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的啞巴計劃到底沒能順利實施,兩位主持人依舊圍繞著他來對話,幾次嗯嗯啊啊的糊弄過去後,沈瓊霄就開始暗地裡踩他的腳了,並頻繁地使眼色了……
高雲只能強打起精神,以敬業的態度完整了首次節目錄製,
李文靜也沒有像最初那樣明晃晃的詳細剖析他,只是偶爾微笑著接兩句話,更多是在旁聽。
對於能否隱瞞自己的感情狀態高雲已經不抱希望了,愛咋咋地吧。
包括眾人吃完飯,下午又去的臥龍自然保護區看熊貓,高雲也是破罐破摔,秉持著‘自然、真誠、坦蕩’這李霄告訴他的九字真言,該做什麼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貫徹到底。
整天過完,回酒店,鍛鍊,睡覺!
想它幹鳥?一覺醒來,太陽照常升起!
節目組為高雲和沈瓊霄每人定了一個房間,所以前者是自己睡的,後者好像和李文靜聊天去了,看樣子要和老師秉燭夜談。
因此高雲沒什麼夜襲的機會,但他也不在意。
你不陪?老子有的是人陪!
深夜九點半,高某人點開了‘人工影響天氣辦公室’的群聊,發起了群體影片通話,挺給面子,都接了……
“親愛的們,都幹嘛呢?”
高雲躺在床上對著鏡頭露出個大笑臉。
影片裡的幾個女孩卻沒他這麼悠閒,全在各忙各的。
秦冰彤坐在自己的臥室內的電腦前,戴著金絲眼鏡辦公;
達裡婭背靠床頭,腿上放著一臺膝上型電腦,似乎在學習衣服設計;
陳文琪看著電影,手持圓珠筆做筆記,像是在拉片;
丁慧芸在和馮妙夢於瑞士街頭,手牽手逛街;
第一個開口的也是她:“喲,獨守空閨啊?難得!”
“拍一拍屋子內。”達裡婭擺出了副查崗的架勢。
高雲聽話的用鏡頭掃了一圈:“喏,沒人。”
“沈老師呢?”陳文琪抬頭問道:“她不也和你一起錄節目嗎?”
“不管她。”高雲笑眯眯道:“今夜我只有你們。”
“噁心,我只有學習!”
達裡婭附和道:“文琪說的對,我也只有學習。”
丁慧芸舉起自己牽著的手:“我現在心裡只有妙夢,掛了,拜拜!”
啪,黑屏一個。
秦冰彤言簡意賅:“工作,一堆事,等你回來再說。”
啪,又黑一個。
很迅速啊,很迅速,高雲都來不及閃,陳文琪和達裡婭緊隨其後也掛了。
好傢伙,都挺團結,高雲也樂意見得。都忙自己的事才好,免得他分身乏術應付不過來……
而在高雲和自己的後宮成員們結束聊天的同時,另一個房間內,沈瓊霄和自己的老師卻剛剛開啟了深度聊天。
兩人自下午六點,從臥龍自然保護區回來後吃完午飯,就開始在房間裡聊,聊了很多,關於彼此近況、事業家庭、學術以及高雲或者說情感……
“對於他,你還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沒。”
“他現在有幾個女人?三個以上吧?”
“……”
沈瓊霄沉默不語。
“你不說,我來說!”
李文靜嘆了口氣,道:“關於你在這段感情裡犯的錯誤,我提醒過很多次了,事情發到如今這個地步,高雲做了這個選擇,你有很大責任……但我不想再重複,相信現在的你,自己也有一番體悟。所以,我只問你兩個問題……”
“您說。”
李文靜冷靜道:“一、你現在二十七歲,認識高雲不過一年多,在你以前的人生中有二十六年是沒有他的,那沒有他這段日子裡你活的好不好,能不能活?”
“……”
李文靜又道:“二、你的人生未來還很長,就算壽命到八十歲,你還有五十多年可活,那麼在剩下的五十多年裡,沒有了高雲你會死嗎?”
心理諮詢一般是不會告訴人解決辦法的,而是丟擲問題,讓對方思考,引導其做出正確的選擇。
“……”沈瓊霄卻沒說話,似乎在預設了什麼東西。
李文靜心裡不是滋味,愁眉不展:“行!我告訴你未來該怎麼走,事件會怎麼發展。”
“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切斷和高雲一切聯絡,什麼雲霄公司?全部退出,不要了,然後找一個新男友,重新開始生活。”
看沈瓊霄還是不說話,李文靜又怒其不爭道:“但是,你不能這麼做,你捨不得。其實按照常理來說,我也傾向於讓你走這條路。因為戀愛,愛的是一類人,漂亮帥氣、有才華,有錢,性格好體貼,有這些優點的人不止高雲一個,數不勝數,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這時候,沈瓊霄才緩緩開口道:“雲霄離開我們倆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發展起來,當我離開甚至會直接停擺。您也知道,雲霄的意義很重要,利當代也利千秋。這比我們倆人的關係重要的多,我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棄之不顧,那太自私,而且他也很特別……”
第一個理由讓李文靜無法反駁,雲霄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一個極具社會公德心的企業,要是因為這兩位創始人的感情問題就這麼走向危機,實在可惜。
第二個理由在李文靜教授來看,也是很微妙的……
李文靜語塞片刻,道:“高雲這個人我現在還不敢說足夠瞭解,但基於目前他的資訊,我也能理解你的想法。所以,還剩下第二條路。”
語氣一頓,老天太只覺被自己徒弟的破事兒惹得心煩氣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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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瓊霄面露期待:“什麼?”
“……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我不會給你出這個主意,更不希望你這麼做!”
沈瓊霄微微撅著嘴,央求道:“老師!”
李文靜鬧心到情緒外露,冷眼道:“女孩子家的臉面不要了?他就那麼讓你神魂顛倒?以前那個誰也不在乎的沈瓊霄呢?就接觸了短短一年而已!他到底給你下什麼迷魂藥了?”
“我就是想聽聽而已……”
李文靜打斷道:“等著,等他上趕著求你!不跪地下磕頭求你,你就不要答應,答應了以後就要錢、要公司股權,要話語權,拉攏同盟,排除異己。既然他是你的最優先選擇,那你就要做他的最終選擇。你父母的例子在那擺著,這還用我說嗎?”
和呂晴講得差不多,沒什麼新東西……
沈瓊霄眼皮微垂,哦了一聲:“這個我也不想選。”
“那你就自己過一輩子吧!或者遊離高雲的女人之外,遠遠地看著……你對我撒謊實際是在侮辱你自己,知不知道?”
李文靜沒頭沒尾地說道:“搞得亂七八糟,太不像話了。你們現在可都是上級樹立的典型榜樣。高雲這小子真是……你把他叫進來,讓我訓他一頓,罵罵醒。他辜負了多少人的期待你知不知道?還最受歡迎的思政老師,全網男神,這個小子真是道德敗壞,就該遺臭萬年。”
罵了一通,李文靜又不皺眉道:“我一會兒和文濤溝通一下,這兩天要藉著節目再試試他,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先旁觀。”
“嗯嗯。”
沈瓊霄連連點頭:“謝謝老師。”
李文靜哦了一聲:“你不是不想做這個選擇嗎?謝我幹什麼?”
沈瓊霄沉默了一下,才道:“就是謝謝……”
“我最後給你一個忠告。”
李文靜不想聽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徒弟口是心非的廢話,擺手道:“我剛才說你還剩下五十多年可活那是在閒扯,一輩子其實真的很短,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長。無論哪種選擇,你都要儘快做決定,要麼是執行第一條,乾脆利落把他忘掉。要麼是第二條,趕快,越快越好……如果試過了一段時間,不能接受,立刻抽身不要留戀,不要被執著於已經的付出成本和代價,正常生活是最好的選擇,那樣你也來得及。”
“嗯。”
沈瓊霄微微點頭。
……
次日,高雲和沈瓊霄坐上了節目組的房車,正式踏上了213的國道旅途。
房車是經過改造的,內裡成為了一個類似茶室的空間,隔音非常不錯,幾個人就圍坐在一起聊天,桌子中心點著好聞又讓人放鬆的薰香,前方的駕駛位自有節目組專門的司機去開車。
但聊著聊著話題就變得有些敏感,至少是對高雲來說有些敏感。
竇文濤許是認為經過昨天破冰,大家夥關係熟絡了,也許是私底下經過和李文靜的溝通,被授意之下,開始挑起一些之前並未商量過的話題,換句話說就是談話內容超綱了……
“有一個事兒啊,我特別好奇,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竇文濤笑的有點不好意思,但配上那張老臉就顯得有點猥瑣:“這個事吧,涉及到個人隱私,阿雲和沈老師如果不想回答,後期可以剪掉,不播出,就咱們私下聊聊。如果不想談呢那就算了,你們擺擺手就行了,當我沒說過,我也不追問。”
高雲飲茶不語,沈瓊霄倒很自然:“沒什麼不能談的,您講。”
竇文濤笑:“就是你們,你們的這個感情問題。哎呀,我這個八卦心吶,真的,沒救了……”
周軼君調侃:“你確實是沒救了,但說實話……我感覺我也沒救了。對於這個事,我也挺八卦的。”
李文靜似在微笑:“別說你們,其實我也想聽聽。”
眾人也笑,竇文濤又道:“我看過阿雲你之前的影片,就是沈老師給你補課的那個藝考生系列。”
“你們倆這段戀愛的全程,包括如何發展,如何相處,其實可以說是被網友親眼見證的。在網友甚至我這個外人來看,都是極其般配的。無論是家庭、外貌、性格方方方面啊,都是相當登對的,相處的時候透過那些影片也能看出,是極其恩愛的,那時候還有人評價你們是模範情侶……但,為什麼就分手了呢?而且在分手後,還能這麼心平氣和地做朋友,一起創業,一起像今天這樣聊天,我就覺得特別特別不理解,特別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分手的主要原因在我……”
沈瓊霄剛開口說了半句,高雲便打斷道:“主要問題在我,我沒有做到位,對於與和其他異性之間的接觸沒有把握好分寸,思想上當時也不夠成熟,後者是分手的主要原因。”
沈瓊霄又很冷靜地說道:“客觀來看,我們兩個都有一定責任。如果要細分,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責任將歸屬於我。其實我特別不想提這個問題,以前我也一直在心裡否認,但我現在想說出來。”
“……”
高雲和其他三人一樣,就是靜靜地看著,他有點驚喜,也不知道對方抽了什麼風,能這麼坦然地舊事重提,看起來還要主動承認錯誤的樣子。
沈瓊霄說的很艱難,一字一頓:“我是個要求過高,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對愛情也是如此,而且偏偏又對愛情不夠信任,以自我為中心,對某些感情問題採取了逃避的態度。”
說話間,她又看向高雲,道:“我當初主動提分手,是草率的,是不負責任的,至少在那個時候,面對我們之間的問題,是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的……”
高雲心情一下子忐忑起來,什麼意思?要當場求複合?別吧,這大庭廣眾的影響不好……
竇文濤和周軼君兩個人卻聽得眼睛越來越亮,此時桌子上是沒瓜子啊,要是有瓜子兩人當場就吧唧上了。
李文靜是沒什麼反應的,依舊冷眼觀察高雲的表情。
“但是,對於和你分手……”
沈瓊霄語氣一轉,嘴角含笑道:“我不後悔,真不後悔。”
“哈~”
她這個大喘氣的神轉折讓兩位主持人忍不住小聲發笑。
WMD!
嘴上說自己做錯了,手上還握著刀子往我心裡捅……
“嗯,你開心就好。”
高雲點點頭,硬擠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知道了。甭管怎麼說這其實是個委婉的道歉,太難得了,已經足夠讓他欣慰了……
“這個我覺得沈老師你不應該啊,不應該這麼大喘氣!給我們弄得不上不下的!”竇文濤笑道。
周軼君也促狹地笑:“阿雲,你剛才那個期待的小眼神,都快冒星星了!現在怎麼沒了?”
兩位主持人的調侃,讓現場笑作一團,包括沈瓊霄自己也在那抿嘴笑。
人類的卑劣性此刻顯露無疑……
高雲無奈道:“喜劇就是別人的悲劇,你們想笑就笑吧。”
“我感覺自己已經看出你們分手後,仍然這麼融洽相處的原因了。”
竇文濤起身先為他倒了杯茶,隨後又為其他人滿上,等坐下來後,又道:“阿雲你呢,是真認為自己當初做的不夠好,但沈老師那呢,又說自己做的也不好,你並沒有犯什麼原則性錯誤。這種情況說實話,我真沒見過,兩個人分手了,還能各自真誠地說都是我的問題,都是我的錯,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這太難得了!”
“戀愛就是兩個人的事,當然是各有過錯的。”
李文靜插話道:“瓊霄這邊我是知道的,但小雲你說的當時思想不夠成熟,這是因為什麼?”
“……”
高雲依舊信奉著李霄告誡自己的九字真言,思考了一下,道:“對自己的愛使我們願意接受自律,對別人的愛讓我們幫助他們去自我完善。第二條當時我沒有做到,在戀愛的時候我沒有引導她進行自我完善,反而是她完善我更多些。而在沈瓊霄提出分手後,我的所作所為也不夠理智,不夠寬容。我做錯了很多……”
高某人凝視著沈瓊霄,欲言又止,後者只是低頭端起茶杯飲茶。
李文靜若有所思:“這點我是贊同的,真正的愛,在促進對方心智成熟的同時,也會讓你的心靈得到成長。但是成長不僅要學會承受痛苦,還要學會寬恕。責備他人,實際上是在逃避自己的責任和應承受的痛苦。”
“李教授您說的太對了!”
高雲感慨萬分,端起茶杯道:“寬恕其實是自私的,寬容的第一受益者是寬容者自己……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老太太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才舉起茶杯,抿了一口意思一下,道:“寬恕是其次,自律才是解決人生痛苦的重要原則。以積極而主動的態度,去承擔責任、尊重事實、保持平衡、推遲滿足感……你還得繼續努力。”
“……”