到了船上。
而另一邊傳出撲通的落水聲。
突發的狀況令身體有損的楚柏淵沒顧上及時調整,被喬晚凝拽到船上之後,一頭跌撞到她的身上。
隨著小船的搖晃與楚柏淵的重力,喬晚凝跌坐在船板上,楚柏淵便斜倒在她的懷中。
被喬晚凝胳膊墊著後背的楚柏淵仰面正對她的臉,上半身撞了她個滿懷,喬晚凝另一只扯拽他的手從他的身上環繞。
男友力般的擁抱。
楚柏淵的臉登時就綠了,頭皮發麻炸裂。
“放開本王!”楚柏淵抬手掙脫。
“哦——”喬晚凝鬆開了一隻手。
楚柏淵別開臉,站起身。
“你可別嫌我佔你便宜,我不是故意的。”
頂著追命公子模樣的喬晚凝表示無辜。
楚柏淵不想與追命說話。
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氣得無奈。
而幾乎同時,另一側的岸上,有條“大魚”躍入水中,將沉河的面具男迅速撈走。
“讓他跑了。”喬晚凝摘掉溼口罩,開啟手電筒,照向漆黑的河面,只剩下一圈圈盪漾的波紋。
楚柏淵也心有不甘,可礙於自己此時的身體,沒有強求,神色一言難盡的瞟了眼喬晚凝的背影。
難怪當年與安姨分開之後,發現不知何時丟了那張夜光面具,原來是落在了安姨那裡。
多年前見過這樣的面具,那追命便是安姨的兒子無疑了。
“有保我的心就明說。”喬晚凝朝岸邊划船,“我有信心,自己的這手醫術能入了你的眼。”
說什麼不給面具男隨心所欲的機會,才會阻攔面具男打出的浪花。不過是句藉口罷了。
否則,想要強也得先掂量自己要緊。若不是覺得她有用,喬晚凝想不到楚柏淵還有什麼理由費力保一個仇人之子,那麼迫不及待的趕她離開危險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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